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黑枝還想反駁。
但是被總管打斷:“回去,做好你們的本分。”
“我不。”黑枝站在原地不動。
“黑枝回去吧,不要胡鬧了。”青牛也拉着黑枝的手臂就要拖走。
“我不……”黑枝甩開青牛的手。
“你不用走了。”
楊宗保從黑暗之中由梅溫馨扶着走了出來。
“宗保……”總管面有難色。
“我倒是不知道楊家有這麼好的傳統。”楊宗保看着眼前黑衣黑褲的黑枝,突然目光閃爍了一下:“原來如此。”
黑枝覺得自己好像是都到了侮辱,因爲楊宗保那一張色彩斑斕的臉,怎麼看都非常的猥、瑣:“一個野種,在我面前充什麼少爺?”
“黑枝,不要胡說。”總管有些着急了,急忙和楊宗保解釋:“這孩子從小就這樣驕縱慣了。”
黑枝說完偷偷看了楊宗保的臉,後者沒有什麼表情,心裡不知怎麼着突然有些忐忑。沒表情比有表情還要可怕在某些時候。
“我們回去吧。”梅溫馨感覺到楊宗保的手臂肌肉緊緊的繃了起來,所以忍不住開口:“太晚了。”
“一個被人騎的破鞋,也只有那個野種纔會收下。”黑枝不知怎麼的着了失心瘋,惡毒的話一句接一句往外蹦:“真是是什麼樣的人就收什麼樣的破鞋,真是絕配啊。”
“閉嘴。”楊宗保的速度非常快,趁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刀手劈在了黑枝的右邊頸脖子之上,一點都沒有憐香惜玉手下留情。
黑枝被劈得脖子歪到一邊,頃刻間後退幾步,脖子腫了起來,似乎是靜脈直接被打斷了。
“停手。”青牛突然插到前面,一揮拳,帶起一道勁風。
楊宗保及時後退兩步,但是肚子還是被拳風尾掃到,生生的疼到了內臟。
楊宗保後退後,並沒有說話,眯起了眼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衝上去死死的抱住了青牛,張口死死咬在了青牛的脖子上。
誰都沒有想到開始挺光明正大的打鬥,會演變成這種無賴的打法。青牛吃痛,拼命的攻擊楊宗保的頭部,試圖擊暈楊宗保讓自己脫身。但是奈何自己的脖子就在楊宗保的牙齒裡。而頸動脈就在皮在幾毫米的距離。只要楊宗保一扯,自己可就真的是完蛋了,想救都救不活。青牛不敢用力,因爲一旦擊暈楊宗保,他反射性的不鬆口,會讓自己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所以只好雙手把楊宗保的背部捶得如同雷鼓。
“住手。”
兩個聲音重疊了。
總管心想這下糟了。
果然梅叔從總管的頭頂跳過,一膝蓋踢在了青牛的額頭。青牛高大壯實的身體往後一仰。梅叔提着楊宗保的領子後退。
嘩啦。
楊宗保咬下了青牛的一塊皮肉。青牛的脖子血壓像水槍一樣噴出。
“梅叔,你出手太重了吧。”總管上去用手按住了青牛的出血口。
“我再不出現,少爺就有生命危險。”梅叔把楊宗保放在地上冷冷的說。
梅溫馨瞅準時機,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楊宗保。
“呸。”
楊宗保把嘴裡的人肉吐了出來,狂咳了幾聲,吐出了大量的泡沫樣血痰。
“我殺了你。”黑枝總算是清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狀若瘋婦的衝向楊宗保。楊宗保現在全身哆嗦,擡手都費力。在外人看來,面對黑枝的攻擊,全無招架之力。
但是就在黑枝的拳頭離楊宗保只差一臂的距離的時候,楊宗保從兜裡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順着黑枝的手,在她的手腕上面拉了一道口子。
“啊……”
淒厲的慘叫,在這個無人黑暗的楊宅裡如同一道驚雷劃破了寧靜。
黑枝抱着自己的手臂蹲在地上,全身染血。
楊宗保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幾步搶上前,擡起腳目標黑枝的太陽穴。
“住手。”梅叔總管同時出聲阻止。
梅叔把楊宗保推到了一邊,總管把起黑枝,跑到了一邊。
楊宗保摔在地上,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劇烈的咳嗽,吐出更多的血泡沫。
梅叔原意是救下黑枝,因爲楊宗保那一腳的姿勢太可怕了。但是沒想到楊宗保只是被輕輕一推就倒了。梅叔有些後悔,就要上前扶起楊宗保,但是被梅溫馨搶先一步把楊宗保扶了起來。原本梅叔想說兩句安慰話,或者倚老賣老當做沒有這事。可是當看到楊宗保的眼神的時候,梅叔就像一隻貓被踩了尾巴一樣,一股寒意從尾椎骨一直爬上頭頂,全身上下都是雞皮疙瘩。這種感覺只有老太爺還在世的時候才感覺到。現在不知道爲什麼楊宗保看自己的眼神如同在看死人一樣。對就像在看沒有生命的生物一樣。梅叔差點就控制不住對楊宗保出手了,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中。
“總管,梅叔,對不起,宗保受傷太重了,我扶他回去休息。”梅溫馨扶着楊宗保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梅,你剛纔怎麼回事?突然有了殺氣。”總管一邊照看黑枝,一邊問。習武之人對於別人周身氣勢的改變很是敏銳,剛纔有一瞬間梅叔殺氣四溢,這點沒能逃過總管的感覺。
“或許以後我們會爲今天的事情後悔。”梅叔看着楊宗保消失的方向一背的冷汗。無關於雙方的背景地位,無關於雙方武力上的懸殊,就像所有人都不願意面對瘋子一樣。楊宗保平時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是沒想到骨子裡如此的瘋狂。楊宗保那一刻展露給自己的是冷漠和瘋狂矛盾的組合體。但是爲什麼會讓自己看到呢?毫無遮掩,毫無阻攔,赤裸裸的表現在自己的面前。那意味着什麼呢?意味着終於不裝了,意味着正式的宣戰?
