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疼痛中醒來。
葉夕瀾只覺得渾身痠痛無力,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緩緩睜開疲倦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屋,屋子裡的牀用上好的雕花梨木做成,房樑上垂下乳白色的紗幔。牀的前首是梳妝檯,梳妝檯上有一個浮雕型的桐油鏡,上面的紅木首飾盒,胭脂水粉擺得整整齊齊。房間裡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四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細緻地刻着不同的花紋,處處流轉着所屬於女兒家的細膩溫婉的感覺,整個房間乾淨有致。
這是哪?
葉夕瀾心中充滿了疑惑,掙扎着想要起來,無奈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勁也使不上來。
“小姐,太好了,您終於醒了!嚇死奴婢了。”耳畔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她聞聲看去,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
牀前站着一個年約十二、十三的小姑娘,穿一件淡翠綠的裙,梳着兩個小鬢,長得眉清目秀,和古裝劇中的形象如出一轍。
葉夕瀾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問道:“你是誰?”
小姑娘一臉的驚訝,睜大眼睛,聲音顫顫地說:“小姐,您不要嚇奴婢,奴婢是您的貼身丫鬟碧瑤啊。”
碧瑤?貼身丫鬟?葉夕瀾愈加驚奇了,這是哪跟哪啊?難不成她穿越了?
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葉夕瀾緩和了好一會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追問道:“碧瑤是吧?對不起,我好像什麼也不記得了,你能告訴我這是哪,我是誰嗎?”
“不記得了?小姐,難道您的頭部受傷導致失憶了嗎?”碧瑤定定地看着葉夕瀾,清澈水靈的眼睛裡有着質疑。
“也許是吧,你先回答我。”葉夕瀾緩緩說道。
碧瑤恭敬地答道:“這兒是慕府,您是這兒的二小姐,名凝芯,老爺是當朝宰相。您有一位姐姐和妹妹,姐姐已嫁與當朝三皇子,妹妹還未出閣,您已……”
“我已許了人家,對嗎?”碧瑤雖未說完,但葉夕瀾也猜出了大概。
碧瑤憤憤不平地說道:“小姐您一直傾心於才識過人的太子殿下,但皇上卻偏偏把您許配給了所有皇子中最冷漠無情的四王爺,小姐您知道後更是傷心得病了一場。”
慕凝芯?宰相的女兒?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成了宰相的女兒?
對了,那個手鐲!葉夕瀾回想起來,昨天晚上她將手鐲戴在左手腕上就睡了,睡着後手鐲忽然發出耀眼的銀色光芒,她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然後就沒有了意識。醒來後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宰相的女兒。
葉夕瀾擡起左手,將寬鬆的袖子捲起,手腕上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手鐲呢?
“我的手鐲呢?”她急忙問道。
“手鐲?什麼手鐲啊?”碧瑤一頭霧水。
“就是那個鳳血玉鐲啊,我明明戴在手上的。”
碧瑤更疑惑了,“小姐,您從來沒有戴過什麼鳳血玉鐲啊。奴婢從小服侍您,您從來不戴鐲子的。”
奇怪,爲什麼那個手鐲不見了?難道還留在現代?自己突然穿越了,肯定跟那個怪異的手鐲有關係,手鐲不見了,要怎麼回去?
“碧瑤,你剛剛說我頭部受傷是怎麼回事?”葉夕瀾平靜了下慌亂的心後問道。
碧瑤猶豫不決,最後還是輕聲說道:“三日前老爺讓三小姐陪您外出散心,吩咐了幾名武功高強的侍衛保護您和三小姐。您在遊玩時不小心摔下了山坡,頭部撞傷後暈倒了。雖說隨從的侍衛都說是您自己不小心摔下山坡的,但奴婢知道,肯定是三小姐把您推下去的。三小姐一直針對您,知道您也喜歡太子殿下後,更是跟您大吵大鬧,處處跟您過不去。”
“太子殿下?”葉夕瀾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讓兩姐妹傾心。
碧瑤見葉夕瀾疑惑不解的樣子,嘆了口氣,道:“唉!小姐,您不會把太子殿下也忘了吧?您一直很喜歡太子殿下的。”
“罷了,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葉夕瀾淡淡地說。
“小姐,那您好好歇息,奴婢去告訴老爺和夫人您醒了,以免他們擔心。”碧瑤說完匆匆離開。
葉夕瀾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間發愣,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以前她也看過穿越劇,穿越這種她覺得離譜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在她身上了。不是整個人憑空穿越,而是靈魂穿越,葉夕瀾的靈魂附在了千年之前的慕凝芯身上。聽慕凝芯的丫鬟碧瑤說她三日前摔下山坡受了傷,想必在那時慕凝芯就已經去世了,藉助葉夕瀾的靈魂才得以活過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是不是就會成爲慕凝芯,重新存活下去?
