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終於有了名坐在地上的女子冷哼一聲,站起來不屑道:“說來說去還不是誆騙咱們姊妹洗乾淨身子,好給你們這些男人玩弄?什麼重新振作?什麼放下過去?究竟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名!
想玩弄咱們姊妹直說便是,又何必遮遮掩掩?說的好聽,不過是嫌棄咱們這些女子骯髒難聞,掃了你們這幫丘八的興致!”
說着,那冰冷的目光一掃楊彥,發現這人竟然面現怒容!
頓時,該女子對男人的刻骨仇恨再也抑制不住,整個人都變的瘋狂起來,不顧後果的雙手叉腰奔到楊彥面前,目中噴火,高聲尖叫。
“瞧?說中了不是?惱羞成怒了不是?那來呀,草你祖宗的,拔出你的劍殺了老孃,反正早死早解脫,或是把老孃扒光了扔男人堆裡,你看老孃可會皺下眉頭?”
楊彥真的惱火,好說歹說,這女人不但不領情,還懷疑他別有用心,目光不由一冷,打量過去。
女子約二十不到,面有飢色,衣衫破爛,眼中射出歇斯底里般的瘋狂之色,但臉蛋是標準的鵝蛋臉,五官端正,好好打扮下應該不賴,只是想到她的悲慘遭遇,又心中一軟,怒氣也隨之消散。
楊彥的神色變化被這名女子認作了心虛,向前逼近,幾乎與楊彥臉貼着臉,挑恤的冷笑:“老孃身上好聞不?你聞聞看?恩?小郎君,香不香啊?咯咯咯咯~~~”
一陣狂笑之後,女子自顧自道:“氣味如何?挺難聞的,對吧?有沒有想吐?難道你就不覺得噁心嗎?”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楊彥不僅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依然保持着正常的呼吸,而且看向自已的目中充滿着憐憫,就好象自已是個瘋婆子。
這種目光讓她很不舒服,怒火立即衝上頭頂,面色變的獰猙扭曲,嘶吼道:“你還能忍是吧?那老孃就讓你看看更噁心的,看你能不能忍的住!”
說着,竟然把僅以遮體的長袍猛的向兩邊一扒,內裡的一切都坦露出來!
楊彥被震住了,一眨不眨的盯着對方身體,他的眼裡沒有絲毫情慾,有的只是深深的悲痛與無盡的憤怒!
這具身體,骨瘦如柴,肌膚臘黃,渾身都橫七豎八的分佈着一道道的鞭痕,還有牙齒印,從胸部到大腿,淤青多的難以數盡,尤其是從左肩劃過胸脯直到小腹的一條長長刀疤,更是觸目驚心!
“嗚~~”
崔玲頓時鼻子一酸,眼裡噙上了淚珠。
靳月華也是心頭生出了不忍,實在是太慘了,這得受了多久的折磨才能弄成這樣啊。
女子見楊彥直勾勾的盯着自已,一股屈辱涌上心頭,原來應是燦爛如花的動人嬌軀如今醜的連鬼都不如,但她並不遮擋,任由自已醜陋的身體暴露在楊彥眼前,可這樣還不夠,她又轉過頭瘋狂的叫道:“姊妹們,都脫給他看,這狗男人不是想玩弄咱們嗎?給他看,讓他玩弄!”
剎那間,所有的女子全站了起來,均是拽開衣服,當着楊彥面脫了個淨光,上千道冰冷的目光齊刷刷的刺向了楊彥!
楊彥敢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壯觀的場面,他只匆匆瞄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下去,大殿裡,上千名女子個個面帶憤恨,赤生果體,幾乎都是傷痕累累,心裡不由得一陣刺痛!
他是暗勁高手,一雙手掌全力施爲,能把一頭莽牛的腦袋打穿,此時卻控制不住的微微發抖,他有種強烈至極點的殺人慾望,他完全沒料到,這些女子除了被羯人凌辱之外,身體還飽受摧殘,一個個如花般的女子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這些想必崔玲、許傑等人早已知道,爲怕他發怒卻未提及。
深深吸了口氣,楊彥勉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向眼前女子問道:“你叫什麼?”
“哼!”
女子冷哼一聲,毫不示弱的對視道:“老孃怕你不成?臭男人記好了,老孃柳蘭子!”