楊宗保沒有管自己那一眼神給予梅叔諸多的含義,甚至有些意思楊宗保也不知道自己有。因爲身體的疼痛已經無法壓制了,肺部傷到了,所以纔會吐血泡沫。
“有車沒?”楊宗保突然對扶着自己的梅溫馨說。
“有……”梅溫馨愣了一下,但是還是如實回答了。
“送我去個地方。”
“哪裡?”
“餘鐵男爺爺的家。”楊宗保說完就昏了過去。
梅溫馨一咬牙,一瘦弱的身軀背起了楊宗保……
楊宗保再次醒來的時候,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貼着80年代畫報的屋頂,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正確的地方,加上肺部確實舒服了很多,不像是昏迷前那麼和火燒一樣。
“你醒了?”餘鐵男端着一盆水進屋來。
“中醫是個好東西啊啊。”楊宗保答非所問。
“你是怕我問你爲什麼弄成這樣?放心,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問。就是你昏迷的時候,梅溫馨突然打我電話,讓我救命,我一想你小子又惹事了。送來的時候那叫一個慘啊。如果不是我爺爺,你估計早就上路了。”餘鐵男很自然的揭開楊宗保的衣服,用盤裡的藥水給楊宗保擦着胸部。
藥水一上身,楊宗保就覺得一股透徹的清涼之感,頓時舒服的呻吟出來:“你爺爺這藥水配得立竿見影啊。”
“你少說幾句話,我爺爺說你的肺碎成了幾片了,這如果是拉到醫院,就得給你切了。好在我爺爺那可是妙手回春,好歹現在控制住了,暫時不用切。”餘鐵男白了楊宗保一眼。
“你也就吹吧。”楊宗保嘴上這樣說,但是還是乖乖躺着不動。
“他可沒吹。”餘家老爺子端着一壺茶走了進來,坐到了楊宗保的旁邊說:“你小子惹了誰了?這下手可真不輕。你進來的時候出氣可比進氣多。”
“這我相信。嘿嘿這不是找您來了嗎?”楊宗保陪着笑。現在很舒服,起碼比剛纔那要死不活的狀態要好受的多。所以才能多說幾句話。
“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你當初那穩重勁去哪裡了?”餘老爺子表面批評,實際上還是蠻受用的。
“我說的是事實。”楊宗保知道餘老爺子是開玩笑,所以人也隨便。
“說正經的,你這傷要躺在牀上一月有餘,誰出手這麼重啊?”
“一些家務事。”楊宗保隨口說。
“看來你的家務事可不小啊。”餘老爺子也不是省油的燈,直覺楊宗保所說的話中藏這些什麼。
“還好。”
“你好好休息。”餘老爺子見楊宗保不願意說,也不打算刨根問底:“門口有好些蟑螂,你不和我說清楚,我也阻擋不了。罷了罷了,你不說就算了。”
餘老爺子說完就含着他的茶壺,一溜走出了房間。這個屋一共就兩間房,另外一間還是自己寶貝蛇住的,今晚看來就只得住外面的木製門廊了。剛纔說外面小貓三兩隻自己不能對付那是謙虛,如果來真的,這一家子全是蛇,劇毒的也有,搞定幾個人不成問題。
“我爺爺生氣了。”餘鐵男面無表情的說。
“嗯,我錯了,告訴餘家老爺子,改日一定說清楚。”楊宗保只能十分的抱歉。
“知道了,楊宗保我怎麼感覺你身上很多秘密呢?”餘鐵男在端着藥盆子出門前說了一句。
“……”
楊宗保無言以對,只能保持沉默。
突然味道一股香風,梅溫馨靠在了楊宗保的牀邊。
“你看到了,我他、媽的就是個屁,如果你學不會保護自己,下場比我還慘。”楊宗保自嘲,牽動了胸口的傷,引起了咳嗽。
“小心點,我知道。”梅溫馨輕輕幫楊宗保順了順氣,溫溫柔柔的開口說:“你幫了我,我記得的。”
“不用記得,記得保護自己。這世界上沒有誰值得你放棄自己的。”
楊宗保說完隆重的睡意襲來,剛纔餘鐵男出門前給他爲了藥,估計是招瞌睡的。
“你值得。”梅溫馨一臉癡迷的看着楊宗保,這個男人在最危急的時候救了自己。自己確如同那個黑枝所說的,是個破鞋,但是楊宗保沒有嫌棄,依舊收留了自己,雖然不知道是以什麼名義收留的。總歸是給自己提供了擋風避雨的屋子。現在那個禽獸繼父,見到自己還得哈腰彎背,這一切都得歸功於眼前的清秀男子。所以就算眼前的這個男人處境再艱難,只要他不讓自己走,那麼自己就一直留在他的身邊。
“別看再看,他的臉上就要被盯出洞了。”
餘鐵男靠着門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