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踢踏……
清晨,南安府城內的石板路上,響起了連串的馬蹄聲。
因爲世家太早的緣故,所以街面上的人不怎麼多,可當看見騎士們是錦衣衛後,這些人仍舊着急忙慌避讓。
這就讓街道上變得更乾淨,陳嘯庭一路通行無阻礙。
百姓們對錦衣衛恐懼,那是有現實作爲基礎的,因爲就在這兩天時間裡,錦衣衛出動抓了不少人進大獄。
罪名皆冠以通倭之名,這讓南安城內人心惶惶,誰都怕自己是錦衣衛下一個抓的人。
飛馳在街道上,陳嘯庭往千戶所方向趕去,他將要來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這兩人抓人都是由馮文貴負責,按照陳嘯庭預先設置好的人員名單,此然一共抓了五十多號人,出自於江南十幾個不同家族。
這些人被冠以通倭的罪名,是不是可以認定爲這些個家族也通倭?
通倭乃是大罪,所以不光是族中有人被抓的心慌,那些心裡有鬼的人也慌得不行。
沒一會兒,陳嘯庭便趕到了千戶所外,立馬便有當值校尉迎接下來接過了繮繩。
下馬之後,陳嘯庭便問道:“馮文貴在不在?”
當值的小旗便上前道:“回大人話,馮千戶這兩天都在衙門裡!”
馮文貴竟如此認真?這倒是大大出乎了陳嘯庭預料,隨後他便邁步進了大門內。
才走進去沒兩步,得到消息的馮文貴帶着兩名副千戶便迎了出來。
可以預見,這次差事辦完之後,陳嘯庭就會離開,所以對馮文貴來說自己表現的機會不多了。
所以他纔會兩天時間都待在千戶所內,就是要讓陳嘯庭任何時候回來,他都能第一時間出現。
“大人,您回來了……人卑職都已經抓了,現正在牢裡審問!”馮文貴賠笑道。
陳嘯庭取下頭上官帽,馮文貴立馬上前將帽子接到手中,然後問道:“大人可要過去看看?”
“走吧!”陳嘯庭沉聲道。
然後他們一行便往掌刑百戶所趕去,被抓的人都被關在那邊受審。
沒一會兒,陳嘯庭便進了掌刑百戶所,裡面的大笑官員們全都出來迎接。
陳嘯庭也沒工夫在這裡浪費時間,於是他直接走進了大牢內。
這時盧聞釗卻從裡面迎了出來,手裡還拿着一沓厚厚的文卷。
“卑職參見大人!”盧聞釗叩拜道。
在他的身後,則跟着另外幾位小旗,他們都是專門複雜審訊的。
而盧聞釗手裡拿的的文卷,便是他們這兩天的審訊結果。
按道理說,這些供詞是所有人努力的結果,但卻被盧聞釗抓在手裡意圖請賞,這讓另外幾位小旗官心裡都很不滿。
可即便心中不滿,他們也都只能憋在心裡,誰讓盧聞釗是京城裡的人呢!
“手裡拿的是什麼?”陳嘯庭隨口問道。
“回稟大人,這次通倭之賊的供詞,正要呈給大人!”盧聞釗答道。
陳嘯庭點了點頭,然後便從盧聞釗手中接過了供詞,每一頁都粗粗看了一遍。
看完之後,陳嘯庭卻將供詞遞給了一旁的馮文貴,說道:“把這東西謄抄一份,江南千戶所留一份,原件交由鎮撫司!”
“遵命!”馮文貴接過供詞後說道。
“大人,可要照着供詞上拿人?”盧聞釗此刻問道。
他在這個時候其實沒資格說話,但偏偏他卻開口了,於是陳嘯庭森冷的目光看向了他。
被這目光盯住,盧聞釗連忙道:“大人,卑職失言,請大人恕罪!”
此刻,幾乎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戲,誰讓盧聞釗這人不給其他人機會。
就在這時,只聽陳嘯庭開口道:“拿人?拿什麼人?”
按照皇帝的意思,把直接犯罪之人全都捉拿後,便達到了進一步敲打豪族的目的,沒必要擴大打擊範圍。
還是那句話,皇帝不單單要保證江南的安全穩定,還得保證其經濟秩序穩定,後者才能讓江南可持續發展,才能讓朝廷收到源源不斷的稅銀。
“不必再抓人了,告訴按察使衙門的人,讓他們準備一下……三天之後,把這些人全部處斬!”陳嘯庭淡然道。
說完這話之後,他便沒有了去看犯人的意思,於是他直接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全部處斬?這就是要結案的意思了?馮文貴心中暗道。
既然要結案了,爲何還把供詞謄抄一份,並把原件還得送到鎮撫司去?
稍稍一想後,馮文貴心裡就明白了,皇帝這是要拿着江南豪族的把柄,往後對方不聽話就可以拿出來敲打。
想通這些之後,馮文貴也往大牢外走了去,他得把陳嘯庭安排的事做好。
而陳嘯庭纔出了大牢後,便揮退了所有人,直接去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才進了院子,陳嘯庭便見樑佳慧正站在臺階上,一副翹首以盼的樣子。
見到陳嘯庭回來,樑佳慧立馬迎了出來:“老爺回來了!”
在江南的這些天,也幸好有樑佳慧照顧他飲食起居,陳嘯庭纔不至於過於孤寂。
所以此刻他臉上也揚起笑容,而後說道:“回來了!”
然偶兩人便一道進了房間,樑佳慧則端上茶水來,此時的她比剛跟陳嘯庭時相比嫵媚了許多,看得陳嘯庭一陣失神。
“老爺喝茶!”
樑佳慧的聲音將陳嘯庭驚醒,然後他才接過茶杯,喝下肚中頓時覺得暖洋洋。
放下茶杯後,陳嘯庭便說道:“這江南之地的冬季,着實要比京城暖和許多,可惜待不了幾天了!”
“老爺要回京城去了?”樑佳慧訝然問道。
陳嘯庭點了點頭,拉起樑佳慧纖纖玉手道:“是啊……要回去了!”
畢竟伺候自己這麼些天,陳嘯庭便問道:“你可願隨我去京城?”
這話純粹是廢話,樑佳慧已經是他的人,又怎能不隨他一起走。
“妾身自然願意!”樑佳慧趕緊答道。
雖然京城一切都是未知,但她現在能依靠的只有陳嘯庭。
“好!”陳嘯庭笑道。
可這時,卻見樑佳慧隱有愁色,陳嘯庭便問道:“怎麼了?可是還有什麼事?”
陳嘯庭以爲她是牽掛家人,畢竟此去京城,這輩子都沒有與家人再見的機會。
在這臨別之際,樑佳慧確實思念自己家人,但此刻她還有另外的事。
在陳嘯庭詢問的目光下,樑佳慧才說道:“老爺,家主他……託妾身給您帶個話,說……想要請您喝茶!”
在陳嘯庭的目光下,樑佳慧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知道自己不該過問這些事,但如果不幫忙又會給家人帶來麻煩。
見陳嘯庭一直盯着自己,樑佳慧身子不由顫抖起來,她這是被嚇的。
就在她快要哭出來時,卻聽陳嘯庭笑着道:“以後有什麼事直說就是,不必遮遮掩掩的!”
愣了一會兒之後,樑佳慧才點了點頭,同時心裡也鬆了口氣,暗道陳嘯庭沒有怪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