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把私信送到內閣大學十、兵部尚書的府卜,能點出剮舉勾當,能做出這樣舉動的人,想必也不是等閒人物。
收到這封信之後,張四維立刻叫來了張泉,張泉領着人去門房那邊問了送信人的相貌衣着,立刻追了出去,但是沒有找到送信的人。
張四維居住的地方盡是高官顯貴,平時街道上冷清的很,時間間隔有短,以張泉的本領找個送信的不難,可卻一無所獲,這讓人想的更多。
張四維禁不住悚然自驚,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爲都落在別人眼中,那還如何自處,唯一能讓他稍微安心點的就是那句“你不說,我不說”似乎對方也是有顧忌,不願意徹底的撕破臉。
想要扳倒一個內閣大學士,也需要做好自己身敗名裂,粉身碎骨的準備,張四維稍加琢磨,就判斷出來,這段時間自己活動的未免太多,對京師各樁事插手太過,所以才引起了有心人的忌諱,這才小小警告。
最近做了什麼,張四維自然知道,再看看從天津衛回來的消息,以張四維的城府也感覺到有些不安。
目前能做的就是把一切都停下來,並且做好相應的應對,錢春平左右已經死了,一切都在那邊斷掉,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波折,沒必要繼續逼下去,讓自己沾染到一身不是。
京師言官清流若無大佬們的支持策動。那就是無風之水,根本掀不起什麼來,何況又有明確停手的示意,迅的就平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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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老爺派小的來問,手中的南貨都已經壓價出去了,賠了三千兩銀子上下,其他家還有賠的更多。”
李三才的府邸在東城中部,他家中豪富。又是喜歡交接朋友,這宅邸頗爲寬大富麗,在他的書房中,一名管家打扮的人在那裡恭敬詢問。
通州豪商利用運河端點的便利,往往囤積中轉南貨謀利,商人運貨北上,到了通州卸貨,南人北來,運河卸貨,想要賣到京師和各個州府,還需要車馬轉運,人生地不熟的運作,也有這樣那樣的麻煩。身處異鄉又有這樣那樣的不方便處。又害怕風險,都盼着把手中的貨物儘快賣出去。
通州豪商以及各大商號派到通州的店鋪,則是就近收購,往往價錢還要比時價便宜幾分。
京師那邊自然回去販賣,通州豪商們卻往往放在手中觀望,等到那漕運不通的時候再行販賣,賺到的差價更多,利潤也就更大。
往日間從十二月到四月下半,漕運不通暢,南貨一時間過不來,正是通州這邊積存貨物賺錢的好時機。
奈何如今天津衛那邊海船已經雲集,即便現在運河通州到天津衛這一段水淺,可海上來的南貨價格低了不少,就算不走水路,僱傭牛馬大車運到京師都比在通州便宜許多。
百姓圖個便宜,商人則是爲了賺錢,價格相差如此,如何選擇自然不必說,這一來,通州商人們囤積的貨物價格自然大跌。
價格大跌,各家都是賠錢。李三才家乃是通州豪商之,他家囤積的貨物也是不少,但李三才一邊在京師內上疏攻許,一邊卻早早告訴家中拋先
“哦,其他家賠到什麼地步?”
“慘啊,王家的老爺昨夜上吊,全家人把浮財分了,一鬨而散,楊家老爺三日前要放火燒自家宅子。被家裡人看到,好歹救下來,其他家賣家產賣地的,太多了。”
“回去跟老爺說,趁這個多買些宅院田地,做生意最近風色不好,且不要做了,派人到京師來開幾個鋪面經營就是。”
管家在那裡恭謹的答應了聲,雖說通州那邊做主的是老太爺也就是李三才的父親,可家中大事全是李三才確定,這家業也是一點點的膨脹起來。
李三才並不知道策動此次言潮的人是張四維,但他知道這個背後的推手肯定非比尋常,幾派平素不和的言官清流一同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
正因爲如此,李三才纔敢做出那般慷慨赴死的姿態,也正因爲如此,策動的人示意停下,李三才立刻不敢繼續。
但經過這件事之後,李三才也得了莫大的便宜,大明門之前。內閣諸臣,六部九卿之前,慷慨陳詞,滿腔忠義,這份膽色,這份直率,已經博得了京師士林的喝彩崇敬,按照這個趨勢,名聲傳到大江南北也就是早晚的事情,李三才隱約間已經有天下第一名士的名聲。
