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姐妹此時對這位國舅已經從初時的戒備,到了徹底的信任外加還有些崇拜。看看他多有辦法,這些錢上的事,地面上的事,就沒有能難的住他的。便是水如煙視爲心病的那門婚事,鄭國寶出面,也解決的很痛快。
水如煙那夫家之所以只肯送來剪刀,也是沒有辦法。連續幾個晚上,丐幫都朝那夫家門上掛一具死屍,次日開門先看見吊着的死人。這一連幾天下來,便招架不住。丐幫再派人出面說明,他們家也就不敢出頭管事。又聽說趙員外是好色如命之人,那未婚夫只擔心自己頭巾的顏色,其他便不在意,就送來了剪刀讓妻子全節。
鄭國寶等把這事審清楚後,也不難爲,只是派人去找那夫家放話,水如煙姑娘,被我們國舅看上了。你那個婚書,是不是找個時間給送來啊。否則的話,你就自己掂量着辦吧,趙家人都在錦衣衛手裡,讓這抄家滅門的案子裡有你,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那夫家連乞丐都不敢惹,更何況是一夜之間掃蕩了整個華陰丐幫的鄭國舅?聽說這位國舅爺一夜之間砍了上萬花子,屍堆成山,血流成河。那夫家如何敢相強?只的捏着鼻子,在傍晚時分把婚書送到門上,鄭國寶當着面把婚書撕了個粉碎,也算還了水如煙自由之身。
水如煙那似水如煙的雙眸,如今看鄭國寶的眼神裡,總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水如黛看在眼裡,也曾暗中勸過。結果水如煙道:“若是當初不被娘救了,咱們今天的境遇,又比小憐強多少?還講究什麼名分地位,那就是人心不足了。”
黎小憐受了這一番**,精神上大受打擊,晚上往往發噩夢。有男人一靠近,就忍不住尖叫,也着實可憐。鄭國寶倒想了個主意,把她和石頭配成一對。石頭見小憐姿色不俗,又是官宦出身,自然無有不從之理;而小憐也知自己有家難回,石頭不嫌棄自己殘花敗柳,又是被乞丐糟踐過的,便也就從了。二人也沒什麼講究,給甯中則磕了幾個頭,就算禮成。
那些蒼頭軍也不算白忙和,趙家的小姐、夫人、姨太太乃至丫頭,都被他們瓜分一空,人人咧着大嘴傻笑。這支驍勇善戰的家丁,已經漸漸被鄭國寶抓在手中,從大小姐的人,便成姑爺的人。
看院子裡的人收拾傢俱,準備着搬到趙家大院,華山六靈的大姐靈珠道:“娘啊。要是過段時間丐幫再來人,如煙她們又該怎麼辦?”
鄭國寶道:“靈珠侄女,你就放心吧。丐幫還想來打?我把那些乞丐精英都放了,爲的就是他們去扯丐幫的後腿。有了那羣寶貨,丐幫就剩下雞飛狗跳的份,還想反攻?再說黎小憐這事,傷的是整個官員的臉面,王璇那也饒不了他們。咱們在這等幾天,王巡撫還得上門來找咱們呢。”
這事上,王璇自己多少也有責任,畢竟忠義丐幫的匾額是他寫的。前腳寫匾,後腳就出這種事,這一記耳光打的不輕,他老人家自然也得想個折中的辦法,盡最大可能減輕這事的不利影響。
鄭國寶自然也就不急着回華山,先在華陰等着,看看王老撫臺,能開出什麼價碼,彼此買個高興。甯中則等人自然也就沒有自己先走的道理,因此也全都陪在國舅身邊。
趙存仁的宅子裡,存着不少陳年的好酒,鄭國寶又命人下去備辦各類肉食、菜蔬,既是爲石頭辦喜事,也連帶着慶功。衆人就在大院裡支好桌案,擺開席面,酒香菜香,瀰漫在整個院落之中。
鄭國寶舉起酒碗:“嫂子這一回單劍掃華陰,宰了丐幫趙長老,這一戰定能名動武林,讓江湖人也知道知道,無雙女是何等了得的手段。”
