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回去。”
回到楊宅，依舊是時不時有一兩個人進出，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楊宗保是老闆，所以見到楊宗保大多數人都沒什麼反應。
楊宗保直接在花園裡找到正在修剪盆景的梅叔，要見老太太。
梅叔把楊宗保領到了竹林裡的書房裡。
老太太正在裡面禮佛。
“來了？”似乎早就料到楊宗保要來，老太太給老爺子上完香，面對楊宗保說。
“嗯。”楊宗保也上去鞠了個躬，上了三炷香。
“你想知道什麼？”老太太走出了裡屋，來到書房，楊宗保跟在後面。
“怎麼才能把楊天明弄出來。”楊宗保開門見山。
“難，這次的事是有內奸。公司的賬務全部被擺在了紀檢委的桌子上。現在已經上報了，所以要解決不是市一級的問題了。”老太太啄了口茶水。
“誰？”楊宗保問。
“還記得呂輕侯嗎？”
楊宗保想起了那個律師：“和沈柔有關？”
“嗯，否則你以爲誰能夠讓這件案子往上報？”老太太意有所指。
“……”楊宗保沉默了一會問：“能夠找誰？”
老太太突然表情奇怪：“你想把天明弄出來？你不是恨他嗎？”
“能夠找誰？”楊宗保堅持，當做沒聽到老太太的話。
“有幾個人，我給你寫下來。”老太太話音剛落，梅叔就打開了書桌上的硯臺。
老太太在筆架子上取下了一支狼毫，攪了攪墨汁，然後在宣紙上寫下了一連串的名字……
蠅頭小楷，老太太的字意外的秀氣。
“這是以前和天明熟識的人，不知道現在人家還肯賣面子不。”老太太把寫完的宣紙吹了吹，遞給楊宗保。
“沈紅幫？”楊宗保奇怪爲什麼名單裡會有沈家人。
“嗯，在沈家你爸也不全是敵人，也有朋友的。”老太太彷彿知道楊宗保會問這個：“你如果願意的話就去找找，但是不知道人家認不認帳。”
“我知道了。”墨汁幹了，楊宗保把宣紙收了起來，裝進口袋裡：“我知道分寸的。”
說完就走了出去，梅溫馨等在竹林外。
“辦完了？”
“嗯，日鬼在哪裡？要陪着我北上了。”楊宗保嘆了口氣，思索着這段時間的安排。
“需要我陪着嗎？”梅溫馨低着頭，露出了柔美白皙的頸項。
“又不是去旅遊，你自己在家裡休息吧。”楊宗保揉了揉梅溫馨的頭。動作很有裝成熟的嫌疑，但是卻讓梅溫馨有淡淡的幸福和酸楚。
“你自己小心。”梅溫馨很快就是收拾好心情，囑咐楊宗保說。
“沒那麼快，我要等楊葵做完手術再走。”
楊宗保回到房間裡就和羅林打了個電話。
“羅，怎麼樣了？”
“心臟弄好沒？”羅林不和楊宗保繞彎彎，直接開門見山。
“好了。”剛纔心臟已經被送到到了楊宅。
“那明天開始手術，幫我準備手術室。”羅林不給楊宗保任何拒絕的藉口，直接掛上了電話。
楊宗保拿着手機苦笑，又是個不講理的，只能通過陳院長去溝通。
接到楊宗保電話的時候，陳院長正在工地忙。這個年過半百的人已經在工地上忙了一個星期沒回家了。聽到楊宗保需要藉手術室做手術的時候，敏銳的感覺到又是一個宣傳的噱頭，急忙從工地趕往省裡醫院進行協商。
“等我電話。”那個曾經無比勢利的副院長說完就掛了電話。
楊宗保今天覺得真是見鬼了，所有人都很忙只有自己好像很閒一樣，瞬間被掛了兩個電話。無奈的苦笑，楊宗保也只有等着。等着的時候正好上網調出西雅圖所有腎臟移植的手術病歷和視頻來研究。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陳院長那邊就有消息了：“院長搞定了，但是省立醫院要求聯合署名。”
“好。”楊宗保在就料到了對方醫院會提出這種要求，畢竟是國內首例。精誠的手術室還沒裝修好，省立醫院又是座頭市條件最好的，所以不做其它醫院的考慮。再說和省立合作肯定掛的是精誠醫院的名頭。精誠目前現在什麼都沒有，和省立合作還不知道誰獲益的多，畢竟省立目前是座頭市有着最好知名度的醫院。所以楊宗保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
“明早十點二號手術間。”陳院長給了個具體的時間。
楊宗保沒有通知羅林，想必省立醫院現在已經通知她了。
楊宗保研究了一晚上的腎臟移植，即便是知道這個手術在國內的手法已經相當的成熟了，也還是需要做很多功課。
第二天，楊宗保自己駕着梅溫馨的qq去省立醫院觀看手術。
楊葵在楊宗保到達醫院的時候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所以並沒有看到。
楊宗保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什麼，醫生？顯然不是。病人家屬？好像也不是那麼名正言順。就在楊宗保站在手術室門口，一時糊塗不知道該如何進入到手術室的時候，突然有人從後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麼不進去？”
楊宗保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胡東：“你嚇死我了。”
胡東看着一臉平靜的楊宗保，不知道他說真的還是假的：“進去吧。”
楊宗保跟着胡東進到了手術室裡面，很懊惱自己剛纔爲那個愚蠢的問題猶豫了半天。
