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黎敬御的時候,笑容僵在了楚清妍的臉上,她霍的站起來,擋在康文淵的前面,厲聲問道:“你來幹什麼?”
“你們可以來,爲什麼我不可以來?”黎敬御笑得痞氣十足,優雅的邁步,走到她的面前:“別這樣看着我,我會以爲你已經愛上我了。”
“不要臉!”
受不了黎敬御!
怎麼有他這麼不要臉的人,說起話來又噁心,做起事來更是變態!
楚清妍把他從頭到腳鄙視了一遍,冷冷的看着他在對面落座。
“去,給我端一碗稀飯和蒸餃!”他坐下就開始使喚她,好像她是他的什麼人似的。
她和他的結婚證,又不是真的。
“切,要吃自己去拿,我纔不去!”楚清妍不服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緊挨着康文淵坐下。
被楚清妍拒絕之後黎敬御不氣也不惱,坐在那裡喝白水,然後拿康文淵盤子裡的包子吃。
“不許拿!”
她的手還是慢了半拍,黎敬御不顧她的阻撓,拿起包子就塞進了嘴,吧唧一口,就咬掉大半。
可憐的包子,都怪她出手晚了,唉!
黎敬御兩口就把包子吃了個淨,楚清妍生氣的嘟囔:“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噗嗤!”正在喝牛奶的康文淵沒忍住,笑了出來,結果牛奶嗆到了氣管裡,他不停的咳嗽。
楚清妍心疼極了,輕輕給他拍背,不住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康文淵喝了一口水,擺擺手:“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黎敬御把第二個包子吃完了。
楚清妍看着黎敬御就來氣,給康文淵拍背的時候,還不忘瞪他一眼。
明明是我和康文淵甜蜜的早餐時間,被黎敬御這一攙和,甜蜜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硝煙。
康文淵盤子裡的包子和雞蛋都被黎敬御給吃了,她只能再去拿,
爲了防止黎敬御再吃康文淵的東西,雖然百般不願,楚清妍還是單獨給黎敬御拿了一份兒。
她拿包子和雞蛋的時候,下意識的朝康文淵和黎敬御看去,兩人竟然有說有笑,好像關係不錯的樣子。
假象,這一定是假象。
他們兩個之間,真正是沒有硝煙的戰場,百分之一百的笑裡藏刀。
她把盤子重重的放在黎敬御面前:“吃了就趕快走!”
“老婆,別這麼兇!”
黎敬御的一聲老婆氣得楚清妍臉頃刻間就泛了綠:“閉嘴,我纔不是你老婆。”
“你不是,誰是?”黎敬御摸出了結婚證放在桌上:“看清楚是不是你!”
康文淵臉一沉,拿起了結婚證,翻開看。
“別看!”楚清妍伸出手捂住結婚證上的照片,愁眉苦臉的解釋道:“這是黎敬御自己去辦的,我根本不知道。”
她上次撕掉了一本,這次再撕掉一本,就徹徹底底的和黎敬御沒關係了!
楚清妍一把奪過康文淵手中的結婚證,喳喳幾下就撕成了碎片,狠狠的扔進垃圾筒裡:“黎敬御,我和你的婚姻關係根本就無效!”
“結婚證撕了還可以再辦,獅城的民政局有登記備案,你想賴也賴不掉。”黎敬御輕揚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清妍,你不是說要給小宇一個完整的家,我是他爸爸,纔會真心的對他好,這麼快就忘了你說過的話?”
“我是瞎了眼,看錯你,黎敬御,你根本是個變態狂,小宇纔不要你這種變態狂爸爸!”她怒火沖天的責罵黎敬御,康文淵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楚清妍心虛的與康文淵對視,縱有千萬句“對不起”也堵在喉嚨裡說不出口。
“清妍,小宇有我這樣的爸爸可以少奮鬥幾十年,你可不能因爲一己私慾而斷送了小宇的前途。”
黎敬御的話說得沒錯,她曾經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如果小宇可以當個富三代,輕輕鬆鬆過日子,她就是死了,也了無遺憾。
但現在,她不這麼想,有錢又能怎麼樣,像黎敬御這麼變態,根本就是人間悲劇,錢再多,也過得不快樂,想來他也是太有錢太閒,纔會憑空整出些事端來折騰。
如果小宇以後成黎敬御這樣,她到寧願小宇過普通的生活。
開不起豪車沒關係,住不起豪宅也沒關係,只要有個穩定的工作,三餐溫飽,再娶個稱心的媳婦,生個健康活潑的孩子,生活簡簡單單,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黎敬御,我現在可以鄭重其事的告訴你,不要以爲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不得了,我和小宇纔不稀罕你的錢,你給小宇的股份都拿回去,小宇不要!”
