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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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當太陽緩緩滑下遠處山坡,正陽門外已匯聚了大批人手,這些人自然都是焦富榮的手下。

這些人此時都身着常服,爲首的焦富榮穿着一身黑色長袍,腰間革帶上挎着一柄刀。

許是等得久了,焦富榮忍不住大罵道:“都他媽閉嘴,吵得本官耳朵疼!”

衆旗官校尉這才停下了閒談,一個個站直了身體。

他們都知道焦富榮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都不敢有絲毫觸怒他,雖然在心裡已經把焦富榮罵了無數遍。

“也不知還要等多久!”焦富榮望着城門處嘀咕道,再過一會兒可就要關城門了。

但就在這時,只聽一陣馬蹄聲傳來,在清靜的城門處顯得特別刺耳。

“都站好了!”焦富榮大聲吆喝,不想讓手下人墮了自己顏面。

待校尉們列隊站好後,陳嘯庭也騎着馬出現在這裡。

下了馬後,陳嘯庭走到了焦富榮處,然後開口道:“焦百戶,直接往皇陵城邑去,咱們要抓的人就在那裡!”

聽得這話,焦富榮遲疑道:“陳大人,皇陵城邑此時可已經閉關了……”

驚擾皇陵可是了不得的大罪,現在焦富榮遲疑了,暗道自己就不該瞎參合。

好在陳嘯庭有備而來,之見他拿出一份公文道:“這是鎮撫司簽發的命令,你可要看看?”

焦富榮接過公文一看,果然上面讓他去皇陵處設伏,一切聽陳嘯庭指揮。

“焦大人,這可是鎮撫司的意思,你我都得依令而行!”陳嘯庭淡然道。

“遵命!”焦富榮沉聲道。

“傳令去吧!”陳嘯庭臉色平靜道。

無奈之下,焦富榮只得對手下宣令,惹得手下衆人又是嗡嗡討論起來。

“去皇陵?這是有大事要發生啊!”吳建興手握佩刀,神色間滿是警惕。

他也看出來了去皇陵的不妥,只不過這裡根本沒有他說話的份兒,所以在心理也只能擔憂了。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孫亮卻道:“大哥,這是個機會!”

自己能想明白的問題,吳建興覺得他這位二弟也能想明白,但孫亮還說這是個機會,這就讓吳建興疑惑了。

“怎麼說?”

看了一眼和焦富榮站在一起的陳嘯庭,孫亮便道:“大哥,這次肯定是大行動,只要咱們立了功,出頭的時候就到了!”

“你看站在焦百戶旁的那位,那是沈指揮僉事的女婿,想必你還記得!”

吳建新望着不遠處那青年,點頭道:“那人我知道!”

孫亮接着說道:“此人初來京城,無名無分之下卻主持行動,背後必定是沈指揮督辦!”

“換句話說,這次只要在行動中出了彩,就可能傳到沈大人眼中!”

吳建新點了點頭,在分析問題這方面,他還是不如自己二弟。

“咱們要是真立了大功,這位陳大人和咱們無冤無仇,想必不會故意故意隱瞞咱們的功勞!”

一直以來,無論是補缺的事還是分例錢,吳建新都被焦富榮狠狠壓着,導致他一直都看不到希望。

這次陳嘯庭的出現,經過孫亮這番分析,吳建新看到了出頭的希望。

“所以,這次咱們得細心點兒,既然是要捉拿賊人,就一定不要讓他走脫!”吳建新很是鄭重道。

“老三,你在想什麼?”

正在出神望着地上的秦宜川,被孫亮拍了肩膀之後,脫口而出道:“我聽二位哥哥的!”

“哈哈哈……”

但孫亮和吳建新沒看到的事,此時秦宜川眼中深藏的憂心,他的煩惱是不能往外說的。

要麼找銀子,要麼宰了他……秦宜川心中暗道,低垂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殺意。

“好了,都肅靜……立刻出發!”焦富榮下令道。

而後他們一行人,便快步往皇陵所在方向趕去,距離正陽門足足有二十餘里。

好在他們都騎了馬,要不了半個時辰就能趕到,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們在皇陵佈置。

而在另一邊,陳嘯庭的小衙門中,衆校尉終於結束了晚飯。

“諸位都早些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起來,千萬不要誤了時辰!”嚴從山招呼道。

衆人欣然領命,然後各自便回了屋,嚴從山也是如此。

當他在自己房間里布置妥當並熄了燈後,便悄悄爬上了屋頂,在這裡能將院子裡的情況全部掌握。

時間緩緩過去,月光皎潔撒在地上,讓嚴從山的視線很好。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在院子裡已響起此起彼伏的鼾聲之際,終於院子裡有了動靜。

卻見一黑衣人悄悄出門,左右觀察之後翻上了牆,然後便往遠處街道飛速趕去。

“果然有鬼!”嚴從山冷笑道。

下面,就該他去揭開謎底,看看究竟是誰在吃裡扒外了。

於是乎,嚴從山下了房頂,然後往方纔黑衣人出來的房間走去。

這邊謎底即將揭開,而另一邊的宮門處,沈嶽走出了宮門。

出了宮門,外面便有巡查的錦衣衛,見了沈嶽這尊大佬紛紛行禮。

“參見大人!”

沈嶽則擺擺手道:“免禮!”

他已經見過了皇帝,把今晚上的事情彙報了一遍。

只不過,具體的說法卻和陳嘯庭有差異。

按照沈嶽的說法,那就殺手們確實殺錯了人,逃過一命的匠戶躲進了皇陵去。

這樣一來假戲真做,陳嘯庭就是正兒八經去捉拿欽犯,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想想看吧,如果沈嶽據實稟報,讓皇帝知道是陳嘯庭拿皇陵最文章,震怒之下恐怕沈嶽都得完蛋。

這是實打實的大不敬之罪,一個區區的錦衣衛指揮僉事,家奴一般的人說免也就免了。

所以,還是沈嶽老奸巨猾,稍稍動腦就能逆轉局面。

如今,沈嶽已經拿到了皇帝口諭,讓他竭盡全力捉拿欽犯,不追究錦衣衛驚擾皇陵之罪。

“明天嘯庭回來之後,還得向他講清楚,不要到時候說漏了嘴!”沈嶽低聲道。

要是說漏了嘴,被皇帝知道後,那可就是欺君大罪。

想到這裡,沈嶽不免有些顫抖,他這就像是在懸崖邊上走路,一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

所以,一定要把路走穩當,一定不能出一點兒紕漏。

“皇上對此事殊爲重視,只要把它辦成了……後面的路就好走了!”

這差事是指揮同知王若林攬過來,本意是給沈嶽當絆腳石的……但只要沈嶽把這案子破了,那就是妥妥的墊腳石。

“對了,被設計的那家人不能留活口!”沈嶽語氣變冷。

皇陵城邑的那家人,是隨便被點出來的,如果他們要是活着,許多東西就對不上,所以他們必須得死。

也就是說,這無辜被點到的一家人,因此變得非死不可。

小人物在這個時代,真就如豬狗一般,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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