“這就是楊院長吧，快坐快坐。”
疑似省立醫院副院長其中之一的人在二號手術室的看臺上迎接楊宗保。
楊宗保雖然只在進入省立醫院不久，迎新會上對省立醫院的這個副院長有一面之緣以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眼前的男人。雖然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楊宗保還是有好的寒暄起來：“您好。”
“後生可畏啊，誰想到當初我們醫院小小的一個麻醉師會有這麼大的成就，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但是說起來這也是我們醫院的榮幸……”不記得名字的副院長在嘮嘮叨叨，楊宗保統統以微笑回答。因爲下方的手術已經開始準備了，楊宗保不自覺的靠近了玻璃窗的旁邊一邊看得更清楚，因爲從屏幕裡面看到的手術過程有些色差。
楊葵小小的身體無力的躺在手術檯上，可能因爲用了些鎮定劑的關係，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一個人在那裡眨眼睛。麻醉科的毛主任親自麻醉，朱澤明做二助，還有個楊宗保不認識的年輕醫生在裡面。洗手護士是李思思，巡迴是康樂和護士長楊豔。最後進到手術室裡的是主刀羅林……
“孩子家屬就只有她媽媽來了。”胡東湊到楊宗保的身邊說，楊宗保的事他也略有耳聞。
“嗯。”楊宗保現在不想出去面對艾薇兒，只是應了一聲。
手術很快開始了。因爲是個幾個月的嬰兒所以藥物用量什麼需要非常的小心，往往一點點的差距就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羅林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就算是嬰兒的氣管插管，手術刀等手術用品。羅林全部通過聯邦快遞從西雅圖醫院郵寄過來，力求手術的因爲機械意外的情況降到最低。
“這臺手術的難點是本來的心臟是不是可以留着，如果單靠機械心臟那隻能延長少許時間的生命，因爲目前不會有機械能夠代替人類原本的器官，否則人類早就和機器人無異。”楊宗保看着下面手術室內正在進行的手術自言自語：“如果本身的心臟毫無價值的話，那後果我也想象不出來。”
“……”胡東沒有說話。
“楊，你最好下來一下。”羅林突然擡起頭，看着站在上面的楊宗保，突然說。因爲這個手術是對所有的醫生開放的，只要有空的醫生就會過來觀摩，所以手術室裡的揚聲器是開着的，以便讓更多的醫生掌握手術室裡的同步的情況。
周圍的醫生還在好奇這個楊是誰的時候，楊宗保就已經一言不發的立刻從觀察看臺上消失下到了手術室裡：“什麼事情？”楊宗保戴起口罩問。
“心臟破損嚴重，我都不知道這孩子爲什麼活到現在。”羅林非常的凝重。
“心房和心室之間的瓣膜幾乎都沒長好，可以說這種心臟還是應該待在母體之中的胎兒所應該具有的。”楊宗保取代羅林的位置，查看了一下說。
“嗯，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該不該保留心臟。”羅林擔憂的說。
“保留吧，萬一這顆心臟還能夠繼續發育。”楊宗保看到朱澤明已經在那一邊準備好了人工心臟。
人工心臟是透明的，幾個月嬰兒的很小巧，雖然可以暫時替代生物心臟，但是畢竟是異物，進入身體總會引起身體反應的，不管願不願意時間到了都得換。楊葵從做完手術開始就註定了大部分時間得在牀上渡過，註定了不能大哭也不能大笑，並且隨時都和死亡是鄰居。唯一的希望就是原本的心臟被修復好了之後，能夠重新工作起來。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原本的心臟停止跳動，並且在胸腔內活着，換句話說就是讓心臟進入休眠狀態。
“先解決完這臺手術吧，你介不介意我留在孩子身邊全程觀察幾年？”羅林問。
“可以，這孩子住我家隔壁。”楊宗保非常樂意幫楊葵拐一個免費的家庭醫生。
“你家還有房子租嗎？”果然羅林馬上問。
“當然，就是房租有點貴。”楊宗保順水推舟。
“沒關係。”
兩人就在手術檯上確定了房東和房客的關係。
當朱澤明把人工心臟遞給羅林之後，羅林開始了換心手術。
心臟的血液通過兩根管子被帶進了體外循環機裡面，又從體外循環機裡回到了體內。手術現場不亞於任何一部恐怖片——鮮血，孩子，內臟，殘破的身體，冰冷的器械……所有恐怖電影裡所需要的恐怖元素都具備了。
手術過程並不複雜，搞定幾根血管就可以了，需要注意的是以後的恢復情況。
“現在開始停掉體外循環，讓血液回到體內，我開始啓動人工心臟。”
羅林說完毛主任就停掉了體外循環，血液全部回到了孩子的身體。
所有人都很緊張人工心臟是否能正常工作。
終於幾秒鐘之後，紅色的液體就通過了透明的心臟，人工心臟替代了生物心臟跳動了起來。
“關胸。”羅林長舒了一口氣。
嬰兒的胸骨還很脆弱，所以羅林在劈開的時候非常小心，在關胸的時候更是非常的小心。並且考慮到孩子的年紀比較小，活動能力有限，使用的是可吸收線關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