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傑西第一個反應過來叫出來。
“因爲在過去三個月裡你們分別死了三個病人,這件事我要給董事會一個交待,所以不好意思,你們三人中必須有一人提交辭職報告。”楊宗保非常淡定,完全不理會傑西憤怒的態度。
“丹斯那個黃種人是誰?什麼時候可以在這家醫院指手畫腳?”傑西在楊宗保這裡討不到好處,只能把希望轉向了丹斯。
“別看我,他是我們的老闆。”丹斯這次學乖了,完全不插手,免得引起矛盾。
“什麼?”不止傑西,山姆和薩科奇也都大吃一驚。
“不錯,我就是給你們開工資的人。你們覺得呢,誰辭職?”楊宗保的手指在辦公桌的桌面上彈跳。
一下一下的,顯得漫不經心。楊宗保本來是無頭蒼蠅,不知道這件棘手的事情怎麼解決,但是現在再見到了那三個出事醫生之後,楊宗保有了想法。心裡有了主意,當然老神尤在。
“你無權開除我們。”薩科奇原本是最沉默的最終開口:“我們都是簽了5年的合約的,如果你現在開除我們,需要支付我們一大筆費用。”
“我知道啊,我情願辭退你們其中的一人來維護我醫院的聲譽。另外我會給你們寫一封推薦信,以確保你們能夠順利找到工作。”楊宗保仔細觀察面前三人的神色。
“我不會辭職的。如果辭職了,就是間接承認了病人的死亡和我們有關。再說那九個病人送來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死在手術檯上怪不得我們。”傑西爲自己辯解。但是他的辯解在楊宗保的眼裡根本毫無力量。
“我給你們每人十分鐘的時間闡述自己留下來的理由,三十分鐘之後,你們中的一員將要離開醫院。當然帶着我的介紹信。”楊宗保擺了擺手說。
丹斯就把傑西和山姆推了出去。
辦公室裡就剩下了薩科奇和楊宗保。
“現在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楊宗保首先開口。
“我不明白您要我說什麼?”薩科奇打着馬虎眼。
“你有十分鐘。我想你的同夥並不會和你一樣守口如瓶。”楊宗保給薩科奇倒了杯威士忌:“不錯的酒?起碼我是這樣認爲的。”
“我不明白。”薩科奇端着酒杯的手有些發抖。
這些小細節都沒能逃脫楊宗保的眼睛:“別裝了,我研究過九例病例無一例外全部都簽了器官捐獻。你們三人的賬戶這幾個月平白無故多了20萬。我想我們醫院還沒有那麼大方九個月給你們20萬米元的佣金吧。聯邦調查局會非常樂意我提供這條消息的。”
楊宗保其實套出這條消息也是無心之舉。正好聽到米切爾和別的護士閒聊,聊到薩科奇買了房子,首付是20萬米元。這真的是不小心聽來的。就是楊宗保路過的時候,飄進耳朵裡的。這就是楊宗保首先留下薩科奇的原因。
不得不說米國人的心理素質比起國人來說還是弱了不少。經楊宗保這麼一嚇,薩科奇滿頭大汗,一口氣幹掉了酒杯裡的威士忌。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想的。是傑西說,反正病人都是要死的,拖幾天等內臟全是藥物不能用了,還不如馬上取得器官給另外的人。我這麼做也是爲了救人,真的是在救人。與其讓他們浪費醫療資源還不如把這些資源節約下來幫助需要的人。”薩科奇言辭懇切,說得自己好像聖人一樣,但是楊宗保很快就找到話裡的漏洞。
“你收了錢了?”楊宗保笑了:“人命不是你們能夠決定的,你們只能負責救命。你這說白了,就是用生命做金錢交易。”楊宗保指出了薩科奇極力隱藏起來的陰暗面:“說到底你還不是爲了錢。”
楊宗保非常討厭,用人命做交易,也討厭醫院的醫生出現收紅包的現象:“你先出去吧,稍後我在給你答案。”
薩科奇出去了,全身都在哆嗦,正好過了10分鐘。
“”山姆隨後進來。
“坐。”楊宗保覺得傑西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辭職。”山姆一開口就說。
“哦?”楊宗保倒是有些奇怪了。從自己醫院被出名的下場就是所有的大醫院都不會接受,但是楊宗保沒有說話,繼續等待着。
果然過不了多久,山姆繼續說:“這次事件就別再追究了。”
“你的20萬在哪裡?”楊宗保突然問。
“”山姆突然被楊宗保的問題搞得措手不及:“你知道了?”