“河東柳氏?”
楊彥問道。
柳蘭子眼裡閃出了一抹秘不可察的痛苦之色,卻是冷聲道:“不敢高攀。“
看着對方那戒心重重的樣子,楊彥暗感頭疼,把這些女人說成精神病可能過份,但精神都不大正常,要讓她們走出陰影,放下心結,用常規手段不會起到多大作用,只有出奇兵。
於是,在衝動之下,楊彥毫無徵兆把還未反應過來的柳蘭子拉入了懷裡,絲毫不顧忌那酸臭氣味,有的只是無盡的憐惜與心痛,並儘量讓自已語調變的溫柔下來:“柳蘭子,無論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確無半分歹意。”
“啊!你這狗賊,放開老孃,啊啊!”
驟然被一個男人襲擊,柳蘭子愣了一下,立刻回過神,再也不復先前的視死如歸模樣,一聲緊接一聲的失聲驚叫,拼命掙扎着。
“將軍,發生了何事?可要未將進來?”
守在帳外的軍士聽到尖叫聲連忙問道。
“不用!”
楊彥斷然拒絕。
兩名軍士面面相覷,剛聽到女子喝罵聲,這會兒又是呼叫求饒,莫非將軍在裡面……
崔玲和靳月華也是面面相覷,不過她們能看出來,楊彥確無惡意。
楊彥不理會柳蘭子的打罵,扣住對方瘦骨嶙峋的雙肩,將她推離少許,目中射出灼灼精光直視她的雙眼,突然之間,兀的大喝:“柳蘭子!”
這一聲喝,運上了少許暗勁,把柳蘭子給震住了,目光變得迷離,仿若失魂落魄般愣着不動。
楊彥暗舒了口氣,剛道擺平了這個刺頭,卻是肩頭一痛,柳蘭子咔滋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將軍!”
崔玲和靳月華一看,連忙就要拉人,楊彥卻是擺了擺手,沉聲道:“柳蘭子,我知你心裡很苦,也有很多仇恨,憋着悶着並不好受,你就把我的肩頭當作羯賊狠狠咬下去,把你所有的苦,所有的恨都發泄在我身上!“
柳蘭子聽的渾身劇震,面色驟變,她實是琢磨不透楊彥的用意,但心裡確實憋着一股怨氣,讓她直欲發狂,這時聽楊彥說這種話,暗道是你叫我咬的,不咬白不咬,最多惹怒了被你活活打死,有過那麼悲慘的經歷難道還怕死?無非是在羯人那裡想死都死不成。
柳蘭子心一橫,用盡了全力去咬,並且不光咬,還連磨帶切,腦袋不停的左右扯動,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好象楊彥真是凌辱毆打她的仇人。
楊彥並沒有運力抵抗,任由鮮血從柳蘭子的嘴角汩汩流出,還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柔聲道:“哭吧,好好哭吧,哭過了,將過去也忘掉罷,待身體養好了,在郯城找個好人家,開始新的生活。”
“嗚嗚嗚~~”
被這麼一激,柳蘭子終於放聲大哭,緊緊摟抱着楊彥的脖子,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所有的屈辱,不甘和怨恨都包含在了這悽慘的哭聲中.
衆女見到這一幕,也不約而同的相擁而泣,就連楊彥受這氣氛感染,眼角都有些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殿內哭聲漸止,靳月華拉開還伏在楊彥懷裡抽泣着的柳蘭子,解下自己的外套,給柳蘭子披上,掩好衣襟,抹了抹微紅的眼角,才嘆道:“柳蘭子,請你相信將軍,將軍和別人不同,他是真心爲你們好。“
楊彥也道:”男女有別,請大家把衣服穿上,人不能因爲一時的噩難輕賤自已,一個人清白乾淨與否,不在於身體,而在於心靈,你們的心靈依然純潔善良,都是清白乾淨的良家女子!”
這話毫不作僞,句句真誠,衆女本已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哭成了個淚人,此時再也沒人去懷疑楊彥是否別有用心,她們已經完完全全的信任了楊彥,從楊彥對待柳蘭子的態度就能看出,確實與別的男人不同,對於自已這等淪爲營伎的女子仍是充滿着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