這一切是否和那隻玉鐲有關,葉夕瀾想不明白,也不願去相信。她只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一切都會變爲空無。她還是躺在她熟悉的牀上,還是在21世紀,而不是在這個封建傳統、交通和訊息落後的古代。儘管她再不願相信,頭部傳來的一陣陣真實、清晰的疼痛感也讓她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她穿越了。
不一會兒,一位衣着豔麗,雍容華貴的貴婦人和一位中年男子急忙趕來,碧瑤和一名陌生的丫鬟緊跟其後。
“芯兒,孃的寶貝女兒,你終於醒了。頭還痛不痛,有沒有哪裡難受?”婦人緊緊抱住葉夕瀾說道。
她應該就是慕凝芯的母親吧?葉夕瀾心想。
“爹,娘,我無事,你們不必擔心。”葉夕瀾安慰道。
“好端端的怎麼會摔下山坡?安排隨從的侍衛也太沒用了,連個人都看不好。”慕老爺一對劍眉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成熟男子的氣息。
葉夕瀾說道:“是我自己不小心,讓爹孃擔心了。”
“下次不可這麼冒失,你昏睡的這三天,我和你娘整晚擔心。下月初三你就要嫁與四王爺,只有一月的時間,若是在出嫁前出了什麼差錯,皇上怪罪下來,我們整個慕家都擔當不起。現在你無事我和你娘也就放心了。”
“是啊,芯兒,這可是御賜的婚姻,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你可要好好珍惜啊。”慕夫人也說道。
這時,一名家丁走到門口,低着頭躬着身說道:“老爺,溫太醫求見。”
慕老爺聽後道:“快請溫太醫進來。”
只見一位年過半百,頭髮花白的人緩步走進來,“宰相大人,令千金的身體可否安好?”溫太醫躬身問道。
“剛醒過來,請太醫爲愛女把把脈,看看身體是否有恙。”慕老爺說道。
溫太醫緩步走到牀邊,輕輕拿起葉夕瀾的手,一隻手把着脈,一隻手撫了撫鬍鬚,沉思後說道:“二小姐的身體並無大礙,頭部的傷也已基本痊癒,只是有些疲倦。在下再爲小姐開幾副安神寧心的藥,稍作調養即可。”
“那就有勞溫太醫了。”
溫太醫連忙說道:“這是在下的職責。在下還要爲小姐開藥方,就先行告退了。”
“李福。”慕老爺叫道,一個叫李福的男子走到門口,“你去送送溫太醫。”
“是,老爺。”李福答道。
“芯兒,你好好休息,娘和你爹就不打擾你了,記得要按時吃藥。”慕夫人關切地囑咐道。
慕老爺臉色嚴肅地說:“在出嫁前的這一個月內不能出府,沒什麼事就呆在房裡學學刺繡,彈琴作畫,安心養病,以免再出什麼亂子,知道嗎?”
葉夕瀾點頭道:“我知道了。爹,娘,你們去忙吧,我想再睡一會兒。”
慕老爺和慕夫人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了,碧瑤也隨之離開。偌大的屋子裡只剩葉夕瀾一人,頓時靜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一切讓葉夕瀾感覺像是一場夢,亦幻亦真。想起方纔慕老爺和慕夫人說的話,她倒有些同情慕凝芯,聽碧瑤說她喜歡的是太子,卻只能嫁給四王爺。畢竟在這個封建的朝代,都講究什麼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不是慕凝芯,她不屬於這裡,她必須離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手鐲,纔有可能找到回去的辦法,否則一月後出嫁了,想離開就更難了。
可到哪去找那隻奇怪的鳳血玉鐲?葉夕瀾頭昏昏沉沉的,本就疲憊,又受了驚嚇,此刻睏意襲來,再也支撐不住,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