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許要趙亮怎麼解釋,楊宗保越過了趙亮。
眼前是一排排的墳墓,每個墳墓之上只有一塊木製的墓碑,上面僅僅是個名字。
“這些只是衣冠冢,我自己搭的。”土肥圓額頭上冒着虛汗,顯然是剛纔已經耗費了不少的體力,現在的暈眩感還沒結束。
“有什麼必要?”楊宗保看着眼前的衣冠冢,雖然不多,但是零零總總總有上百個:“都是你建的?”
“不是,有前面的退伍戰士建的,我就建了5個左右。我當兵3年,手底下一共死了5個戰士,都是像今天這種情況,就連上報成爲烈士的資格都沒有。今天你所做的一切,我代表死去的戰士感謝你。”土肥圓說着跪在了楊宗保的面前。
“……”
“……”
十五分鐘過去,土肥圓的膝蓋受不了了,弱弱的問楊宗保:“你真的讓我跪着啊?要跪多久?”趙亮開始捶自己大腿。
楊宗保又看了一會表演,這才說:“我沒讓你跪,怎麼有資格讓你起來?你自己要跪的,起來也是自己拿主意啊。”
“呃……”土肥圓當真是不知道楊宗保會這麼說,而且不確定楊宗保是不是在說反話,所以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要起來。
“起來吧。”楊宗保玩夠了,把目光重新投向那一排排的衣冠冢。
雖然只是衣冠冢,但是還是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都說軍人有一股子煞氣,有一股子正義,當兵久了的人,從人羣中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就連這一百多座衣冠冢都給人兵戈一樣尖銳的感覺。
因爲墓碑的木製不是很好,絕大部分已經腐爛,看不見名字了。
如果剛開始楊宗保是因爲救人心切,但是現在則有了一股淡淡的悲哀。全天朝不知道有多少這樣默默的風險在自己崗位上的人保家衛國。
似乎是感覺到了楊宗保的哀傷,森林裡開始落下了小雨。
雨滴從樹葉的縫隙之中落下,楊宗保仰頭迎上,突然止不住的淚水從眼角滑過。
“……”土肥圓見到楊宗保這樣,也開始紅了眼眶,在他心裡對楊宗保的好感又上了好幾個臺階,立刻覺得親密無比,甚至站起身準備安慰。
可是當趙亮走到楊宗保身邊的時候,發現楊宗保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
雨越下越大,夠透過層層的枝葉都能在地上砸出響聲。可是兩個男人誰都沒有動一下,仍憑雨水沖刷自己。
楊宗保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多年不見的眼淚抑制不住。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今天楊宗保在一羣默默的英雄的衣冠冢中籤哭了,而且很傷心。
全身都在抖動,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楊宗保只知道自己的淚腺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還以爲已經退化了……
趙亮,也陪着楊宗保站在雨裡。兩人一矮一高,一胖一瘦……
“你們回來了?”何家勁老遠見到楊宗保攙着土肥圓從後山下來,急忙趕上去,扶住土肥圓的另外一邊說:“李營長的脾氣可不小,估計這回事情嚴重了。”
“嚴重個鳥,大不了大家一起扛。罪不罰衆,他還能把全營的人都給辦了?”土肥圓一臉的狼狽樣子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你扶他去休息,我過去看看。”楊宗保放開了土肥圓自己獨自一人走向李營長的辦公室。
“頭,是個漢子。”何家勁對楊宗保的背影豎起了大拇指。
“你這不是廢話嗎?爺能看錯嗎?”土肥圓剛想驕傲一下,但是卻抵抗不了襲來的一陣陣吐意。最後熬不住,蹲在地上哇哇大吐起來,一點也沒有形象,知道連胃酸都不存在了,這才止住了吐勢。一擡頭,見何家勁正在盯着自己嘔吐物看,罵道:“你是豬啊,噁心不?”
