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武做事喜歡謀而後動。
多日交際,讓趙宗武心中很清楚,南城牆處馬新一行絕對藏有事兒。
這蛛絲馬跡就擺在眼前,趙宗武會輕易放棄這機會嗎?
你在這堵我可以,我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那就暫且裝一回傻,但這入城的商隊趙宗武會輕易丟掉嗎?
餘光瞥了眼在旁的王維棟,那王維棟好似心領神會一般,嘴上就喊道:“知事,您是不是忘了巡撫大人交待給您的事兒了?”
和聰明人共事,又是真的能多活幾年。
眼神中閃過幾絲讚許,趙宗武接着王維棟的話茬,其神情瞬間改變,右手合拳重拍左掌而急道:“哎呀!真是該死,光顧着在這說話了,本官怎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巡撫大人還特意囑咐過我,讓我一定前去道清齋去請那珍藏孤本!王維棟,快別在這待着了,趕緊隨本官前去道清齋!!”
不顧這一臉驚詫的二人,趙宗武是神情嚴峻的快步而去,在旁的王維棟見狀,忙追了上去,嘴上更是喊道:“大人您慢點!”
快速穿過人羣,很快趙宗武、王維棟二人便隱於人羣之中。
…
…
“大人,您一定是在暗中調查什麼,不然這些天您不可能接連待在這丘八之地。”坐於臨街茶館之外,王維棟捏着手中茶具,語氣中帶有探詢的問道。
趙宗武雙眸緊盯南城處。
因商隊車馬數量較大,騰轉相對不易,這使得南城處開始出現擁堵,觀察到這一幕趙宗武心中多少有了底。
以至於聽到王維棟所講後,下意識笑道:“你這觀察夠仔細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見趙宗武並未遮掩,王維棟放下手中茶碗,臉上帶着得意之笑,道:“其實知道大人行動並不難,從最初大人查閱刑房案牘,再到大人親往南城處,並讓隨從分往廣寧各城,有意識結交守衛城門的軍官、兵卒;
身爲知事不在公房,卻整日混跡於丘八之中,那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大人在執行一項秘密差事,甚至這差事就是巡撫大人派遣的。”
講到這,王維棟那臉上洋溢着一副別說話,快誇我的神情。
“鮑乘先?!”
因爲擁堵使得商隊難以前行,而就在這兩難之際,趙宗武卻發現自城西街道奔來了一支軍隊,爲首之將正是鮑乘先。
眼見着被軍隊強行分開一條路來,這左右百姓敢怒不敢言,如此也使得陷入停頓的商隊得以前進。其跡是朝城西奔去。
“怎又牽扯出一位巡撫府的守將?”
因不知情況究竟是怎樣,趙宗武看着快速離開的商隊,猛然起身,從懷中隨手拍出一塊碎銀,接着便離店而去。
“大人,您等等我啊!”原本還等着誇獎的王維棟怎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看着已快步離去的趙宗武,不由喊了出來。
可此時趙宗武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廣寧作爲遼西地區的核心存在,那佔地必然寬廣,從南城處出發,鮑乘先在前領隊前行,隨行有一位體格消瘦、身形修長的男子,透過穿着打扮有幾分老西兒的韻味。在行進期間二人多有交談。
“讓一讓!”
“讓讓!”
因爲城南這一帶在廣寧算相對繁華之地,其地本就是用作交易,這也使得很多人皆聚於此討生活,更因遼瀋之地遭遇動盪,使得很多顛沛流離的百姓涌入城後皆聚於此,貧民窟已逐漸成型。
在廣寧,你有權就是爺!
手中倘若沒有幾分權力,那你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接受他人剝削。
因趙宗武手中緊握有刀,這也就使得蠻橫衝撞下左右百姓皆不敢多言,一個個皆避之不及。
沿着鮑乘先他們離去的方向跟進,因爲不知商隊要去哪兒,這車中所裝是什麼,但接連有馬新、鮑乘先在這先後接棒,這其中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這一點,趙宗武是緊盯着這入城商隊不放。
‘這車中到底裝了何物?這夯土填實的道路竟能被壓出很深的車轍印出來!’跟在那商隊後面,目光順着穿插的人羣看去,趙宗武很快就發現了這其中的大不同!
心中多少帶有驚疑,爲確保自己跟蹤的那支商隊可能存在問題,趙宗武便喊來在後緊跟的跟屁蟲:“王維棟,你來看看這車轍印!”
“呼呼……!大人,怎麼了?”大喘着呼吸,王維棟是一臉狼狽的奔來,順着趙宗武所指方向看去。
可看着看着,這眼神中多了幾分凝重!
“怎麼可能!這城中道路是由夯土所制,那馬車中裝的除非是物質極高之物,不然絕不可能將這夯土路給壓出車轍印來!”
聽完王維棟所講,趙宗武嘴角不由揚起一絲笑意,口中囔囔道:“沒想到這一次小爺猜對了!”
在南城時趙宗武這心中僅僅只是有些許的懷疑,可隨着鮑乘先的到來,車轍印的異常,趙宗武是越發篤定眼前這支商隊必然有大問題!
‘操持着一口老西兒方言,這莫不是和八大奴商有牽扯吧?!’
原本趙宗武心中就對晉商有所懷疑,可現在看來情況正如自己揣測的那般,並且藏於遼西的高層羣體也開始暴露出來。
一路跟查,趙宗武終於摸到了這支商隊欲暫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