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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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很快就告辭離開。他回去林家商隊以後,林家商隊就緩緩的啓程了。徐興夏和餘力鈞兩人,騎馬站在道路的側面,靜靜的看着林家商隊移動。那輛黑色的馬車,從徐興夏前面大約三十丈的距離慢慢的駛過。自始至終,這輛馬車的布幔,都沒有打開過。彷彿,根本不知道外面有其他人的存在。
一直到商隊走遠,徐興夏纔打開錦盒,結果發現,錦盒裡面裝着的,總共是五十個金光閃閃的金錠,每個大約有五兩重,總共就是二百五十兩。萬曆後期,大量白銀涌入,導致銀價不斷的下跌,一兩黃金可以兌換十三兩白銀左右。二百五十兩的黃金,兌換成白銀,就是三千二百五十兩銀子。
“富貴險中求,果然不錯。”
徐興夏滿意的將金子收起來。對於這筆謝禮,他還是很滿意的。三千多兩的銀子,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當然,這三千多兩的銀子,還有一些其他的特殊含義。如果是一般的謝禮,根本不可能如此厚重。這充分說明,林家有拉攏他的意思,纔會出手如此的大方。
對於林家的拉攏,徐興夏自然沒有什麼拒絕的意思,他突然跑出來,爲林家解圍,本來就是衝着林家的錢財去的。林家的美色,徐興夏反而不是很在意,他現在需要的,乃是林家的財富。要增強自身的實力,擴建軍隊,打造武器裝備,研究線膛槍,無論哪一項,都需要大量的錢財啊。
更重要的是,林家乃是經商的,在寧夏鎮乃至是整個明國,都有一套完善的商業網絡。這對於徐興夏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如果他日後有什麼賺錢的買賣,也可以通過林家的商業網絡經營。他需要林家的幫助,林家也需要他的幫助,正是天作之合。
當然,以他現在的百戶身份,地位權力都的確是太小了,小到林家的人根本就夠不着他。想要真正的和林家合作,還要想辦法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地位,擴展自己的實力。說的更加直白一點,就是擴展自己的軍隊,擴展自己的地盤。
……
“噠噠噠!”
忽然間,又有馬蹄聲傳來。
徐興夏回頭一看,發現是張全復到來了。
張全復神色有些怪異,甚至還有點狼狽,臉上有一塊塊的淤青,好像是被人給毆打了。他策馬來到徐興夏的身邊,低聲的說道:“大人,王守祿和陳海來了。”
徐興夏眉頭不經意的皺了皺,隨口說道:“他們來做什麼?”
張全復低聲的說道:“他們兩人,也都被派駐牛角墩了。不但他們來了,還帶來了十幾個人,也說要駐紮在牛角墩,還要我們分勻牀位給他們。他們一見面,就搶奪我們的東西。兄弟們和他們發生了衝突,打了起來,有幾個弟兄受傷了。”
徐興夏微微一愣,伸手摸了摸張全復臉上的傷痕,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臉上的淤青,就是他們給打的?”
張全復點點頭,有點慚愧的低聲說道:“是的。王守祿帶來了一個很能打的家丁,咱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屬下和高猛,都被打了。其他被打的兄弟,還有五六個。”
徐興夏情不自禁的啞然失笑,然後輕輕的搖搖頭。
看來,自己帶人鬧餉,上頭不高興了,想要架空自己了。派遣王守祿和陳海到來牛角墩,顯然是想分化牛角墩這個小小的團體。最好的結果,就是將自己架空,讓自己成爲孤家寡人,然後慢慢的收拾。行,咱們就走着瞧,看看你上頭還有什麼招數!不就是打人嗎?老子有的是時間奉陪!
“走!”
“回去牛角墩!”
徐興夏一夾馬腹,向牛角墩飛馳而去。
張全復和餘力鈞急忙跟上,緊緊的跟在徐興夏的後面。
……
昔日平靜而忙碌的牛角墩,今天的氣氛,顯得有點怪異。在牛角墩的墩門外面,橫七豎八的扔着很多的雜物,都是白衣軍士卒的一些日常用具。白衣軍的士卒,都滿臉悲憤的站在牛角墩的外面,站在高猛的周圍,仇恨的目光,盯着前面。
在他們的面前,則是十幾個黑色軍服的武裝家丁,他們同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白衣軍的士卒。無論是白衣軍,還是黑衣家丁,都有人受傷流血,顯然是雙方動了手。黑衣家丁那邊,有人躺在地上,不斷的呻吟。白衣軍這邊,受傷的人,都苦苦支撐着,不肯躺下。
牛角墩放養的兩頭小豬,之前被韃子射殺了,後來又捉了兩頭回來,結果,現在這兩頭小豬,又被人給殺死了。兩頭小豬都是被利刃從中間砍斷的,鮮血灑了一地,五臟六腑什麼的都全部滾出來了。旁邊的禽舍,也被砸壞了,雞鴨鵝什麼的,全部都跑出來了。
“啪啦!”
