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七一身藝業,非同小可,算的上風塵奇人,江湖怪傑。沒想到,連他都在這怪人手上吃過虧。方正大師熟知武林奇人,口唸佛號“左掌門,你竟然請了白板煞星的門徒,來對我中原武林正道同人動手,這傳出去,怕是於貴派名聲有損吧。”
白板煞星這名字,許多豪傑都聽說過,一旁孫大用也道“白板煞星?那是朝廷督辦的要犯,只是他投奔吐魯番王,一直沒機會拿他。怎麼,左掌門與這山中老人一脈的賊人,還有什麼聯繫麼?”
白板煞星師承關係上,與山中老人那一脈哈薩辛暗殺流武術有着極爲親密的關係,而這支武術的秘籍來源爲波斯聖火令。按說山中老人的教門,屬於新伊斯馬儀派,與明教沒什麼關係。可是後來世事變化,山中老人的聖火令居然成了明教的聖物,兩下的關係就不大好說了。在大明建立後,整個山中老人教派也吃了連累,在大明如今也是處於查禁狀態。
白板煞星學了那一身阿薩辛派的手段,又靠那秘法,豢養了大批殺手,個個悍不畏死。刺殺之時,往往爭着同歸於盡,便是武功遠勝過他們的,也多被其所害。當年在江湖上,做下無數殺人的大案,被朝廷通緝的狠了,在武林也混不下去,就逃到老家,投了吐魯番王。這人身上的罪大,尤其又與明教波斯總教牽扯在一處,乃是錦衣衛一直以來要拿的要緊犯人。左冷禪要是真與白板煞星有什麼勾結,也只好請到詔獄裡去說說清楚。而這青海一梟既學了這一脈的武功,用怪招制住泰山掌門,倒也不奇怪。
左冷禪卻是一臉鎮靜“大師,您說的哪裡話來?左某與這人。從未見過,又談何與他師門勾結?您要不說,我都不知道他是白板煞星的門人子弟。若說是左某與他有勾結,這未免是朝我頭上潑髒水了。至於說挾持天門道兄之事。左某在,絕不能坐視有人戕害我五嶽派門人。”
那青海一梟擒住天門,手中拿出個點燃了的火摺子,在手裡搖晃,隨時準備點燃引信。在場豪傑不少,可是怕他那不要命的勁頭,加上阿薩辛派神出鬼沒的暗殺術名頭響亮,誰也不想去輕易得罪他們。只見青海一梟嘴裡不時的喊着克巴。又高喝道:“你們這些道士,還不趕緊信了我教,皈依真神門下,從此安心受洗,否則的話,一刀一個,把你們全砍了。你們要是今天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點燃引線,咱們同歸於盡。”
任盈盈小聲道:“夫君退一退,這些阿薩辛是瘋子。做事沒有理性可言,而且一個個視死如歸,是爭着送死的狂徒。與他們不可以常理度之。當心一會他真要點引線。”
“這幫人享着朝廷恩惠,連稅都可以減免,我們無敵大隊,都不大收他們的商稅。那切糕小小一塊,價逾黃金,也是世上一等一豪奢的吃食。擺攤位時橫行無忌,誰都敢打,做買賣時,強買強賣。官府也奈何他們不得。何三七這等人都吃過他們的虧,何況是普通百姓。按說他們不缺吃穿。怎麼還來這,做此亡命的勾當?”