那些錦衣也紛紛附和,誇獎寧女俠武功了得,劍法如神。那一路劍使的如何精妙,趙長老這麼了得的人物,都被殺了,可見華山神功非同凡響。甯中則嫣然一笑,舉着酒碗來到鄭國寶面前“國寶兄弟,這酒還是得嫂子敬你。要是沒有你,這些孩子還不知道成了什麼樣。我也不知道會成什麼樣。看看小憐,就知道這次是如何兇險了。這碗酒,嫂子先幹爲淨。”
佳釀入口,脣齒留香,鄭國寶只覺得今晚的月色,分外動人。佳人持觴,龍鳳燭燃,他甚至希望今天的主角是自己和那如明月般照人的佳麗。手中拿着筷子敲打着酒碗,放聲唱道:“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
一連在趙宅過了數日,這一天有人送來請貼,卻不是王老撫臺,而是煉青鋒的少東羅劍魁,請國舅中午時分到謫仙樓一敘。鄭國寶正坐在原本屬於趙存信的太師椅上,與甯中則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談,見了這名刺,哈哈笑道:“嫂子,這回靈珊的碧水劍紀念版總算解決了。”
謫仙樓的總店開在西安府內,據說當年李太白就最愛謫仙樓的美酒佳餚。醉草嚇蠻書之前,就是喝足了謫仙樓的汾酒,然後逼着楊國忠磨墨,高力士脫靴,一封外交文書,嚇的塞外小國膽喪。不過這種傳說,自然無典可考,乃至幾處太白醉寫處及李白真跡,按鄭國寶看來,其誕生時間,也不過是百年之內。
可是那二百多壇一百三十年的汾酒,入口醇香倒確實是鎮店之寶。再加上長安水好,二百多罈好酒,足夠賣幾十年了。這華陰的分店,乃是老東家的庶出兒子所開,其酒菜味道與總店相比,也不落下風。爲了招待國舅,特意從總店調來未加水的汾酒數壇,以及一位老廚師壓陣,總算能應付住場面。
主人家乃是煉青鋒的少東羅劍魁,以及煉青鋒老當家羅正芳的師弟賽干將蓋遠芳。客人這邊除了鄭國寶之外,便是甯中則、嶽靈珊、曲非煙及幾名親信錦衣護衛。
羅家的煉青鋒乃是江湖上如今名頭最大的劍坊,大江南北,黃河兩岸的豪傑,多以使用羅家鑄造的兵器爲榮,至於原因就一條:羅家的兵器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與主打低端的那些小作坊不同,煉青鋒自始至終都是立足高端客戶,所產的兵器除了限量版就是典藏版,要麼就是獨一無二版。總之就是告訴你,這東西你買了,就是個身份的象徵,以大明朝當前的交通條件,你一輩子都未必能遇到與你帶同樣款式兵器的,這就是個面子。當然,既然替你掙了面子,收費就不便宜,還有的像鄭國寶所用的截虹,更是有價無市,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人物,也未必能有一口。
羅老當家憑藉一手好手藝以及這理念,爲煉青鋒掙下了偌大家業,也在達官顯貴中積攢了許多人脈。可現在競爭逐漸激烈,有數家劍坊相繼崛起,來搶佔市場份額,煉青鋒的老牌子,有些不大穩固。便又想做軍械生意,把大明朝部隊的軍械製造接過來,哪怕只接一部分,也足以讓煉青鋒再造輝煌,同時也能把牌子再立起來。我連軍械都能造,給你江湖土鱉打點兵器,還有什麼困難麼?
可是要做軍械生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羅劍魁想要在西北三邊搞試點,便帶着大筆資金、人力、物力坐鎮西安府。可是辦事處設了快半年,錢花的如流水,業績還是零蛋,也不容這這羅少東不急。
鄭國寶那倒是沉穩的很,閒談風月,談天說地,就是不入正題。羅劍魁先是慶幸,自己沒寫局票叫姑娘,否則這大小三個美人怕是對自己沒什麼好印象。但同時他也在分析,這三個美人與鄭國寶是個什麼關係,自己又該如何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