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什麼屁股開花……”
小櫻被他的話弄得羞窘不已,可眼下這混『亂』場面,實在不是害羞的時候,夏潯一把將她扯到自己背後,擋在她身前,搖搖欲墜地站定,口齒不清卻大義凜然地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行刺大臣,不知這是殺頭之罪嗎?來人吶,隨我擒拿刺客,一個都不可放過!”
說罷閃身就要衝上前去,小櫻一把將他拉住,急道:“你都喝醉了,怎麼能……”
剛剛說到這兒,“嗵”地一聲,艙口有三個侍衛倒飛進來,重重地砸在艙板上,隨即七八個黑巾蒙面、一身玄衣的刺客,手持彎刀闊劍、短矛鐵槌等各式怪模怪樣的武器,殺氣騰騰地衝了進來。
夏潯一見,立即改口道:“侍衛,攔住他們!保護孟大人,我們走!”說罷轉身就逃。
小櫻本來是要扯住他,不叫這醉鬼衝出去拼命的,不想他胡吹大氣,一見刺客人多返身便逃,自己現在反被他扯住,立足不穩地逃命,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此時,畫舫上已『亂』作一團,到處都有刺客,到處都有廝殺,摩羅的武士、夏潯的侍衛、禮部的士卒,與突兀登船的殺手混戰作一團。歌女舞姬充份展示了她們嘹亮優美的聲音,尖叫聲此起彼伏。下人僕役、膳房的廚師、掌船的水手都只是掙口飯吃,犯不着爲了人家拼命,只顧到處尋找着藏身之處。
船上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到處都是叮叮噹噹的兵器交擊聲、唏哩嘩啦的器皿破碎聲,有的地方碰倒了火燭,已經燒起火來。
小櫻被夏潯拉着手,在一個個船艙間狼狽逃竄,後邊兩名貼身侍衛緊握刀劍,嚴密保護着。又跑一陣,小櫻只覺心跳氣短,兩腿發軟。腳下不覺慢起來,嬌喘吁吁地道:“我……我跑不動了。奇怪,才跑一陣,怎麼就體力不支了?”
夏潯道:“我方纔不是說過麼,刺客在酒水茶水中下了毒。”
小櫻驚道:“什麼毒?”
夏潯兩腿發軟的樣子:“應該是軟骨乏力的『藥』物,我……我也渾身無力……”
這時“轟”地一聲,一扇門板被踹飛了,裡邊衝出兩個黑衣蒙面人來。一見夏潯和小櫻,揮刀就上,夏潯身邊兩個侍衛閃身迎上去。雙方鏗鏗鏘鏘地戰在一起,兵器交擊,崩出一串串火花。
小櫻這時覺得手腳愈發無力了,倒是夏潯體力足。還能支撐得住,一把挾住她的腰肢,拖着她便逃,同時發狠道:“若非我也中了毒,周身無力,定要把他們一一擒住,剝皮抽筋。挫骨揚灰……”
言猶未了,前方火苗『亂』竄、濃煙滾滾,隱約可見幾個帖木兒帝國的武士正在火光後與黑衣刺客捉對兒廝殺,夏潯身形一轉。拖着小櫻又逃向一間艙室。房間不大,佈置倒還雅緻,壁角一張臥榻,臨窗一張桌子。夏潯無暇多看,伸手推開窗子向外一望,大喜道:“下邊就是湖水,快跳下去,一入了水。便追不到咱們了。”
小櫻探頭一望,恐懼地道:“我……我不會水……”
夏潯道:“無妨。我水『性』極好,快些。快些!”
小櫻沒法兒,又被夏潯連連催促,只得戰戰兢兢地爬上桌子,探頭往外一看,船上火光映着下面湖水,金蛇『亂』舞。小櫻膽子本來極大,可是人對陌生事物的恐懼乃是一種本能,倒未必是因爲怕死這才恐懼,一瞧那湖水不比白天看得清晰,心中更加害怕。
夏潯在後邊一迭聲地催促:“快跳,快跳,有我在,斷不會淹着你的。”
小櫻無奈,只好往外鑽,可那窗子是內平開的一扇窗,就是《水滸傳》裡小潘同學在樓上開窗,要拿竹杆兒撐着的那種樣式的窗戶,向外一推,展開的幅度並不大,小櫻因爲緊張,身體又有些僵硬,竟爾卡在那裡。她爬不出去,身子半懸在船舷外,眼看着幾丈之下一片湖水『蕩』漾,心中更加害怕,只是叫:“我動不了啦!”
夏潯一瞧她被卡在那兒的模樣,不禁好笑:“你低一點兒,腰塌下去,別弓着背啊,身子放軟!”
小櫻只是“哦哦”着答應,雙手死死抓住船舷,身子繃得緊緊的,死活就是不動。
這時『藥』『性』上來,小櫻漸漸抓不住了,不禁帶着哭音兒哀求:“我動不了,我沒力氣了。”
夏潯沒好氣地道:“你屁股太大……不是,是翹得太高,卡住啦!你動一動!你矮一點成不成?”
