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遠芳聽侄子的話,心頭暗驚:莫非這小子要開始搞大清洗?藉着這個事,對我們這些老傢伙進行整肅了?那些人保不保的住不要管,自己的利益可不能受損失,畢竟自己的兒子、孫子乃至親戚晚輩,都指望煉青鋒吃飯,自己必須和羅家的當家及未來當家,保持陣營一致。因此他點頭道:“少東家教訓的是,這事是小老兒我做差了。”
嶽靈珊幾乎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傳說中,脾氣古怪,爲人孤僻的蓋遠芳,怎麼那麼容易就服軟了?這與傳說中那個倔老頭,根本就是兩個人啊。羅劍魁又道:“現在,我先向嶽姑娘致以最大的歉意。因爲小號的質量問題,連累姑娘比武中受了驚嚇,我們作爲一個負責任的劍坊,一定會爲此做出賠償。按照小號規矩,假一賠十,因此,您將得到十口碧水劍作爲賠償。另外,還有二百兩銀子的精神撫慰金,望您笑納。”
嶽靈珊見羅劍魁說的鄭重,絕對不是開玩笑,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答話。她這些年一直在父母羽翼下生活,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到福州出差,見了那個武功低微但肯爲自己出頭並殺人的白麪少年林平之。
可是羅劍魁,這可是煉青鋒的少東家,在江湖上,可以與方證、沖虛等大人物論交情的遮奢人物。論歲數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要論地位,實在是差了一大截。這樣的大人物向自己道歉,並做出賠償?
十口碧水劍啊。自己前些天還爲了一口碧水劍要死要活,不理大師兄。今天就能一次性得到十口?她懦懦問道:“那碧水劍,不是限量版麼?”
羅劍魁哈哈一笑:“姑娘放心。我們賠償的不但是限量版,還是豪華限量版。一共只製造了二十四口,全都賣出去了。這十口是我們留的樣本,你得到這十口之後,連小號都沒有了。保證在陝西境內,不會有撞劍的事。”
他見鄭國寶沒說話,又道:“國舅,還有個事。小號想要擴大經營門類,這流金劍原本只有男款,如今想開發女款流金劍。只是缺少一試劍兼代言之人,若是嶽女俠能用小號的女款流金劍,行走江湖,殺幾個蟊賊草寇。一來可以檢測這劍是否合用,二來也替小號揚名,國舅您看看,能不能幫我們跟嶽姑娘說說?”
鄭國寶點頭道:“這事是好事啊。不過光嶽姑娘用?我嫂嫂,還有非煙,她們就不能用了?還有光流金劍出女款,那截虹劍就不能出個女款?還是貴號老當家的年老力衰,幹不動了?”
羅劍魁聞言,暗罵國舅心太黑,居然直接打起了自家最高端產品的主意。可是總不能說自己爹確實是老了幹不動了,那樣不等於是砸招牌?一想到軍械生意帶來的巨大收益,及如今煉青鋒面臨的潛在危機,他只得點頭“國舅說的是。在下還是腦筋太死板,沒想到那一層。只是截虹劍打造費時,還得家父出馬,短時間是來不及了。咱們先把流金劍弄好,您看如何?”
“羅少東,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老當家便是廉頗再世,黃忠復生,還能幹幾年?早晚這爿家業還不是少東家挑大樑?到時候難道截虹劍就不再出了?既然女款是新生事物,那也不必老當家出手不可,由你親手打造,怎麼就叫不得截虹劍?若是少東家的手藝沒自信,那將來我又怎好和貴號合作?”
羅劍魁一聽也明白過來,截虹劍的用料選材雖然講究,工藝也出色,但最著名的,還是全程由煉青鋒大老闆親自制作,不假手外人。自己老爹身子骨結實,也不能長生不老,那麼誰能製作截虹劍,誰就是煉青鋒的東家。
自己是嫡長子,可是下面還有幾個手足兄弟,萬一出了什麼變故,也未可知。這半年來,因爲自己的業績爲零,據說老家那邊,就有人上躥下跳,在編排自己的不是。若是自己能搶先把截虹劍的製作掌握住,最重要的是有國舅做外援,那還怕個鬼?
