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楠躺在後座,葉瀟瀟坐副駕駛位,滿心警惕的看着陳思遠。
“別緊張,我是醫生,忘記了嗎,我們以前見過面。”經陳思遠提醒,葉瀟瀟慢慢搜索記憶,眼前這張臉越來越熟悉,最終在記憶的碎片中找到了影子。
她高興的說:“我想起來了,你給心心看過病。”
“對,就是我!”陳思遠滿意的點頭:“我不光給心心看過病,我也是振楠的主治醫生。”
“齊律師得了什麼病?”葉瀟瀟知道齊振楠有隱疾,此時陳思遠主動提及,她立刻來了興趣。
陳思遠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只要配合治療,很快就能痊癒。”
“是胃病嗎?”葉瀟瀟想起齊振楠蒼白的臉,一顆心懸得老高。
“不是。”陳思遠對葉瀟瀟和齊振楠的相識過程很有興趣,認真問道:“你是振楠的當事人?”
“嗯。”葉瀟瀟認爲親切的陳思遠是好人,在KTV不好意思說的話在他面前也能說:“不知道陳醫生有沒有聽過錦鴻集團?”
陳思遠點點頭:“當然,濱城在建的樓盤有百分之六十是錦鴻集團的投資。”
“我前夫就是錦鴻集團的董事長沈東明,他在外面一直有小三,別的律師事務所不敢得罪我前夫,只有齊律師接我的案子,我很感激他……”
“據我所知,振楠不接離婚官司。”陳思遠再次強調這個問題。
“他確實不接,一開始他也不願意接我的官司,後來我一直求他,他才願意。”
陳思遠笑容曖昧,挑了挑眉:“你是怎麼求他的?”
葉瀟瀟知道陳思遠想歪了,紅着臉解釋道:“他去哪兒我跟到哪兒,還跟他在山裡待了兩天。”
“他讓你跟了?”
“我臉皮厚,他不讓我也跟。”葉瀟瀟回頭看面臉通紅趴在後座熟睡的齊振楠,柔聲說:“齊律師是個好人。”
陳思遠撇撇嘴說:“我們都知道他是好人,但姜芯柔的人品不敢恭維,以後的日子有得振楠受了。”
“我覺得姜小姐人不錯啊,那麼漂亮,彈鋼琴也很厲害,還是國際知名音樂家呢!”葉瀟瀟曾經偷偷的拿自己和姜芯柔做比較,怎麼比怎麼輸,除了年紀,她沒一項能勝過姜芯柔。
“就她……”陳思遠不屑的冷哼:“小三上位,嫁了個跨國走私集團的頭頭,只有振楠相信她是無辜的替她做無罪辯護,還爲她擔保,差點兒把自己賠進去。”
陳思遠驚覺自己話太多了,拍拍自己的嘴:“不說了不說了,振楠聽到會和我翻臉。”
“陳醫生,不管怎麼說都是以前的事了,姜小姐和齊律師有了孩子,以後她們一家三口會很幸福。”
“能幸福就怪了,好好的孩子在姜芯柔手裡纔多久就從十幾樓摔下去,現在還得了自閉症,要我說,姜芯柔根本沒有當媽的樣兒!”
“你說什麼?”葉瀟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心心從十幾樓摔下去了?”
“別急,還好心心命大,落在葉繁葉茂的樹上,樹枝起到了很好的緩衝作用,她只是手臂被劃傷,流了很多血,現在已經沒事了。”陳思遠看葉瀟瀟是真心緊張心心,安撫道:“心心現在情況還不錯,去德國之後會得到最好的治療。”
葉瀟瀟仍然不能心安,情緒異常激動:“可是你說心心得了自閉症,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陳思遠搖搖頭:“心心甦醒之後就不說話了,而且很害怕姜芯柔,不讓姜芯柔碰她。”
“我想去看心心,可是姜芯柔不讓我見她,你知道哪裡可以看到她嗎?”葉瀟瀟的眼中已浸滿淚花,不由自主的抓住陳思遠的衣袖:“求求你,陳醫生,帶我去見心心吧!”
這些日子,心心遭受的磨難讓她悲痛欲絕,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線,將她們牽連,心心的痛,她能感覺到。
“這……”陳思遠頗有些爲難:“心心一定和姜芯柔在一起,姜芯柔爲什麼不讓你見心心?”
“姜小姐很討厭我。”葉瀟瀟苦笑着說:“也許她害怕心心喜歡我更勝過喜歡她吧!”
“這就不好辦了。”陳思遠看看時間:“這麼晚也不能叫姜芯柔把心心帶出來,以後再找機會吧!”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這樣,葉瀟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是以後,得等多久呢?