小櫻哪裡敢動,就在這時,一個黑巾蒙面的刺客舉着一柄血淋淋的彎刀從艙口狂奔而過,眼角梢見艙中情形,已經衝過去的身形突然又轉了回來,一瞧夏潯模樣與孫頭領秘示給他們的畫像上的那個目標一模一樣,不由大喜若狂。
他們來時接到嚴命:只管廝殺,不發一語。可是這時喜極,竟脫口說道:“找到正主了!”說着便揮刀如風,向夏潯當頭劈來。
夏潯站在那兒本來一副東倒西歪、力盡不支的樣子,這時突然身形一正,腰肢一扭,一個側踢,左腿就像一條鞭子似的狠狠抽出去,卻像一根棍子似的點在那個刺客的胸口。
這一腳又疾又很,時機堪堪選在那刺客揚刀、下劈,力已用盡的剎那,可速度卻比對方快了一倍不止,那刺客想要撤招閃避都來不及。
夏潯這一腳正點在他的心口,那刺客啊地一聲慘叫,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艙壁上,把艙壁都撞裂了。他軟軟地滑到地上,蒙面巾下鮮血從上下兩端蔓延出來,糊住了口鼻,眼見是不活了。
可他被踹得身形如弓,倒飛出去時,手中刀雖然力竭,卻也落下,夏潯明明可以閃開,居然未動,只是一吸氣、一縮腹,任由那刀在自己胸口劃出長長一道刀痕,連衣袍都一股腦兒劃破了。
小櫻本就害怕。遲遲不敢下水,聽見動靜,正好有藉口縮回來,她一塌腰桿兒,就要縮回來,同時問道:“怎麼啦?”
夏潯一巴掌拍在她圓潤的『臀』部上,大喝道:“刺客追來了,快走!”
女兒家要害被他個大男人這麼一拍。一驚、一顫、一羞、一軟,小櫻便手舞足蹈地滑了出去。
“救命啊……”
小櫻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沉到了一個非常恐怖、非常恐怖的所在。
四下裡黑漆漆的無邊無際。腳下輕飄飄的渾不着力,而頭頂上的天空中,卻有一道道火一樣的流光不斷閃爍,天要塌了似的。不斷地搖晃着。
太詭異了,她在草原上,頭頂是廣闊的天空,腳下是渾厚的大地,她從來沒有過這樣孤獨、這樣無助的感覺。
這感覺叫她窒息,她真的窒息了,呼吸不到一點空氣。她拼命地『亂』抓、『亂』動,驚恐地尋找着一線生機。
恍惚中,她看到一塊巨石樣的東西重重地砸在她的身邊,裹着無數的氣泡。沉到比她腳下更深的地方,然後就有一道人影從下邊突然冒了出來。那應該是一個人影吧,只是被頭頂的流光和身邊波動的水紋,映得那人影也縹緲扭曲的,叫她看不清楚。
她只記得那個人影魚一般向她游過來,似乎想要抓住她,然後不遠處又出現了另一條扭曲的人影,那個人影似乎拿着什麼東西。長長的,閃着寒光。也像游魚一般,撲向要抓住她的那個人影背後。那個受襲的人影似乎有所警覺,猛一轉身,兩個人就扭打在一起。
小櫻很害怕,她想驚呼,只一張嘴,就開始咕咚咚地喝水。
喝着喝着,她似乎睡着了……
好荒唐的一個夢。
小櫻嚶嚀一聲,睜開眼睛,就看到夏潯微笑的臉龐:“你終於醒了!”
小櫻在意識恢復的剎那,又感受到了那驚恐的感覺,她立即四下看了一眼,見她躺在一個船艙裡,船艙裡破破爛爛的,身邊蹲着夏潯,不遠處還站着辛雷和費賀煒。
小櫻呻『吟』道:“我這是在哪兒?”
辛雷搶着道:“剛纔好險,幸好他們弄的只是普通的蒙汗『藥』,國公中毒不深,一入了水就解了,仗着一身好水『性』,把你救了上來。你現在還在畫舫上面,不用擔心,官兵已經趕來,刺客已經退去。你被救上來時,都暈死過去了,是國公……”
夏潯咳嗽一聲道:“你的話太多了,出去!”
“是是!”辛雷和費賀煒乾笑兩聲,退出船艙,還很體貼地把那四分五裂的艙門給帶上。
夏潯道:“沒事了,刺客已經逃走。你不識水『性』,剛纔在水裡淹死過去,吐盡了水,緩過來就好,你現在沒事了吧?”
“嗯……”
小櫻活動了一下手腳,慢慢坐起來,忽然一捂胸口,微微蹙起秀氣的眉『毛』,道:“心口有些疼……”
夏潯忙道:“哦,那是方纔水喝多了的原因。沒事,稍稍活動下就好。”
小櫻只覺胸口麻辣辣的,微微有些痛楚,也不明白爲什麼水喝多了胸就會疼,這部位不舒適,也不好與夏潯說的太多,便點點頭,讓夏潯扶着她站了起來。
夏潯道:“官兵已趕來,刺客退走了,不過我們與摩羅使者言語不通,如果你還撐得住……”
小櫻活動了一下身子,道:“我沒事,只是這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身體曲線凸顯出來,可不太雅觀。夏潯順手遞過一件袍子,說道:“外衣換了吧,先和摩羅使者溝通一下,等咱們回去後再說。”說完轉身退出了船艙。
小櫻避到船艙死角,匆匆換了外袍,把頭髮重新挽了束起,走出船艙,就見夏潯正候在那裡。
夏潯道:“刺客是衝着摩羅使者來的,走,咱們先去安撫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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