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盞茶的時間,秦林滿臉困惑的走出了李建方的小跨院,他不停的撓着頭皮,搞不清究竟什麼地方得罪對方惹來了這場敲打。
李建方鑽研醫術,爲人淡漠,極少叫弟子進他那座小跨院,今天破天荒叫了秦林去,張建蘭、陸遠志等師兄弟們豎着耳朵候在外面,讓秦林小小的感慨了一把:果然都是些好奇心旺盛的圍觀羣衆啊……
陸遠志迎上來抓住秦林胳膊:“秦哥,怎麼樣?好事還是壞事?”
秦林揉了揉鼻子:“不清楚,莫名其妙的把我罵了頓。”
見秦林表情鬱悶,張建蘭得意非凡,陰笑着上前打個招呼:“哈哈,咱們這位建方師父要求弟子是非常嚴格的,秦師弟被太師父寄予厚望,建方師父對你格外嚴厲些,也是一番好意,師弟可不要心懷怨憤哦。”
和我玩這套?秦林簡直不屑一顧,笑容可掬的道:“居心是好是壞不在嘴裡怎麼說,而在遇事怎麼做。張師兄身爲首徒本應得了神醫太師父的幾分真傳,卻誤用藥物差點傷害人命,究竟是學醫不精,還是故意爲之呢?”
“你、你!”張建蘭憋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秦林詞鋒犀利,逼得他要麼承認醫術粗疏,要麼乾脆就是故意使壞損害醫館名譽,若是承認醫術差,傳揚出去他哪兒還有臉去做王府醫官?承認故意使壞,那就更加萬劫不復了。
醫館弟子、學徒中有和張建蘭不對付的,聞言已笑了起來,老成持重的尚且背過身去,年青氣盛的乾脆當面呵呵而笑,到底李建方爲什麼責罵秦林,反而無人關心了。
實際上秦林自己也不清楚,李建方的口氣並不像師尊對弟子的嚴責,卻似某種告誡或者警示,他叮囑秦林要牢記醫館弟子的身份地位,不要“逞少年意氣,得隴望蜀,懷覬覦之心”,最後還將神色放得和緩,表示如果秦林循規蹈矩牢記本分,將來可以推薦他去武昌、南昌的大藥鋪坐堂行醫,謀個衣食無憂。
秦林被搞得一頭霧水,覬覦之心?莫非因爲李時珍勉勵的那幾句,李建方認爲我盯上了李氏神醫的衣鉢?可李時珍有兩徒、四子,這塊金字招牌無論如何也傳不到我這個小徒孫啊。
喵那個咪的,真他媽莫名其妙!
說話間,李青黛揹負着雙手,小臉笑盈盈的,輕搖緩步的走了過來,明亮的眸子裡帶着三分狡黠,“不懷好意”的瞅瞅秦林。
張建蘭大喜,本來已在李建方面前下了蛆,現在趁人多再撩撥幾句,豈不坐實了秦林對青黛的“非分之想”?
他搶在衆師弟之前說:“李師妹來得正好,秦師弟剛纔被建方師父叫進去責罵了一頓,我們問他也不肯說,還是你來問問吧!”
張建蘭的算盤打得好,青黛對秦林有幾分親近,聽說他被李建方責罵自然急着問清原委,兩人隨便搭幾句話,有這麼多人做證見,到時候在兩位老師乃至太師父李時珍面前添油加醋的說上一番,還怕秦林不倒大黴?
太師父李時珍可是把這位聰慧絕倫、麗質天成的孫女當成掌上明珠,哈哈,要是有什麼風言風語傳進他耳朵裡,秦林鐵定要被逐出醫館!
張建蘭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不料青黛一點兒也不急,反倒擺出師姐的架子,學李時珍的口氣,老氣橫秋的對秦林說:“秦師弟底子差又不肯努力,自然要被三叔嚴責。呵呵,學醫重在積累,至少十年以上的辛苦纔能有點成就,靠小聰明可沒什麼了不起的。秦師弟,師姐說的對不對呀?”