“嗯,知道的很清楚。”楊宗保示意山姆繼續說下去。
“九個月以前,傑西找到我說如果幫人提早拿到移植器官的話,將會有一筆額外的收入。我沒拿,打到我賬號上後,我就還給傑西,可是他不收。所有的手術我都是按照正常的步驟來做,沒有意外。但是病人都陷入了昏迷。所以現在很不安。”山姆慢慢的說:“所以一直忍到現在。”
“這件事還和誰有關?”楊宗保問。
“不知道,只有傑西和我說過。”山姆把一張支票放在了楊宗保的桌子上面:“這20萬天天在拷問我的良心,寢食難安。”
“你可以出去了。”楊宗保說。
“謝謝,你可以聽我說完,不管有任何結果我都接受。”山姆說完就走了出去。
山姆走出去的時候正好和傑西對上,兩人交流了一下眼神。
“先生,我想這裡面有誤會。”傑西一上來就要解釋。
“傑西先生我想我沒搞錯。我會通知上面來人調查的。而傑西先生你,請你自動離職。”楊宗保毫不客氣。
“你沒有證據,不能控告我。”傑西開始露出野蠻的一面。
“是嗎?證據我們會找到的。現在已經有警察在門外等着你了。”楊宗保聳聳肩膀。
傑西抄起桌子上的威士忌酒瓶子,朝楊宗保砸了過去。楊宗保稍稍側了一下頭,瓶子在楊宗保身後的櫃子上碰碎了。還是有些碎片劃傷了楊宗保的臉頰。
楊宗保感嘆自己多災多難的俊臉,這麼不招人待見,誰都想破壞一下。
“怎麼啦?”丹斯聽到聲音,帶着保安衝了進來:“沒事吧?”
“沒事,但是我想我們的傑西先生需要冷靜一下。”
楊宗保說完站了起來:“丹斯,帶上手電,我們去中心供氧室。”
“什麼?你想到了什麼?”丹斯急忙跟上楊宗保腳步。
“殺人於無形只有一種可能,在手術檯上毫無症狀,直到死去的前幾分鐘開始出現心跳和血氧飽和劇烈的起伏,那就是一氧化碳中毒。”
“你都看了?”
“嗯,看得非常仔細。”楊宗保知道手術室的中心供氧在哪裡。
走到了4樓的角落裡,後面的保安用力推開一扇鐵門。裡面漆黑一片。
“誰平時管理這個?”楊宗保很不滿意裡面黑暗一片。這是裡面的管理工作沒做好。
立刻有人跑過來:“對不起。”
“誰?”楊宗保問。
“管這裡的工人。”丹斯剛解釋完。剛纔那個人鑽進供氧室,拉開了一面的燈。
燈光一亮起來之後,楊宗保發現比自己想像之中好了很多,起碼乾淨。
“那九臺手術分別是在幾號房間?”楊宗保問。
“一號,九號,八號。”丹斯飛快的說道。
楊宗保在工人的指引下,看着頭上的管道。因爲爲了方便維修,這裡的天花板就只有2米的高度。
“這分別是一氧化碳,笑氣,和氧氣的管道。”
楊宗保順着對方所指一一看過去,分別查了一下管道。發現一號,九號,八號手術間的管子有人動過了。
“你一般會動這裡的管道嗎?”楊宗保問工人。
“不會,怎麼啦?”工人也湊過來問。
楊宗保伸手在一氧化碳管子上一抹,發現有水:“這管子被動過。”
“怎麼回事?”丹斯也湊過來小聲的問。
“只有接上了呼吸管纔會有呼出的水蒸氣。”楊宗保知道問題嚴重了:“立刻召集保安給我查。”
說完走了出去。這是一起內外裡應外合的陰謀。
“怎麼辦?這事情嚴重了。”丹斯非常的嚴肅。
“這件事我會和上面的人商量的。把傑西和薩科奇交給警方。一切在暗中進行。”楊宗保不想破話醫院的聲譽。一切還得照常進行。
楊宗保首次去到了頂樓院長辦公室。
院長辦公室裡佈滿了歷任院長的照片。楊宗保是這些照片之後唯一亞洲人面孔。楊宗保甚至見到了自己的導師蒙克多.費蘭比年輕時候的照片——陽光,帥氣。不知道爲什麼師父會進到那所醫院,並且性情大變。這也是楊宗保急需解決的問題之一。
楊宗保現在沒時間觀察這個,抓起電話撥了過去。曾幾何時,楊宗保永遠不希望和那些吸血鬼一樣的怪物再次碰面。14歲那年看夠了。誰也不能小看剛進入少年時期的孩子的記憶——鮮明而深刻。
楊宗保打完電話之後,往後倒在了椅子的靠背之上。
“咖啡?”丹斯敲門之後帶着兩杯咖啡上來。
“謝謝。”楊宗保嘆了口氣,接過咖啡喝了一口,才反應過來自己前不久纔剛剛胃穿孔過,不能喝這種刺激性東西。
“怎麼不合口味?”丹斯見楊宗保停下來以爲有異。
“不是我胃穿孔,剛做了手術。”楊宗保好像再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
“楊,我發現你真不是一般人。”丹斯完全對楊宗保無語了。以前楊宗保是他的學生,他尚且能以一個欣賞的眼光看待。現在楊宗保成了他的老闆,兩人之間的地位發生了變化。丹斯對於楊宗保更好奇的是他的手段。怎樣才能完美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