“皇兄早亡,皇侄年幼,如今大明正處於危難之際,身爲我朱家兒郎,孤有責任、也有義務,出來承擔責任!”看着魏忠賢、李康妃、鄭貴妃他們,朱由檢這臉上滿是正義凜然,說話更是鏗鏘有力道:“待大明山河重歸完好,孤會主動退位,讓於皇侄繼承大統!”
這一頓操作爲什麼這麼熟悉呢?
爲什麼總感覺在哪裡見過呢?
就在衆人聽着朱由檢講述的這些時,這心中卻不斷的犯着嘀咕,可想着想着他們心中就有了震驚。
咦!
這不分明就是英宗被虜,北京城被圍,景帝臨危稱帝的操作嗎?!
不得不說,朱由檢的確是想到了一則最好的點子,因爲這事不管怎麼看,也總好過繼續讓外人把持大明朝政吧,這大明說到底是朱家的大明。
諸如魏忠賢、李康妃、鄭貴妃那說到底就是朱家的附庸,什麼時候這朱家的附庸,能夠一直代替朱家來管理朝政呢?
讓幾個毛也沒長齊的孩子去爭奪皇帝,那麼最少就是十幾年把控在外人手中,這對於絕大多數大臣來說,那是非常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畢竟他們讀的聖賢書,講究的正是忠君愛國的那一套。
朱由檢這話剛一說出,這本就內心很彷徨的張皇后,心中似乎是抓住了一根稻草,現在的局勢,明顯她已經把持不住了,如果說能夠聽從朱由檢的話,那未來等自家皇兒順利長大時,這帝位不還是自家皇兒的嗎?
而李康妃,鄭貴妃二人,在這件事上根本就插不了什麼話。
爲什麼這麼說?
說來這帝位繼承還牽扯到一個血脈論,能繼承帝位的,那絕對是朱家最正宗的嫡脈,其他不管多受先皇寵愛,可一旦新皇登基,那麼你就成了旁支,嫡脈永遠就只有一家。
傳到天啓皇帝這一代,那朱家的嫡脈就是由朱常洛一系,如果說天啓皇帝不死的話,那麼朱家的嫡脈就是天啓皇帝一系,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繼續往下傳。
但尷尬就尷尬在,現在天啓皇帝所生的這三個皇子太小了,小到他們能把控朝堂,最起碼也要十五年開外,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與其讓外人去把持朝政,爲什麼就不能讓血脈相對最親近的朱由檢暫繼大統?
待到皇子長大,朱由檢便可從其中一個還位。
要不說朱由檢人雞賊呢,人家不是讓位,是還位,讓位需立天啓皇帝的皇子爲太子,然後等到朱由檢死了以後,在讓這太子登基稱帝,而還位則是,一旦這皇子長大成人,那麼朱由檢就會立即退位,讓皇子登基稱帝……
這還說個屁啊!
李康妃,鄭貴妃這裡算是沒底氣了。
亦或者說,面對朱由檢講述的這種情況,她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這麾下的得力大臣都跑到朱由檢麾下了,還應對個屁啊!
“啪啪……”大殿內響起陣陣鼓掌聲,原本沉默的衆人皆循聲看去,卻見趙宗武身着飛魚服,器宇軒昂的便從殿門處踱步走進,臉上帶着笑意道:“信王殿下不愧是大明皇族的肱骨,能夠在大明這等危難之際,來搶奪皇侄的皇位!”
因爲趙宗武清楚朱由檢的嘴臉是什麼,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不會再對朱由檢,有任何好臉色看待。
趙宗武如果說不是爲了,給死去的天啓皇帝留幾分面子,他就會直接把這個令人噁心的傢伙,這段時間裡所犯下的種種惡行都公佈出來。
朱由檢眉頭緊皺的看着走進來的趙宗武,心中雖略有慌亂,但是看了眼身旁的郭鳴翎微微點頭,接着便講道:“定國公何出此言?孤這麼做一心爲的就是大明的江山社稷,何來搶奪皇侄皇位一說?”
其實趙宗武在信王府發泄一通後,朱由檢便與郭鳴翎他們商議過,此等消息,除非是到了最極端的時候,趙宗武絕對不會公佈開的,畢竟這件事一旦公佈開影響實在是太壞了。
你說朱由檢心中沒有愧疚嗎?
