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竹走出校場門口, 就見到自家哥哥站在馬車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柳星竹和季福徐紅寧笑着告別,之後疾步奔着哥哥走了過來。
文軒上下打量了妹妹兩眼, 見全須全尾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心裡放下心來, 兩人也沒多說什麼, 就準備直接上馬車回家。
忽然身後傳來聲音:
“前面可是文星竹文小姐?”
一個陌生的年輕侍從模樣的男子一臉笑意的站在馬車面前, 那男子手裡提着一個紅木提盒,一身剪裁上乘的錦藍長衫,扎着金索繩編成的腰帶, 笑容彬彬有禮的模樣。
文家兄妹兩個疑惑的端詳了這男子兩眼,確認不認識之後, 柳星竹遲疑的回道:
“是的, 不知閣下是。。。?”
那男子笑眯眯的上前, 雙手將提着的盒子朝柳星竹面前一遞,笑道:
“在下是程王府的管事程四, 特奉我家世子之命,給姑娘送點東西。”
柳星竹一聽是岑南王府程家的人,頓時心生警惕起來,她跟這程家人可是不怎麼對盤,這會兒沾上準沒好事, 於是柳星竹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與這男子拉開了一些距離。文軒這時也走了過來, 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眼前之人有禮有節, 這種人隨便放出去儼然一個富家的小公子, 居然只是王府的一個奴才。。。
文軒打量到這裡,拱手笑道:
“閣下實在客氣了, 舍妹和貴府毫無往來,實在承受不起這份禮物,請程管事還是拿回去吧!”
程四臉上笑容不變,彷彿剛纔被拒絕的人不是他一般,依然一臉和煦笑道:
“文公子可是折煞小人了,小人只是給主子跑腿辦事的奴才而已,請公子不必客氣,我家世子爺說了,上次一時興起冒犯了小姐,沒成想給小姐帶來了麻煩,心裡着實過意不過去,這點小小的意思,算是給小姐壓驚用的,文小姐雅人一個,全然不同於那些攀附權貴的女子,公子甚爲欣賞,還請小姐收下這禮物,我家世子爺也就心安了。”
程四說話語速並不快,可是一揚一頓居然讓人找不到插話的機會,柳星竹索性抱了胳膊等他說完。
程四雖然臉上笑成了一朵喇叭花,可是心裡卻是在暗暗叫苦,他家世子爺大老遠的飛鴿傳信過來,就安排了一個這樣的活計給他,這岑南地界,有哪家的女子收到自家世子爺送出去的禮物會是這樣的反應的,如同洪水猛獸一般。
見他說完了,柳星竹也不跟他多囉嗦,直截了當的說道:
“禮物我不能收,多謝世子的美意了!”
什麼玩意,什麼世子不世子的,她怎麼認識,平白無故的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還要送她禮物?
柳星竹說完就要上車,一旁的程四見了臉上的笑容勉勉強強的掛着,看看一旁的文軒,又看看一臉堅持絕不容改變的柳星竹,苦笑了一聲:
“文小姐是個通透的人,還請莫要爲難小的啊!”
說完,程四上前去走到馬車門口,打開了紅木提盒的蓋子,柳星竹打眼一瞧不禁暗暗吃驚,盒子底部鋪着細白錦緞,錦緞上面一對翡翠玉鐲,一根雕花的翠玉簪,一對如水滴形狀的翡翠耳墜,一條大如雞心的翡翠掛件。
柳星竹瞬間咋舌,真是好大的手筆啊,有哪個女人是不喜歡翡翠的,柳星竹也不例外,只一眼就一併喜歡上了,但是這麼貴重的東西誰知道是意味着什麼呢,禮字帶着勾,既然出來了就得勾回點什麼去。
程四心下滿意的看着車前的兄妹兩人齊齊變了臉色,繼續笑着說道:
“我家世子爺一直說小姐傾城之色,那些金銀之物怕是會傷了小姐的身份,配不上小姐,特別尋了這全套的翡翠首飾,世子爺一片心意還望小姐笑納!”
柳星竹吞了吞口水,費力的把目光從翡翠上給移開。
“實在對不起,你家世子爺的一片好意,星竹心領了,這不認不熟的,怎麼能隨便收人家的禮物。。。”
星竹說完不等程四接話,轉頭對着文軒道:
“哥哥,咱們走吧!”
文軒一瞧立刻伸手扶了她上車,轉頭對着還要開口的程四道:
“多謝世子爺的好意,只是這無功不受祿,正像舍妹說的那樣,咱們家和王府說來也不過點頭之交,當不起世子爺的厚愛,還望見諒!”