任盈盈面上如罩寒霜“這些人。是來中原,與我們聖門搶生意的。左冷禪開門揖盜,居然借了這夥強人進來幫拳,到時候請神容易送神難。他那泰西教與這些人也不對盤,將來白板煞星帶着大批門人子弟進來,先一把火燒了他的洋廟,再殺光他的滿門,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日月神教改名叫了聖門,三尸腦神丹改名叫了福祿長壽丹。歸了官府之後,財路比起過去要寬綽多了,不過這三尸腦神丹作爲日月神教傳統的拳頭產品,市場怎麼可能輕易放棄掉。在鄭國寶系統的營銷策略下,以後福祿丹的銷量只會更好,不會更壞。
阿薩辛那一派,控制死士,用的同樣也是阿芙蓉。當年山中老人不惜重金,修了個巨大的花園,宮殿輝煌,裝飾有無數金銀珍寶,到處有管子流通美酒、蜜糖、牛乳。園中充滿各族美貌的少女,能歌善舞。山上養了一批幼童,從小就教導他們,說爲頭目而死,可以上升天堂。等他們到了二十歲時,在他們的飲料中放入阿芙蓉,於他們昏迷中每次四人、或六人、或十人一批擡入花園,任由他們在花園裡無所不爲,所有美女都溫柔的服侍他們。這些青年盡情享樂,舒服之極,相信確是到了樂土天國。過了一段時候,再用阿芙蓉將他們迷倒,擡出花園。
他們轉醒之後,山中老人問他們從哪裡來,都答稱天堂樂園。山中老人於是派他們去行刺,說爲教盡力,死後可入天堂。這些青年爲了返回天堂享樂,行刺時奮不顧身,但求早死,所以往往成功。
這一門的秘籍神功,格鬥技術倒在其次,主要是靠阿芙蓉控制人的思想,迷人心智。再說修建一個那傳說中的花園,花費金銀不下百萬數,原來那處花園,已經被蒙古人的鐵騎掃蕩一空,成爲歷史塵埃。要想重新修建一個同樣的花園,所需費用,吐魯番王也無力支付。
要想再建昔日輝煌,最重要的不是那些秘籍,也不是早已失落多年的聖火令武功,就是把日月神教的戰神圖錄找出來,也沒有用。想要再建舊日光芒,讓阿薩辛成爲歐亞各方,聞名喪膽的勢力,最重要的還是錢。有了錢,就能再修一個花園,就能再招一批死士。有了這些死士,那些歐亞諸侯們,就得在寒光閃閃的匕首之下顫抖,阿薩辛三個字,仍能讓那些諸侯撫首聽命。
切糕的收入再高,也抵不過阿芙蓉。可是阿薩辛派的阿芙蓉生意,在大明朝經營的並不順利。日月神教搶佔了主要的阿芙蓉市場,還要地方上教門林立,與阿薩辛教也多有不容。這回青海一梟肯受左冷禪的聘請,除了看重那份重金,也是想要在河南打開局面,立下大功。
任盈盈對於阿薩辛與日月教的鬥爭十分清楚,這奪財之恨,比起殺父之仇,還要刻骨銘心。本來日月教佔住上風,這回要真是嵩山合併了五嶽,再聯合了阿薩辛,西土東輸,雲土在質量和價格上都未必有優勢,以後這生意做起來,誰贏誰輸,可不好說。鄭國寶聽明白原委,“原來如此。左冷禪也是急紅了眼,不管什麼人,都敢引爲盟友。這幹喪心病狂的瘋子,胡亂殺人的妖魔,也是能交朋友的?”
這時觀禮羣豪之中,卻走出一人,生的碧目虯髯,身軀高大,腰裡也挎着一口波斯寶刀。朝着青海一梟破口罵道:“你這異端,阿薩辛教派的惡魔,也敢口稱真神之名,不怕遭報應麼?”
青海一梟見了這人,也顯的十分氣憤,指天罵地的破口大罵,兩人罵的十分熱鬧,一時其他人全都愣了,不知這又是唱的哪出。
任盈盈道:“這出來的人,我倒是認得。他綽號叫做天山刀王,與阿薩辛派分屬兩支,彼此之間互相指爲異端,冰火難同爐,見面就要撕殺,比起仇人要嚴重的多了。他也不是什麼好人,見了女子不戴面紗出門,他就想砍了那女人的頭。有人看到了他妻妾的臉,他就要殺了那人。這次來的俠女們,可是危險了,說不定他看誰不順眼就把誰殺了。”
就在二人罵的正歡,突然之間,天門道人哇的一聲大叫,腦袋一轉,和那青海一梟面對着面,口中一股鮮血直噴了出來。青海一梟沒想到天門受制後,居然能反擊。待要放手,已然不及。霎時之間,滿頭滿臉都給噴滿了鮮血,便在同時,天門道人雙手環轉,抱住了他頭頸,但聽得喀的一聲,那人頸骨竟被硬生生的折斷,天門道人右手一擡,那人直飛了出去,拍的一聲響,跌在數丈之外,扭曲得幾下,便已死去。天門道人也猛喝一聲,身子一側,倒在地下。天門座下衆弟子齊叫“師父”,搶去相扶,見他已然氣絕,登時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