那肯定是有的。
但是看着閹黨把控着大明江山,而天啓皇帝卻在那裡沉迷於匠活,不斷打壓着大明的忠良,卻一味地寵信奸臣小人,這要是長時間這般,大明的江山社稷一定會毀到天啓皇帝的手中。
也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在朱由檢的身邊慢慢就凝聚着一股勢力,而這股勢力在不斷的耕植中變強變大。
只是朱由檢看到的對錯,就一定是真的對錯嗎?
統治江山社稷又怎會是一句簡單的對錯就能概括的。
趙宗武並沒有直接理會朱由檢的索問,而是踱步向殿中走去,看着空懸的龍椅,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三拜九叩。
之所以要行三拜九叩的大禮,這並非是做給旁人看的,而是趙宗武這心中對死去的朱由校有虧欠之意。
“陛下!臣回來遲了……”
說完此話,趙宗武便緩緩站起身來,轉身看向氣勢逼人的朱由檢,道:“正如信王殿下剛纔所講,言大明當前正處危難之時,那本公就想問信王殿下一句,我大明到底有什麼危難的?”
趙宗武這一反問,讓朱由檢先是一愣,接着便笑道:“定國公就不在朝堂,恐並不知當前政局。
現階段我大明各地災荒不斷,尤其是陝甘之地已經出現了民亂的苗頭,如果說在這樣一個光景下,朝廷不能儘快將其處置,恐會釀成大亂。而在這一特殊時期,如果大明的皇帝是一位幼兒,那麼難免就會把朝堂大權旁落外人手中!”
聽着朱由檢說的這些,趙宗武的臉上滿是嘲諷,道:“據本公得到的消息來看,雖說陝甘之地有不穩之局,但那更多的是因爲陝甘之地百姓,因爲鬧了旱災使得地裡產出盡無,朝廷只需根據陝甘之地的實際情況,調撥糧食前去賑災即可。
怎到了一些人口中就成了亂國之事?難道說百姓想要活命,想要向當地官府進行示威就成了禍國殃民的存在?
再者說,就算是陝甘之地出現暴動,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也根本不會出現一絲動搖!
遼東新軍乃先帝特批所立,我遼東健兒身爲大明的子民,一定不會眼睜睜看着大明的江山社稷出現一絲動搖!
本公乃先帝爪牙,既然先帝已駕崩,那這帝位本就應是先帝子嗣繼承!
難道說信王殿下也想玩一出,景帝時出現的奪門之變嗎?”
對於朱由檢,趙宗武他是一點面子都不會給他,他朱由檢想借此機會登基稱帝,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事情已經到這一份上了,就不會因爲一兩句話,而退卻下來的。
“趙宗武!你太猖狂了!身爲大明的臣子,竟敢這般跋扈,你莫是把這京城當做你遼東來作威作福了吧!”見朱由檢被懟的無話可說,在旁的郭鳴翎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這個時候必須要把大義立穩,如果說沒了大義,那別說是做皇帝了甚至於朱由檢還會被扣上個企圖染指帝位的罪名。
可顯然趙宗武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看了眼情緒亢奮的郭鳴翎,趙宗武這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接着便反問道:“你是叫郭鳴翎對吧。”
那郭鳴翎聽後當即昂首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正是郭鳴翎!”可就在郭鳴翎剛把話說完,從殿外竄進來數位錦衣衛。
“郭鳴翎,福安人士,早年因科場舞弊罷免官職,後幾經輾轉入京,做了信王府的坐席,然其在信王府期間,不尊聖賢,卻整日行巫蠱之術……”
雖然說趙宗武不能把朱由檢,設計謀害朱由校的事情給公佈出來,但是查朱由檢身邊的人,給身邊的人定罪,那還是異常簡單的事情。
爲什麼趙宗武要掌握錦衣衛?
目的就是爲了在合適的時候緝拿他想緝拿的人!
在趙宗武講述完這些後,進來的錦衣衛根本就不給郭鳴翎反應的機會,直接就把他給當衆拿下,並直接給帶走了。
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讓朱由檢震驚不已,指着趙宗武憤怒不已,但剛要說些什麼時,卻被趙宗武打斷繼續起來。
而這一打斷,趙宗武就接連捕獲了九十一名官員。
以郭鳴翎、張昌思、孔敏新爲首的信王一派,竟在短短盞茶的功夫,其主力盡數被錦衣衛緝拿,立時抓進了北鎮撫司的詔獄!
還是說這中間存在着怎樣的曲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