青黛不過十四歲出頭的年紀,容貌嬌美絕倫中帶着幾許青澀,就如枝頭的青蘋果一般誘人,這番話學爺爺的口氣,不見嚴厲和莊重,倒顯得十分俏皮可愛,叫秦林心頭一蕩。
秦林身體雖然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兩世爲人的思想則早已成熟,他當然不會和小女孩認真計較,就打着哈哈說:“不錯,不錯,青黛師姐教訓的是,師弟一定牢記教誨。”
青黛好不容易纔從萬年小師妹升級做了師姐,只可惜秦林是惟一的師弟,本來準備發落秦林幾句抖抖師姐的威風,見他如此知情識趣,青黛立刻喜上眉梢:
“嘻嘻,秦師弟客氣了,你從來沒學過醫術,底子太差,在學堂跟着他們也學不走的,所以爺爺讓我替你補習入門的粗淺知識。喂,你可要認真學哦,要不爺爺會說青黛教得不好呢。”
哦,補習啊,還美少女課後授業,喔霍霍霍~~秦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腦筋不知道想哪兒去了,牲口啊牲口。
陸遠志一衆師兄弟完全不同,聽青黛口氣竟是太師父李時珍讓她替秦林補課的,這、這簡直太那個啥了……他們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張建蘭的一張臉更是脹成了豬肝色,他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胡說秦林對青黛有覬覦之意時,李建方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了,不過好像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自作聰明……
青黛父母在四川蓬溪知縣任上,她是爺爺奶奶拉扯大的,因從小聰慧非凡,李時珍將醫術傾囊相授,與人情世故上卻不怎麼着緊,因此她根本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出格的,見師兄們神情怪異,只當他們佩服自己有代師授徒的資格,更是喜上眉梢。
氣氛變得非常詭異,秦林這才反應過來:我靠,這是男女授受不親的大明朝啊,李時珍竟然讓他的寶貝孫女給我補課,莫非我也有了傳說中的豬腳光環?
頓時感覺到十餘道可以殺人的犀利目光,如果眼神可以實質化,秦林早已被師兄們利劍般的目光戳了個千瘡百孔。
趕緊閃人!這牲口打着哈哈:“呃~師姐啊,看來師兄們好像很不滿意你替我補課啊,他們都躍躍欲試啊,大家都這麼熱情,要不給太師父說說,給我換個人算了?”
青黛把小臉一揚,小鼻子一皺,斬釘截鐵的道:“絕對不行!”
說罷生怕別人和她搶師弟似的,扯着秦林就走,留下一衆大眼瞪小眼的師兄。
愣怔了半晌,陸遠志才緩緩的吐了口氣,望着秦林背影,崇拜之情直如長江氾濫一發不可收拾,老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禽、獸!”
“是禽獸不如啊……”張建蘭帶着哭腔。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市豆腐西施現在還沒收攤,去買塊豆腐一頭撞死吧。”
“幫我帶一坨。”
“給我也來一塊吧!要嫩點的,砸頭上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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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診法出自《黃帝八十一難經》,相傳爲神醫扁鵲所著。望,指觀察病人的氣色;聞,指聽病人的聲音氣息;問,指詢問症狀病情;切,指查明脈象……”
小屋中,書桌前,窗戶大開,青黛一本正經的講着醫學基礎知識,眼睛卻不敢瞟秦林一下,只顧瞧着書本。
爺爺許青黛代師授徒,說明醫術得到了承認,她當然性質頗高,可進到秦林的房間之後,平生第一次和青年男子同處一室,未免又緊張起來。
與青黛的緊張相反,秦林根本沒認真聽她講的什麼,裝成專心聽講的三好學生,眼睛卻望着美少女家教妙曼的身段上下巡梭,實在不老實極了,呼吸則十分濁重,似陶醉於少女嬌軀淡淡的藥香。
青黛的耳根子越來越熱,終於忍不住了,放下書本將桌子一拍,“秦師弟,你、你看哪兒呢?不認真聽講,太可惡了!要是爺爺問起,我怎麼交待呀?”
秦林一本正經的道:“望聞問切,前三樣我可以慢慢體會,但切脈怎麼回事,你說的浮、沉、遲、數等二十七種脈象,究竟如何叫沉,如何又是浮,我還是搞不清楚啊!還有到底怎麼給人切脈,光聽你說我也弄不明白。”
“笨蛋,真是個笨蛋!”青黛癟着小嘴,一臉的無奈,可秦林說得也有道理,切脈往往要十年以上的行醫經驗才能精通,光入門就不是一兩天能夠做到的,必須實踐才行。
偏着腦袋想了想,青黛無可奈何:“服了你,沒辦法,喏,診我的脈吧。”
從布裙寬大的袖口,白嫩柔美的手掌伸了出來,五指修長肉色柔光渾如羊脂白玉,雪白的皓腕處肌膚細嫩得吹彈可破,隱隱可見青色的血管,竟似晶瑩剔透一般。
秦林偷笑着將手指頭搭在皓腕之上,只覺觸手細膩光滑,忍不住輕輕撫摸了兩下。
青黛毫無機心,不解的看着秦林:“位置錯了,寸關尺不在那兒,往前一點。”
青澀的少女,純潔的目光,秦林生不起褻瀆之心,居然老老實實的按照青黛指示,將手指頭搭在寸關尺上,細細感覺血脈的搏動,體會脈象。
青黛心頭遠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不知怎的秦林搭脈的感覺與爺爺完全不同,少女的心跳脈搏變得越來越快。
好奇怪的感覺啊!
終於,青黛笑着把手收了回來:“嘻嘻,其實你可以找陸遠志他們實習的。”
秦林眉頭一挑:“有什麼不對嗎?”
青黛編貝似的牙齒輕咬嘴脣,很有點不好意思:“我、我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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