“啪啦!”
不斷的有東西被砸的聲音傳來。
王守祿帶着幾個家丁,正在廚房裡轉悠。在他的身邊,有一個牛高馬大的家丁,渾身毛茸茸的,就好像是大猩猩一樣。他的神情,顯得十分的狂妄,彷彿身邊的一切,都沒有放在他的眼裡。他將廚房裡面的白米、白麪、粗糧什麼的,都胡亂的撒在地上。這樣還不解恨,還要狠狠的踩上幾腳,將泥土什麼的,都全部翻起來,將白米白麪都全部混合起來。
負責管理廚房的老楊頭,軟弱無力的坐在地上,苦着臉,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敢說的。他的臉頰上,有兩個清晰的手指印,顯然是被人打的。他腰上的軍服,還明顯有多個鞋底印,顯然是被人踹的。可能是受了內傷,老楊頭的嘴角,時不時的有一絲絲的鮮血流出來。
“嘩啦!”
忽然間,那個牛高馬大的家丁,將一大桶的菜油,都傾瀉在泥地上。這一桶菜油滿滿的,足足有十幾斤重,被全部傾瀉下來,頓時灑了一大片。菜油冒着泡泡,不斷的向泥土中滲透下去,一會兒就全部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層淡淡的油漬。
“嘩啦!”
忽然間,又是一桶的花生油被傾瀉下來。花生油的味道,要比菜油濃郁的多,被傾瀉下來以後,整個廚房,頓時都瀰漫着濃郁的花生油的香味。原本已經被傾瀉了菜油的泥土,可能是已經飽和了,暫時吸收不了這麼多的花生油。於是,在泥土的表面,殘留的花生油,就形成了一個個的油窪,十分的光亮。
“不要!你們這是糟蹋啊!”
老楊頭心痛如命,急忙撲倒在地上,拿着一個勺子,試圖將花生油收攏起來。但是,那個高大家丁一腳踹在老楊頭的腰間,將他直接踹倒了。老楊頭手中的勺子,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但是,高大家丁還不解恨,又追上去,將老楊頭繼續踢了兩腳。
高猛急忙上前,將老楊頭拉開,怒聲叫道:“趙二龍,你做什麼?”
那個高大的家丁,正是叫做趙二龍的。他推翻了菜油、花生油以後,又將廚房裡的醬油、細鹽、茶葉、陳醋什麼的,都全部推翻在地上。一時間,整個廚房,一片的狼籍。到處都是被摔碎的罈罈罐罐,到處都是被傾瀉的食物。老楊頭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周圍的白衣軍,也是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一個個都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趙二龍將廚房弄得一團糟以後,才悻悻的拍拍手,掃了外面的白衣軍一眼,不屑的說道:“這些都不是牛角墩的東西,誰放在這裡的,就要追究誰的責任!”
高猛怒聲喝道:“趙二龍,你說話小心點。”
趙二龍牛高馬大的,比高猛還要高出一個頭,根本不將高猛放在眼裡。高猛眼角上的淤青,就是被他的拳頭留下來的。趙二龍冷冷的說道:“高猛,你算老幾,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是不是想斷幾根肋骨啊?行,你上來吧!我滿足你!”
高猛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胸口,用力的咬緊了自己的牙齒。剛纔他被這個趙二龍給狠狠的打了幾拳,胸口還痛的要命。說到肉搏,他的確不是趙二龍的對手。白衣軍上下,除了徐興夏,還沒有其他人是趙二龍的對手。沒辦法,高猛只好深沉的說道:“趙二龍,牛角墩每天的伙食費,可都是徐百戶墊支的。這些物資,也都是徐百戶個人的私產。”
趙二龍兩眼一翻,狂妄的說道:“徐興夏的錢,還不是上級發給他的?你以爲他有本事自己賺錢啊?屁!他算老幾啊?我告訴你,他是沒有遇到我,否則,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高猛怒聲說道:“別人可是拿韃子的人頭換來的。”
趙二龍冷笑一聲,伸手將一張桌子推翻,繼續狂妄的說道:“韃子的人頭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你龍哥要是喜歡,隨便拿幾十個來玩玩!一羣沒有見過世面的東西……”
忽然間,旁邊傳來一個淡淡的悠長的聲音:“哦?這位是何方神聖駕臨牛角墩啊?拿幾十個韃子的人頭來玩玩,好大的口氣。我餘力鈞在平虜城呆了二三十年,怎麼沒聽說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呢?嚯,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賀蘭雙鵰中的老二啊!我說,趙二龍,你大哥是怎麼死的,你忘記了?當年要不是你跑得快,只怕已經死在韃子的箭下了吧?沒想到,幾年之後,居然跑到牛角墩撒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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