葉瀟瀟不報任何希望的點點頭:“好。”
“別難過,心心一定會好起來。”
“嗯。”
陳思遠駕車將齊振楠載到他的公寓,說等齊振楠酒醒了再送他回去,不然姜芯柔看到他醉這麼厲害,指不定會發火,葉瀟瀟幫陳思遠把齊振楠架上樓,扔進客房。
“我去衝點兒醒酒護肝的藥,待會兒再送你回去。”
陳思遠說完便走進廚房,不多時端着一碗藥出來,放茶几上:“葉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醫院有個病患需要我回去會診,等我回來再送你,麻煩你照顧振楠,讓他把藥喝了。”
“好。”葉瀟瀟吶吶的點頭,將陳思遠送出門。
葉瀟瀟端着藥輕手輕腳的走進客房,打開燈,只見齊振楠四仰八叉的躺在牀心,睡得正香。
葉瀟瀟把藥放牀頭櫃上,小心翼翼的趴在牀邊,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到齊振楠的睡顏,他雙眸緊閉,滿面通紅,額上佈滿細密的汗水,他是真的醉了,不省人事,粗重的呼吸帶着幾分狂野,俊朗的臉是鬼斧神工的傑作。
美男,葉瀟瀟看過很多,但是,像齊振楠這樣有氣質有內涵有魄力的美男卻不多見,他的靈魂魅力已經超越了外表,讓人心折。
葉瀟瀟抽了張紙巾認真的擦去齊振楠額上的汗,動作極其輕柔,彷彿他是易碎的藝術品。
房間裡,安靜得只有他和她的呼吸聲交織,以及她紊亂的心跳。
明天,他就要去德國,然後慢慢的淡出她的生活。
再見面,也許只是點點頭,然後各奔東西。
眼睛死死的盯着齊振楠的嘴脣,葉瀟瀟的腦海中有一個大膽的念頭迅速成型,她屏住呼吸,緩緩的湊過去,吻上齊振楠的嘴脣。
他的脣和他的呼吸一樣的滾燙,同時燙着她的臉和心。
心跳不受控制的狂跳,葉瀟瀟就像小偷,在竊取不屬於她的東西,心慌中夾雜着興奮,緊張中帶着激動。
雙脣貼在一起,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他並不屬於她。
戀戀不捨的離開齊振楠的嘴脣,他的薄脣微微開啓,沉重的呼吸吹拂過葉瀟瀟的臉,像鵝毛撩撥她的心絃。
腿蹲得發軟,葉瀟瀟坐在地板上,靜靜的看着齊振楠,將他的面容深刻在腦海中,不管何時回憶,依然如現在般清晰。
葉瀟瀟呆坐了許久,齊振楠的手機在褲兜裡鈴聲大作。
“唔……”齊振楠慢慢恢復了意識,他微微側身,閉着眼睛摸出手機,大拇指熟練的劃過屏幕,將手機放到耳邊:“喂……芯柔……我喝醉了……”
說完這些話,齊振楠的手一鬆,手機落在身旁,他又睡了過去。
葉瀟瀟湊過去看着通話中的手機,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輕的拿起來放到耳邊,她聽到姜芯柔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和朋友喝酒也得有個度,明知道喝酒對身體不好,你還喝那麼多,快回來吧,心心已經睡了,你不回來我睡不着,明天下午還得坐機場,快回來吧,喝了酒別開車,坐車回來,上了車給我打電話,我下樓去接你,振楠,你聽到了嗎,怎麼不說話,振楠,振楠……”
姜芯柔真囉嗦!
葉瀟瀟撇撇嘴,放下手機,待姜芯柔掛斷電話之後關了手機的聲音。
再看齊振楠,睡得正香,也許他以爲是在夢中接了姜芯柔的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思遠已經離開近一小時,他給齊振楠衝的解酒藥已經涼透,葉瀟瀟終於鼓起勇氣叫醒齊振楠。
“齊律師,醒醒,起來喝藥。”
她請推他的肩,不停的喊:“齊律師,齊律師……”
齊振楠不理她,繼續睡,葉瀟瀟只能把他的鼻子捏住,不能呼吸自然就醒了。
“唔……”齊振楠眉頭緊蹙,推開葉瀟瀟的手,緩緩睜開通紅的雙眼,看到葉瀟瀟,又驚又喜,沙啞的嗓音問道:“怎麼是你,芯柔呢?”
睜開眼就問姜芯柔,葉瀟瀟心裡不高興了,小臉一板,沒好氣的說:“姜芯柔在家裡等你回去。”
“這是哪裡?”齊振楠擡頭看了一圈,確定這裡不是葉瀟瀟的公寓。
“陳醫生的家,醫院有個患者需要他回去會診,待會兒就回來。”葉瀟瀟端起藥,送到齊振楠的面前:“解酒護肝的藥,喝了吧!”
齊振楠坐起來,接過藥聞了聞,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喝完藥之後齊振楠清醒了許多起身就要走。
葉瀟瀟卻拽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走:“齊律師,我想見心心,能讓我見見她嗎?”
想起姜芯柔對葉瀟瀟的敵意,齊振楠搖搖頭:“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