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支隊伍有趙九爺的關照,在渡口聯繫了幾條大船,全部家當和人手都上了船,由水路再走陸路前往安陸上任。而除了自己帶的扈從護院之外,楊承祖還特意從開封僱了安平鏢局的鏢師沿途保鏢,結果爲這安排,趙幺娘又羞又氣的在他身上就是一通擰。
“你什麼意思啊,我都說了,我和秦起龍沒什麼,最多就是互相看着順眼,關係比一般人好一些而已。我不想瞞你,就把這個事都說了,你倒好,這次點名要秦家保鏢,是不是故意的啊。”
“故意的,當然是故意的。”楊承祖一邊笑着,一邊逗弄着這位無瑕玉鳳,連一旁陪綁的兩個丫頭,也被調弄的面紅耳赤,不停的求饒。
“我就是要讓他看看啊,他是河南有名的俠少又怎麼樣,心上人,還不是成了我的老婆?我有這麼好的老婆,難道不該炫耀一下?再說了,當初你剛過門時,他可是在河南武林中沒少說你的壞話,說你是貪圖富貴,喜新厭舊,寡廉鮮恥。還說九爺賣女求榮,畜生不如。說你嫁過來之後,肯定是非打即罵,怕是整天鬱鬱寡歡,用不了多久,就會抑鬱而終。我就要讓他看看啊,你是不是鬱鬱寡歡,我是不是對你非打即罵,拳腳相加。”
“那你也不用在吃飯的時候,一直抱着我吧?那麼多人呢,多不好意思啊。”想起方纔用飯時,楊承祖與她那恩愛的模樣,趙幺娘心裡雖然大覺甜蜜,但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種行爲在這個時代,太過離經叛道,容易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是不管怎麼說,能被自己託付一生的良人如此寵愛,如果說不高興,那其實也是騙人。只是該要的矜持總還是要講的,不管心裡怎麼高興,表面上一定要表現的抗拒一些,再發點小脾氣,否則誰知道他要幹出什麼來。
“怎麼了?你難道不喜歡麼,如果不喜歡,那我明天換個人來抱。奉劍,明天我就抱你吃飯,後天抱捧弓。”
“你敢?”見他去逗兩個丫頭,趙幺娘明知是計,還是忍不住將他拉到自己懷裡。“珊瑚兒、李二姐兒,全都懷上了,我這還沒動靜呢。今天不許你去找這兩個小蹄子,有力氣,都得用在我這裡才行。你吃了那麼多種子丸,我也要種上。”
等到四個人都心滿意足的躺在客艙裡,趙幺娘依偎在丈夫懷中,笑道:“你在吃醋……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吃醋。你聽我說完之後,就對安平鏢局動了手,聽說這次的鏢,是安平鏢局分文不要,還送了你二百兩銀子,才把這差事接下來的。因爲他如果接不到這支鏢,整個鏢局就要倒閉了,是不是?”
“也沒什麼,只不過我無意中……真的是無意中啊,跟張伯爺提了一兩句安平的名字。當時張容還沒調走麼,就小小的敲打了他們一下。然後我在青龍山那裡有點關係麼,也跟他們提了一下,結果安平鏢局呢,就在這裡丟了幾支鏢。然後就賠了一些錢,接着就週轉不靈了。我真的沒有介入這事,你該相信我的。”
“我相信你纔怪。”趙幺娘笑着,伸手去呵楊承祖的癢,楊家沒有這麼多規矩,哪怕是小妾,也可以和丈夫打打鬧鬧,楊承祖不甘示弱的伸手反呵回去,兩人笑着滾做一團。兩個丫鬟則也加入進去,四個人笑鬧在了一起。
直到睡在鄰艙的如仙氣的敲艙板,四人才停下來,楊承祖道:“你說,咱們四個現在摸到鄰艙去,把如仙和紅芍也呵一頓癢,怎麼樣?”
“纔不呢,你又不吃紅芍,鬧她沒意思,一不留神她還哭呢。你今天是我的,哪也別想去。”幺娘纏住楊承祖道:“如果我真的嫁給了秦起龍,或許能做正室,可是現在呢,就得規規矩矩,守着正室的派頭,不能有絲毫行差踏錯,就算與夫君親熱,也得守着規矩。要是像這麼胡鬧啊,怕是早就要挨家法了。”
“秦家一羣保鏢的,不至於吧?”
“他們一直想當鄉紳啊,自然總是往仕宦那邊靠,尤其他們總是給大戶人家護院,學了不少大戶人家的規矩,可煩人了。還是跟夫君在一起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最多就是有人敲艙板。”
“咱們可以敲回去,奉劍,捧弓,你們可以一起敲啊,看看如仙姐會不會推門進來罵人。她要敢來罵,咱們就把她一起拖進來欺負。”
“天都晚了,纔不跟你瘋呢。”幺娘白了他一眼“秦起龍老的也挺快的,這纔多長時間啊,看他跟老了十歲似的。少年子弟江湖老,看來這江湖俠少,就是不如夫君這個官身靠的住。”
那位當初意氣風發的白馬金刀小孟嘗,這次重見時,後背已經有點駝,人也變的頹廢了許多。鬍子拉茬,一身衣服上,竟然還看見了補丁。顯然安平鏢局離開漕幫支持,又被官府和青龍山刻意針對後,日子不大好過。
再比比眼前這個丈夫,兩下里高低越發明顯,於是這一晚自然過的分外甜蜜。此日清晨,楊承祖一手攬着幺娘,另一手則擁着已經顯懷的珊瑚,在甲板上吹着秋風,觀着兩岸風景,時不時還要說幾句秋風送爽之類的話。而在一旁,秦起龍手舞金刀,耍的虎虎生風,整個場景,顯的格外違和。
而這一切的起因,其實只是楊承祖說了一句“聽說秦少俠刀法了得,名動河南八府,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其實衛輝那邊,有個錦衣小旗的名額來着。”
眼下安平鏢局,實際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就連打點的二百兩,也是借的印子,所以哪怕只是一句閒話,秦起龍也不敢當閒話聽。看着昔日戀人,依偎在現任相公懷中,一副甜蜜模樣,秦起龍手裡的刀,不自覺的舞的更快了。
“這白馬金刀的刀法,看來很有兩下子,珊瑚兒,你覺得比咱家護院怎麼樣?”
“一般般吧,也就是那麼回事。”鐵珊瑚眼見家裡女眷日多,這段時間很有點危機感,見相公肯擁着自己出來看景,全部精神都在楊承祖身上,於這刀法耍的如何,哪裡看的下去。不過她是知道秦起龍何許人也的,所以就不能指望從她嘴裡說出好話。
趙幺娘正尋思着說點什麼,撇清一下關係,不想甲板上忽然響起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成什麼體統?難道一點都不懂得檢點二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