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唐思穎以爲,離開了紀辰禹後,她的世界就會變得廣闊無邊,再不會有那些苦難。
可是她錯了。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她以爲的溫暖,以爲陳澤安是最正確的選擇,原來一些都是謊言而已。
失去了耐心的陳澤安,壓根就和平時的他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他的神色看起來扭曲又瘋狂。
落入唐思穎的心頭只有無邊的恐懼與絕望。
“不要這樣?”
陳澤安的脣角邊揚着一抹森然的笑,接着又問:“那爲什麼我不可以,紀辰禹就可以?你那麼怕他,爲什麼卻心甘情願的願意被他睡?”
忽然聽到陳澤安這麼問,唐思穎不可思議的看向了他。
從唐思穎和陳澤安相識以來,陳澤安從未對她說過如此越界令她難堪的話。
她以爲陳澤安是最瞭解她所受的苦的人,因爲了解,所以寬容,所以他一直在等她自己去想通,去慢慢的接受他。
然而,如今聽到了陳澤安這番話後,唐思穎才恍然明白,原來,她在陳澤安的心裡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唐思穎的聲音都發着顫。
她看向他的雙眸裡溢滿了濃濃的傷痛,就算她如今的一切都是陳澤安編造的謊言,可是她從沒有懷疑過,陳澤安的內心裡,竟然是這樣看待她的!
她的雙眼裡佈滿了震驚之色,她怎麼都沒有料到,她以爲最尊重最理解她的人事陳澤安,到頭來才明白,原來她在陳澤安的心中竟然如此的不堪。
然而面對唐思穎的驚慌與恐懼,陳澤安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驚悚。
“聽不明白嗎?”他擡起手輕輕撫摸着唐思穎的臉頰。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費盡心思,讓你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你非但不感激我,反而還怪我?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要給你那麼多的臺階下呢?你應該知道,你早晚都會是我的,不過現在我的耐心沒有了,我現在就要你成爲我的人。”
眼前的陳澤安跟瘋了似的,不再是唐思穎曾經認識的那個人。
這一幕幕讓她毫不意外的想起了那天被劉洋綁架後所發生的情形。
她在廣城待了三個月,原本她的病情已經有了很大的好轉,可是因爲陳澤安的刺激,她的瞳孔猛縮,眼中漸漸地蓄滿了濃烈的恐懼。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求你……”
她甚至已經忘了,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以前不都是你一次次警告過我,她的病因誰而生,但是你又對她做了什麼?”
……
病房內,紀辰禹狠狠地揪着陳澤安的衣領,神色慍怒,偏過頭看着牀上躺着的人,滿眼都是燥鬱之色。
陳澤安痛苦地皺着眉。
他不想傷害她的,可是當時他真的太生氣了。
即便如此,他並不覺得自己對她做錯了什麼,當初跟田榮做那筆交易,完全是因爲他想給唐思穎一個很好的生活,當然這樣的生活必須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追求了唐思穎那麼久,始終不得她的心,可他始終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就掌控她的生活,讓她始終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起碼一有個風吹草動,他就能夠及時收到消息。
可是陳澤安把有些事情做過頭了。
他的確是昏了頭腦想要得到唐思穎,面對唐思穎的乞求,他更是充耳不聞。
因爲在他看來,只要得到她,之後再好好哄哄她,反正他們都已經打算結婚了,是早是遲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甚至以爲,就算他強迫了唐思穎,事後誠心誠意的道歉,唐思穎的心腸那樣的軟應當會理解他,並且原諒他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真的要對她做那樣的事的時候,唐思穎的情況就變得不對勁了。
她開始求饒,可是她連面前的人是誰都沒有認得出來。
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又像是陷入了夢魘一般的,變得越來越歇斯底里。
紀辰禹目光冰冷的掃過陳澤安的臉。
陳澤安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兩家公司針鋒相對這麼長時間,紀辰禹其實是瞭解他的。
他知道,陳澤安並不是什麼善茬,但起碼,在紀辰禹看來,陳澤安是真的深愛着唐思穎的,他比自己要強,起碼他不會傷害唐思穎。
然而,這一點,紀辰禹卻看錯了他。
紀辰禹早已經反省了自己,他知道自己曾經對唐思穎做的那一切,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他以爲,陳澤安起碼永遠不會這樣對唐思穎,只是他沒有想到,陳澤安並不是不會那樣做,他只是比自己更加的有耐心而已。
但其實他跟自己又有什麼區別,不過都是一匹兇惡的狼,而唐思穎則是他們追逐並且強勢地吞入腹中的獵物而已。
看着病牀上昏睡的唐思穎。
紀辰禹狠狠地揪住了陳澤安的衣領,並且將他用力地往外面拽去。
而此時此刻的陳澤安猶如一具失了魂魄的軀殼,目光空洞,只脣角邊始終掛着一抹自嘲又蒼白的笑。
他早該知道的,這一步如果他邁了出去,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不管他的心裡有多麼不甘心,但他是真的後悔了。
後悔不該那樣對唐思穎,後悔不該讓她變成現在這樣。
但其實陳澤安向來都是個驕傲的人,即便如此,他亦不會認爲自己的行爲有什麼錯。
他只是太愛她了,愛到想要徹底的擁有她而已。
這一次,陳澤安任由紀辰禹的拳頭一拳一拳地落在他的身上。
痛嗎?
他並不覺得。
一顆心早就已經麻木了。
“呵呵……”陳澤安忽然笑出了聲。
他的脣角邊有鮮血留下來,臉上落了不少傷。
紀辰禹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看見陳澤安笑,他忽然也想笑。
笑自己愚蠢。
他和唐思穎的開始,如果沒有那麼多緣故,其實打從一開始,都是十分甜蜜的回憶。
是他親手毀了那些。
旋即,他也笑了。
他收回了拳頭,兩個大男人笑的像兩個大傻子,可恨卻又透着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