都說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小宇得了黎敬御的股份之後她還真有這種感覺,總覺得欠了他,心裡一直很不安,把股份還給他,她也圖個心安理得。
“有些東西,不是你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的,股份給了小宇,就是他的,你和我,都無權干涉。”黎敬御微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楚清妍,捏着玻璃杯的手,在暗暗的用勁兒,手指關節泛了白。
“我是小宇的媽媽,也是他的監護人,他十八歲以前,我可以代替他做決定!”
楚清妍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康文淵,他沉着臉,眼睛盯着桌上的菸灰缸,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很不喜歡康文淵這種虛無縹緲的神情,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更難以與他產生心靈的碰撞。
這些年,她和他已經蹉跎了歲月,心和心的距離,似乎依然很遠,想要靠近彼此,卻又在靠近的過程中被迫分離,每分離一次,她的心就撕裂一次,一次又一次,已經拼湊不出曾經的完整。
康文淵感覺到楚清妍在看他,微微擡頭,與她對視。
她似乎在他淡然的眼神從捕捉到了傷痛,眼眸的光輝,黯淡了許多。
“我是小宇的爸爸,也是他的監護人!”黎敬御豎起食指,搖了搖:“所以,你別想一個人獨斷專行。”
“文淵!”楚清妍抓着康文淵的手臂,搖了搖:“他欺負我!”
“呵!”康文淵長臂一展,把她攬入懷中,笑逐顏開的說:“沒事,改天我幫你欺負回來!”
“真的?”楚清妍滿懷希望的看着康文淵,很想知道他會用什麼辦法欺負黎敬御。
“嗯!”康文淵看了看時間:“快吃吧,你上班要遲到了。”
她湊到他的手腕兒跟前一看,驚叫了出來:“哎呀,不知不覺已經這個時間了。”
都怪黎敬御,他瞎攙和,她也不會忘了時間。
“我走了,有時間打電話!”
一口氣把牛奶喝完,楚清妍擰着包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康文淵跟上來,挽着她的手:“走,我送你!”
楚清妍樂不可支,抱緊康文淵的胳膊,頭靠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真好!”
康文淵把楚清妍送到影樓門口,她邀請他進去看看她的工作環境,他欣然應允,跟着她進了門。
“你自己隨便看吧,我去換衣服!”給康文淵倒了杯水,楚清妍就去了換衣間。
一起工作的小妹妹甜甜好奇的問:“楚姐,送你來的帥哥是誰啊?”
“是我……老公!”楚清妍猶豫了一下,沒有說是前夫,免得她們問長問短。
甜甜羨慕的看着她:“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老公,楚姐,你兒子是小帥哥,老公是大帥哥,真幸福!”
“嘿,你男朋友也不賴啊!”她快速的換好衣服,把甜甜的男朋友吹捧了幾句然後出去找康文淵。
再過五分鐘就要開晨會了,她想趕在開晨會之前,和康文淵再多說幾句話。
和康文淵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可說來說去,也沒幾句是正經事,但她就是想說,更想看着他說。
給別人化過無數次的新娘妝,楚清妍也很想給自己化一次。
和康文淵結婚沒有拍婚紗照,也沒有大宴賓客,只請了幾個朋友吃飯,不算很正式的向朋友們宣佈,他們結婚了。
楚清妍今天接待的準新娘很特別,因爲她得到重病,將不久於人世。
在接到這個訂單的時候,店長就特意交代楚清妍,一定要很認真仔細,務必讓她滿意。
準新娘是胰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
她以前長期肚子痛,卻不在意,以爲是蛔蟲,直到最近纔去醫院檢查。
一個腫塊兒長在胰腺上,周圍佈滿了血管,根本沒辦法開刀。
她只能打抑制癌細胞的針和化療來延續生命。
坐一會兒她肚子就會很痛,只能站着,她說她晚上痛得根本沒辦法睡覺,半夜起來在房間裡走動,緩慢的走動,還能好受一些。
真是可憐的女人,她纔不過二十四歲,生命纔剛剛開始綻放美麗,就已經走向了衰敗。
這也許是她人生最後的美麗了,楚清妍一邊聽她說治病的過程,一邊含着眼淚給她化妝。
她說,她一個月以前有一百零五斤,現在只有八十二斤了。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瘦了二十三斤,住院治療的時候,她根本就吃不下東西,只能靠輸營養液維繫生命。
不想待在醫院裡等死,她執意要出院,和她的愛人一起,完成長久以來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