何家勁半天才清醒過來,怒火中燒:“趙胖子,你自己吃好吃的?你這有兔肉,兔肉啊。”何家勁在趙亮的嘔吐物中發現了疑似兔肉的東西。雖然顏色形狀已經變了,因爲被消化了一些,兔肉上面還帶着黏黏稠稠的分泌物,當然更不用說味道如何。
可當兵的生活都是比較枯燥的,所以開小竈吃獨食就比較的流行,這個何家勁估計是和趙胖子吃多了,所以忍受不了他吃獨食。
“我嚓,現在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嗎?你還不去盯着,萬一楊宗保出事了,你就給我以死謝罪吧。”土肥圓擦擦嘴巴轉移話題。
“那……”何家勁還想糾纏,但是被土肥圓一鞋底給拍走了。
……
楊宗保走進李營長辦公室之後,意外的發現了一個熟人。
“營長……”楊宗保忽視多出來的人,而是對着李營長敬了個軍禮。
“我說,楊宗保,你眼睛是瞎的,沒看到我肩膀上的肩章嗎?你不該給我敬禮嗎?”沈紅邦喝了口茶,準備看好戲。
楊宗保只是冷冷的看了眼沈紅邦幼稚的動作:“你不是我直接長官。”
“楊宗保不許沒禮貌。”李營長怒斥說。
楊宗保好像沒受到影響一樣,鎮靜的面對李營長說:“我是你的兵。”
李營長被楊宗保這一句話堵得沒法開口。
“呵呵,無事無事,楊宗保你還是這個調調。”沈紅邦一點也不介意楊宗保的無理,似乎早就猜到了一樣:“據說你犯了事了。”沈紅邦準備好好的欣賞楊宗保的臉色。
可是讓他失望了,楊宗保沒有任何驚慌的樣子,而是振振有詞:“犯我國境者,雖遠必誅。”
“好樣的。”沈紅邦拍案而起。
倒是李營長嚇了一跳,沒想到沈家的霸王什麼時候轉性子了。
“……”楊宗保翻了個白眼。
沈紅邦摸摸鼻子,自討沒趣。
“回去休息。”李營長見沈紅邦沒有責怪的意思,也放心了,放楊宗保回去換衣服。
“我就喜歡那小子的個性。”沈紅邦在楊宗保走了之後,還津津樂道。
“可是8具屍體啊,不是好解決的。”李營長爲難說。
“有什麼不好解決的,本來就是越過了國境,屍體都在我大天朝躺着呢。有什麼好說的。別以爲我不知道,這幾天咱們的戰士死的可不少。如果你不要楊宗保,快點給我,那小子和我味口。”
聽到沈紅邦說這話,李營長後悔自己爲啥會像這個混世魔王討教,那貨整個一個天下不亂:“沈特派員先去休息吧。”
“好吧,我也累了。我帶幾個人去打打野味。你們不介意吧?”沈紅邦壓根沒有徵求李營長的意思,而是知會。並且說完就帶着自己的警衛員走了,其中還跟着不情不願的海子。
海子臨出門之前對李營長做了個鬼臉。
李營長差點把手裡的茶水給扔出去了。
“果然金子在哪裡都是金子。”沈紅邦一出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情非常的舒暢。
楊宗保回到寢室後,發現自己寢室門口圍滿了人,所有人都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着楊宗保。但是他們都在外面不敢進門,楊宗保不意外是因爲趙鬼的原因。
趙鬼見楊宗保進門,就指着桌子上的一碗黑乎乎膠凍樣的東西說:“喝了。”
“這個……”楊宗保一邊脫衣服,一邊猶豫,只希望把時間拖長一點。因爲上次的經歷實在是太慘痛了,所以有些害怕鬧肚子。有人說鬧肚子的最高境界就是和生孩子那樣的疼痛。
“喝了。”趙鬼堅持。
楊宗保想了想,光着膀子,一口乾了。
一股子藥味進入嘴巴,差點讓他吐了出來,並且感覺咬起來像是某種很噁心的排泄物。
“真厲害啊。”
“那東西都一口乾了。”
“誰說不是呢,怪不得敢做出那些事情。”
楊宗保聽到門外的議論紛紛就立刻反應到事情不好了。還沒細想,小腹就傳來一陣陣的絞痛,幾乎同一時間,楊宗保躥了出去,直奔廁所。
這次楊宗保待的時間比上次還長,趙鬼肯定加重了劑量。
楊宗保在廁所裡的時候,暗暗發誓一定不會再碰趙鬼給的東西了。
可惜楊宗保還沒想完,就發現很多戰士們圍在廁所門口,看自己的屁股。是可忍孰不可忍,楊宗保終於發怒了:“你們能不能有個正常的愛好?”
“什麼?”何家勁出頭回話。
“我是個男人,你們要看也去看女人屁股啊,看我的幹嘛,我沒什麼不良嗜好。”楊宗保覺得自己把話說明白了,可是前面的戰士們還在發呆。實在是受不了了,楊宗保憤然起身,準備衝出去了。
可是一起身就立刻蹲下,如此循環反覆了好幾次。這才真正結束。
當楊宗保出去的時候,外面的戰士已經開始在計算賭的煙了。
“謝謝楊醫生。”何家勁捧着一把煙擠到楊宗保的身邊:“我們在賭,你到底要站起來蹲下多少次。”
楊宗保滿頭的黑線,這羣娃太無聊了,再說自己屁股就值這麼點菸?並且還是一根根的賭,再不濟也得一包包的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