文軒說的婉轉又合情合理,程四垂了垂眼皮,還想上前試一試,哪想人家兄妹兩個接連直接上了車,程四一瞧人都要走了哪還有什麼機會,只得無奈作罷。
“文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之人,在下甚是欣賞,若不嫌棄在下只是個管事,不妨交個朋友。”
文軒大笑道:
“程管事太客氣了,是您不嫌棄文軒纔是。”
兩人互相吹捧一番,柳星竹見已經沒自己什麼事,便直接進了車廂裡,頭靠在車廂上歇息,等文軒上了馬車,才睜開眼睛,掀開簾子,只看見程四遠走的身影。
“哥,走了?”
柳星竹疑惑的問道,她還以爲還要磨蹭一會兒呢!
文軒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妹妹問道:
“你什麼時候見過那王府裡的世子的?”
柳星竹撇撇嘴道:
“我哪見過那什麼世子的,鬼知道這傢伙來這麼一出是做什麼的!”
文軒微微嘆了口氣,擡眼瞧了瞧眼前的小丫頭,一轉眼這丫頭已經成了大姑娘了,身邊已經開始有人圍着轉了。這以後他可是要更加精心起來纔對。
回去的路上柳星竹一直耷拉着臉,時不時嘆口氣,文軒笑着看着她問道:
“你今天不是贏了比賽嗎?怎麼還唉聲嘆氣的,臉都快皺成一團抹布了!”
柳星竹煩躁的揮了揮小手,也懶得同傲嬌哥哥鬥嘴了,直接嘆氣道:
“哥你不知道,今日是我們贏了,可是贏的卻是挺不光彩的。。。我倒是情願我們不是這麼贏了,即便是輸了也好,起碼心安理得。這樣在別人的幫助下贏了,反而叫我覺得理虧。”
文軒啞然看着對面的妹妹,這小丫頭,想法從來都是一套一套的,雖然也剛剛不過十五歲,做事卻是挺成熟,這麼說也不對,有時候也任性的很,做什麼全憑心情好壞。
這樣的小妹妹,讓他怎麼放心嫁到別人家去。。。
一想到這小丫頭隨時都有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文軒萬分覺得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一定有必要提醒一下她:
“那個,星竹啊,今兒孟宇也幫了你不少忙,還有這麼個莫名其妙的世子爺要送你禮物,對此你可有什麼想法沒有?”
柳星竹詫異的看着哥哥,想不出他抽什麼風要這麼問自己,轉念一想自己也不小了,在這裡這個年紀已經開始議親了,莫不是哥哥要問這個?
柳星竹有些不確定,只能含糊的說道:
“沒什麼想法啊,孟大哥幫忙那是因爲他是哥哥的好友,論理我也叫他一聲哥哥,這個哥哥幫妹妹不是應該的嗎?至於那什麼世子爺誰知道他是怎麼回事,錢多人傻唄!”
文軒一臉抽搐的轉過頭,心下一連蕭索的想着,自己就不應該和這死丫頭討論這樣嚴肅的問題。
這時外頭傳來文七的聲音:
“少爺,小姐,這天要下雨了,咱們抄近路回去吧!”
柳星竹和文軒一聽趕忙撩起簾子一瞧,果然天上烏雲密佈,遂點頭讓文七快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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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一早,柳星竹還在矇頭大睡的時候,就被高興的闖進來的季福連人帶被子一起拽起來,柳星竹睡眼惺忪的看着季福和她身後抱着滿滿東西的小丫鬟柳兒。
“福兒,早啊,你們這是做什麼啊?”
昨兒還不覺得,今兒才真正感覺出來,練過箭的手臂又酸又痛,擡都擡不起來。
季福一臉興奮的對着小夥伴道:
“昨兒咱們走之後,王妃娘娘得知咱們和程佳玲已經分出勝負了,就將彩頭賞了下來,我三哥四哥幫我領回來的,寧寧的那份我已經叫人送過去了,剩下的我就親自給你送過來了!”
柳星竹揉了揉眼睛,靸了鞋子,上前瞧了瞧已經被放在桌子上的物什,見都是些精緻的小玩意,還有兩匹手感頗爲順滑的錦緞。柳星竹轉頭問季福:
“福兒都送過來了,你自己留了嗎?”
季福頗爲闊氣的擺了擺手道: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這些東西都送給你,我都不要!”
柳星竹早就熟悉這丫頭的性子了,知道這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兒,比不得自己,遂也不跟她廢話,直接讓冬雪將東西拿去給文夫人。
兩人在柳星竹的房裡嘰嘰咕咕的聊了大半天之後,季福才頗爲不捨的帶着丫鬟離開了,臨走之際還和她說好過些時日再來找她來玩。
柳星竹看着季福的那一臉不願離開的小模樣,心下好笑,這丫頭的司馬昭之心已經快要路人皆知了,只她自己還樂在其中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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