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隊伍裡是帶有藥品的,羅婆子自己,也算是杏林高手。可是這位身懷絕技的管家婆,也顯的束手無策
“郡主這次的病來的很猛,一是受了外寒,二是自己的心魔作祟,換句話說,其實是心病。她其實……活的很累。總覺得自己對不住千歲,對不住王妃,對不住所有人。就算是烏景和,她也覺得自己對不起他,沒盡到做妻子的義務,才讓他變成了後來那樣。還有就是這次的事……總之,這些事堆在一處,藥物起的作用,其實非常有限。”
“她沒想到,萬嘉樹居然會捅王府的黑刀吧。”楊承祖邊走邊道:“真是個可憐的女人,以爲自己與萬嘉樹雖然最終沒能走到一起,但對方對她還是有些感情的,不會下這種毒手。其實以她的本事和影響,如果鐵了心對付萬家父子,他們也未必能夠坐的安穩。終歸,她面冷心熱,表面看上去厲害,實際還是個軟心腸啊。”
“萬公子這次的死,對她打擊也很大,那顆人頭讓她看到了,幾天都沒睡安穩,晚上做夢時,還總會念萬公子的名字。”羅婆子頗有點埋怨楊承祖“按說這事,我是不該找你的,不過我是郡主的管家婆,就得爲了她考慮。現在唯一有希望開解她的,也就是你了,老身是把郡主的安危壓在你的身上,不要讓我失望。”
楊承祖這時已經到了郡主的房門外,微笑着點點頭道:“羅婆,謝了。”
房間內,長壽郡主已經清醒過來,頭上敷着一條毛巾,身上裹了兩件棉衣,外面又披上了那件狐裘,依舊是不住的打顫。見楊承祖進來,她的臉色一變“他來幹什麼?我身邊那麼多宮人,要他做甚?趕快出去,我這裡不用人,你要想留下……除非先淨了身。”
“行了,你現在是錢夫人,別那麼大排場。”楊承祖笑着坐到她身邊,毫不在意對方的態度,用手就摸在了她光潔如瓷的額頭上。“好燙啊,估計燒的不輕,這可耽擱不得,發燒厲害的話,會燒壞腦子的。”
“燒壞腦子也跟你沒關係!”朱秀嫦氣呼呼的伸出巴掌想去打落他的手,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手都沒力氣揮出去。
羅婆道:“夫人,你這病可耽擱不得,依老奴之見,咱們還是打道回府。等回了安陸,請名醫調養之後,再動身不晚。”
“不成,這樣的行動次數越多,越可能走漏風聲。開弓沒有箭回頭,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就是這點病麼,我撐的住。明天依原計劃出發,只要看到那些金銀財寶,多少病也都好了。”
“得了,你這樣的是要拖累所有人麼?”楊承祖毫不客氣的抓住了她的手,看着朱秀嫦拼命的掙扎,發急的模樣,惡狠狠道:“女人,乖乖躺好,不許亂動。你現在是個病人,必須要休息,再敢任性的話,信不信我要親你了?”
“你……你……你敢?”朱秀嫦本想呵斥他幾句,可是看他那副模樣,生怕他真的無理,只好乖乖的縮在被子裡。又看着羅婆道:“羅婆,你還不替我把着人趕出去?”
“夫人,老奴從小看着你長大的,也算是倚老賣老,斗膽說一句僭越的話,您該爲自己想想了。讓來讓去,難道非要讓到自己一無所有,您才高興麼?二小姐的心思老奴也知道,可是那又怎麼樣?註定是沒有希望的,您又何必拱手讓出去,將來再難過呢?就算您生氣之下打死老奴,老奴今天也要斗膽說一句,該抓住的機會,就不要放掉。您的病很嚴重,真的不能再跟着大隊人馬前進了,再說照顧您的話,又會花掉大量的時間,其實大家也是走不起來。所以我的建議是,回去。”
朱秀嫦氣呼呼道:“不能回去,既然你們都怕我拖累隊伍,就把我留下,你們趕快去把財寶挖出來,然後再回來接我。留下幾個宮人伺候我就行,不過不要這壞東西。”
楊承祖笑道:“我覺得,還就得是我這壞東西,才能看住你。如果留的是那些宮人的話,你一瞪眼,她們就都沒了骨頭,我們前腳走,你後腳就悄悄跟上來。那可不成,這冬天的山裡,還是有狼的,只有我在這,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娘娘寨實在太小,如果大隊人馬駐在這裡的話,對於這寨子壓力太大。再者吃光了存糧之後,再去挖掘財寶,就面臨補給壓力。羅婆道:“老奴帶着隊伍去挖寶藏,不會讓一兩銀子丟掉,至於夫人的安危,楊公子,就交給你了。”
她又拿了兩個藥囊出來,這都是隊伍配備的藥品,只是沒想到郡主的病來的這麼厲害,這裡面的藥物並不算太對症,只能算是緩解症狀。她頗爲憂心道:“郡主這病主要是來自於心裡,心情鬱結導致外邪侵入,最重要的,還是要她自己的心情舒暢。我也不敢讓人到城裡去請郎中,免得走漏了風聲,這人就交給你了。再留下兩個宮娥伺候着,她們是我教出來的,既懂武藝,也通醫術,可以幫襯着你。”
楊承祖點頭道:“您老人家挑人,我自然是放心的,不過請您跟她們說明一下,如果要留下的話,她們必須服從我的命令而不是郡主的。否則的話,郡主強行要走,事就不好辦。”
“這個老身有分寸,留下的人,必然以你爲主,你怎麼吩咐,她們就怎麼聽。我信的着你,把這擔子壓在你的身上,若是你有負所託,當心老身的手段。”
“這個我明白,不過郡主這一病,我怕軍心動搖,羅婆您恐怕還得辛苦辛苦,安撫一下隊伍裡幾個帶頭的。挖寶的事,其實比我這邊的擔子要重啊。清酒紅人面,財白動人心,那麼大一筆款子出現,我只怕隊伍裡出現什麼問題。”
羅婆點點頭,指了指屋子裡面“郡主的病不能離人,今晚上你辛苦辛苦,我去安排一下人手。這支人馬是王府的心腹,應該信的過。至於這村子的人,老人居多,一共沒幾個青壯,即使真出了亂子,你一個人怕是能打這一個村了。我倒是不擔心什麼,不過切記照顧好郡主。”
楊承祖返回房中,卻見朱秀嫦又昏迷了過去,他湊到牀邊,看着人事不省的佳人。往日裡堅毅果決,高高在上的女強人,如今卻如同一隻離巢孤雛,讓人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憐惜。
他伸出手去,拂了拂她頭上的青絲,忽然,朱秀嫦的手猛的抓住楊承祖的手,高聲叫道:“嘉樹,娶我,你娶我吧。答應我,爲了我做興王府的儀賓,不要做官,不要想着什麼濟世救民,一展抱負,不要做什麼棟樑了,好不好?……快跑,快跑啊,有人要殺你,快跑!……楊儀正,本宮不許你殺他,本宮後悔了,本宮真的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