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面走人越多,更加熱鬧了。慕凝芯好奇地問:“碧瑤,前面怎麼那麼多人?”
“公子,前面是醉紅樓。”
“醉紅樓,是做什麼的?”
碧瑤的臉“唰”地紅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慕凝芯繼續追問道:“是什麼啊?碧瑤,你臉怎麼這麼紅?”
“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青樓?難怪碧瑤臉那麼紅,原來是害羞了。
慕凝芯笑了笑,道:“那裡面定是美女如雲了,不如我們進去看看。”
碧瑤連忙阻止道:“不行,公子,老爺和夫人知道後我就死定了。”
“只是進去看看又無妨,況且你我這身裝束,沒人會認出來的,你要是不進來的話就在外面等我吧。”慕凝芯說着朝醉紅樓走去。
“那……我還是跟公子一起進去吧。”碧瑤低着頭跟在慕凝芯身後。
醉紅樓上,許多窗戶被推開了,探出一張張濃妝豔抹的臉。醉紅樓的大門處,張燈結綵,花香飄萬里。衣冠楚楚的男人們絡繹不絕地走進樓內,時不時傳來老鴇那尖細的媚笑聲。
進了醉紅樓,才發現這家京城最大的青樓果然名不虛傳。院子大得出奇,來往的客人鶯鶯燕燕好不熱鬧,主樓總共六層,後面還有一些樓跟院子。整個醉紅樓,估計有慕府一半大。
走進大廳,便看到一個如老鴇一樣的人斡旋在客人之間,臉上掛着獻媚的笑。
老鴇見慕凝芯和碧瑤的衣着,定是富貴人家的子弟,立即諂媚道:“兩位公子看着挺面生的,想必不常來我們醉紅樓吧?今天兩位公子可來對了,我們的花魁紫萱姑娘馬上就要表演了,兩位公子先付了銀兩坐下等候,晚一步可就沒位置了!”
慕凝芯對碧瑤點頭示意,碧瑤從包袱裡拿出一錠白銀放到老鴇手裡,老鴇笑着招呼她們坐下,又去招攬其他客人。
越來越多的人走進醉紅樓,整個醉紅樓人聲鼎沸。
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一美貌女子在一樓的臺上落座,彈起了琵琶。一身紅衣,面若桃花,身材凹凸有致,果然不愧是頭牌。樂聲婉轉悠揚,又似有一些哀怨在其中。青樓女子,多半是有哀怨的吧,若能選擇,誰又會樂意墮落風塵。
一曲終了,衆人似乎還未回過神來。
在場的富家子弟皆喊道:“我出一百兩,請紫萱姑娘再彈奏一曲!”
“我出三百兩!”
“五百兩!”
老鴇歉疚地笑道:“對不住各位了,我們紫萱姑娘每天只彈奏一曲,花再大的價錢也不會彈第二次。各位想聽紫萱姑娘的曲,請明天再來。接下來請夢寒姑娘爲大家帶來舞蹈!”
老鴇說完後響起熱烈的掌聲。
又有一名曼妙女子在臺上翩翩起舞,清顏白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彷彿從夢境中走來。女子時而擡腕,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樂聲清泠於耳畔,手中摺扇如妙筆如絲絃,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看得在場之人如癡如醉。單手揮舞,白色長紗隨風而動,時而旋轉時而低舞,身子隨着音樂有韻律地配合雙腳,藍色的輕紗翻飛在霓虹的舞臺上。曲終舞散,全場鴉雀無聲。久久之後,才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彷彿有一道灼熱的目光盯着自己,慕凝芯凝眸望去,衆人都在觀賞着舞蹈,沒有人注意到她,心想可能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欣賞完歌舞,她和碧瑤便起身離開,不願在這煙花之地久留。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着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着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紅漆圓木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雕塑的鳳凰遙遙相對。
雲昭宮。
只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樑,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幕,六尺寬的沉香木闊牀邊懸着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舞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着青玉抱香枕,鋪着軟紈蠶冰簟,疊着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着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殿內有一書案,案上整齊地擺着筆墨紙硯,書案正中擺放着一幅畫,畫中是名傾國傾城的女子。
女子一襲淡紫色長裙及地,羣邊簇擁着一羣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身披藍色薄紗,顯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間一條白色織錦腰帶,顯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彎,眼眸如湖水,鼻子小巧,高高的挺着,櫻脣不點即紅。肌膚似雪般白嫩,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一種高雅的氣勢。頭上三尺青絲黑得發亮,斜插一支玉蘭花形狀的簪子,簪子精緻而不華貴,與一身素裝顯得相得益彰。
一身着明黃色袍衫的男子站在案前,臉上雖已有歲月的滄桑,卻仍有着帝王渾然天成的霸氣,雙手輕撫畫中女子的臉龐,眼裡不經意間流露出深深的思戀。
“雲兒……”男子溫柔地叫道,眉宇間帶着濃重的哀傷。
緊閉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進來的男子見到殿中的人後有些不悅,皺了皺眉,道:“你怎麼在這?”
軒轅晟聞聲,擡頭看向來人,正是他最愛的那名畫中女子的兒子——軒轅卿塵。
他略帶責備地說道:“皇兒,你對父皇就是這種態度嗎?這是你母后的寢宮,父皇爲何不能來?”
雙目緊緊地盯着軒轅晟,那個自稱是他父皇的人。軒轅卿塵一步步走向他,在距他約六尺的地方站定,一字一句地說:“因爲——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