他不過是個戶部的郎官,可自從這件事之後,各部尚書、侍郎。都察院、通政司各個衙門,京師勳貴豪門,甚至還有山東、山西、北直隸,舊添外的地方官員,都紛紛交好示好,據說皇宮大內!中婷制一貝人提過他的名字。
而且南直隸一代,蘇州、常州、松江府幾處的士子對他更加仰仗,隱約有奉他爲領袖的意思。
未能鬥倒王通,家中又賠了銀子,但在京師收穫了這麼大的名聲,得到了這麼多的政治資源,李三才也算是得大於失,而且遠遠大於。
管家正在詢問,李三才確有些走神,在那裡琢磨,到底是京師何等人物耍對付王通,爲何有嘎然而止。
“少爺,老爺說咱們家的貨還屯不屯了。賠的這麼厲害”
李三才晃晃頭,稍一琢磨就說道:
“爲何不屯,在天津衛那邊過來最方便還是走水路,通州去京師這一段還是要靠大車,不屯河上的貨,大不了屯海上的貨,告訴我爹,快些帶着銀子去天津衛,也在那裡開個門面店鋪,要不就去海河邊租幾個門面,快去快去,今夜你就回去,這財的大好機會莫要耽誤了。”
管家可是知道,自家這位少爺不光是讀書好,會做官,這財帛之事上也頗有見地,要不然家業怎麼會這般大,連忙躬身答應了下來。
上疏的言官清流之中,家資殷富的大都在天津衛各處新買了鋪子產業,他們腦筋靈活,消息靈通,自然明白那裡能夠財,知道什麼時候該及時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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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西門處自然是重重禁衛,對進出宮門的宦官嚴加盤查,正午時分,往往是清閒的時候,因爲辦差的都已經出去還沒有回來,皇帝和大臣們又是在文淵閣那邊議政。左右是清淨的很。
禁衛們都是京師富貴人家的子弟,年少好玩樂,這時候就議論些風花雪月,奇聞軼事,倒也愜意的很。正說着間,一人一愣,向着門內的方向指了指,大家回頭一看,卻是個穿着員外服的中年人低頭走出。
宮內大宦官常有變裝出遊的,可身邊總要跟着幾個隨從護衛,這員外一個人向外走,是個怎麼回事?
“站住,拿出宮的文書腰牌來!”
進出門禁,需要有司下文書腰牌,出去的時候領取,進去的時候覈銷,那中年人一擡頭一愣。反問道:
“什麼腰牌?”
看這個人的模樣是個宦官,怎麼不知道這腰牌文書,衆人立刻是嚴肅起來,正在這時候,就聽到那人身後有幾個揹着包袱小廝打扮的人急忙跑過來,其中一人禁衛卻有人認識,連忙止住了衆人的行動。
一句話,門口的禁衛們一起低下頭去。躬身賠罪道:
“小的們不認識孫公公。方纔唐突,請公公恕罪。”
御馬監提督太監孫海繼續低頭向外走去,也沒理會禁衛們,打扮成小廝的小宦官們招呼了一聲又是跟了上去。
禁衛們都是心中奇怪,孫公公不是現在最得萬歲爺親信的人嗎,這般憂心忡仲,愁眉苦臉的幹什麼,宮內的貴人們禁衛那裡認識幾個,不穿官袍又是這樣愁眉苦臉的,這不是讓大家得罪人犯忌諱嗎?”,
孫海的確是愁,因爲萬曆皇帝在幾個月的歡娛之後,對西苑中的玩意感覺有些厭倦了。
美景美食美色,再有種種雜耍機關玩真點綴,聲色犬馬,可萬曆皇帝畢竟是少年,又是要什麼有什麼的天子。
西苑中花樣雖多,可也就是那麼多而已,重複幾次之後,萬曆皇帝也是倦了,何況最近天津衛消息傳回,說王通那邊清清白白,沒有任何錯事,做的都是忠君愛國之舉。
當時同意查辦隊伍去天津的時候,萬曆皇帝就拍着胸脯說王通不怕查,現在被他說中,更覺得得意非常,放在聲色犬馬上的興致也轉了些。
可這是孫海萬萬不能接受的,他自從突出奇招和萬歲爺的關係拉近,在宮內的地位徒然提高,大大小小的人都對他恭敬客氣,甚至有對馮保和張誠都不落下風的立場和氣派,要是回到原來的模樣,如何受得了。
西苑那些東西,孫海用秦館的人幫忙操辦好長時間,這些人做的用心用力,而且口風嚴實,不像是其他院子沒幾天就傳的滿城皆知。漸漸的,孫海也就只用秦館這一家,今日出宮,就是要去找他們想想辦法,要是沒新東西,那也要換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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