他一點頭,“國舅說的是。小人頓開茅塞,這截虹劍的事,就這麼定了。”當下他便命人取來紙筆,量衣尺。請了一位裁縫的夫人來,爲三女量了身高,臂長,手掌寬度。接着又稱了她們所用兵器的分量,一見嶽靈珊現在佩的也是口截虹,羅劍魁暗想:可着整個陝西,怕是除了鄭國舅,再無第二人有這寶劍。看來這一家大小跟國舅關係不淺,只是不知是小的還是老的,還是老少通吃,兼收幷蓄?華山派的水,有點深啊。
等這工作做完,那煉青鋒甲子認證的事,也就算談妥了一半。鄭國寶道:“雖然我當初說過。甲子認證只認證體系,不認證產品。但是麼,貴號既然是百年老牌子,想必是信的過的。有一些小瑕疵,也是歷史遺留問題,可以慢慢解決,不能急在一時。只要這次你們的寶劍鑄的好,其他的事,我來替你們解決。至於軍械的事,咱們也得從長計議,那可是關係二十幾萬邊軍的大事,一頓酒就談妥了,未免太過兒戲。羅少東,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羅劍魁千恩萬謝,送走了鄭國寶。蓋遠芳道:“大侄子,這國舅到底靠譜不靠譜啊?咱們一口氣要送出十把碧水,還有三口流金,三口截虹,這也不是個小數字啊。”
羅劍魁嘆了一聲“叔。如今我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如此了。咱們的人在這紮營半年,寸功未立,家裡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哈哈笑。我若不把事做成了,還有什麼臉面回家?這些挑費再大,咱也得出。趕緊把整個陝西的人手都組織起來,連夜開爐鑄劍,這批的劍一定要最好的,不能有絲毫紕漏。還有劍鞘上的裝飾,寶石要最好的泰西鑽,纏的金絲要加兩倍,皮具也要用最上等的好皮子。我要讓那三個女人一看見,就捨不得撒手。”
這碧水劍雖然加了豪華限量版的前綴,卻也還是最爲容易調度。羅劍魁將整個陝西各號的碧水劍調到一處,選了十把最爲鋒利的,又統一換了包裝,送到鄭國舅的門上。說那流金劍、截虹劍都要等些時日。尤其截虹劍,最吃功夫,怕是要等幾個月才行,到時候自己肯定親自送到華山。
鄭國寶點頭道:“甲子認證的事,我說過,必須搞,堅持搞,一定要搞。但是,你們這種特殊情況,也要有特殊對待。我回頭寫個條子,你這個認證的事,按特事特辦處理,保證不會爲難你。朝廷的政策,一向就是扶植你們這種老字號,有信用的商家,只要你們能一如既往,保持質量。我保證,朝廷對你們,一定有所照顧。”
羅劍魁自是不住的道謝,又問起那軍械的事,鄭國寶道:“這事,說起來還真有點難辦。三邊上的事,我不好說話啊。咱不能越過鍋臺上炕,你說對吧?我最多是給你們牽線搭橋,做個領路人。可是我與郜軍門又沒什麼交情,這個橋能不能搭好,路能不能鋪平,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羅劍魁笑道:“國舅,您老人家客氣了。監軍太監梅公公跟您是什麼交情,我們心裡也清楚的很。只要梅公公肯說一句話,這事也就成了六分,再說,還有哱老協鎮的面子,他們二位開口,哪有辦不成的事?您放心,這事上,不能讓您白忙和。小號這生意資金運籌也有點困難,還想請國舅入上一成股份,不知您是否有興趣,玩玩這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