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懶得再看眼前的傻缺, 柳星竹喊完之後直接大步往院門口走了過去,一旁的文管家和冬雪見了,也來不及合上震驚的大嘴, 立刻跟在柳星竹的後頭追了過去。
程峰被罵的愣了神, 回過神來小丫頭已經走遠了, 剛想要跟着追過去, 身後有人喊了起來:
“世子爺, 世子爺。。。”
程峰只得無奈的腳步轉了個個兒朝身後那羣狐朋狗友走了過去,想着來日方長,這會兒上自己追過去也是有些不合適。
程大世子臉上黑沉似水的模樣, 心裡卻是美滋滋的,這小丫頭的脾氣見長啊, 那罵人的小模樣, 兇巴巴的還帶着美呢!
方纔還起鬨的厲害的一羣公子哥兒早在柳星竹瞪眼發火的時候, 就立刻自動的躲在了大後方,直到見到柳星竹主僕三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院子, 這才紛紛奔着程峰走了過來。
看着程大世子被人罵的灰頭土臉,一身不爽的模樣,大家很是識相的上前安慰起來。世子爺真夠意思,居然一馬當先的跑過去人家姑娘的跟前迎下了全部的怒火,活兒都被他一個人幹完了, 真叫人感動啊!
見人徹底的出了院子, 大約是不能再回來了, 這羣人這才紛紛開始發表適時感言。
這個說:“這丫頭瞧着長的挺漂亮, 罵起人來這麼兇巴巴的, 一點都不溫柔。”那個說:“就是,脾氣這麼差, 長得漂亮也沒用啊!”
倒是還有人專門好柳星竹這一口的:“你們懂什麼,小姑娘脾氣夠辣,這樣纔夠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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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說什麼的都有,不過衆人的觀點大多數都認爲這樣的模樣脾氣差的母老虎,真難得孟二公子是怎麼瞧上的,看來這孟二公子的口味果真是非同凡響啊!
程峰早在聽見第一個人誹謗柳星竹的時候,就立起了眼睛,不長眼睛的東西,竟然敢說他的小丫頭是兇巴巴,母老虎,反了天了,剛想拿出自己平日的強盜霸王的架勢訓人,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立刻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呵呵,說的是啊,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好的,咱們誰會瞧上她!”
程峰一邊搓着手,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
衆人紛紛點頭附和着,這一茬兒就這麼過去了。
程峰看着轉眼之間就把注意力從柳星竹身上轉移走的衆人,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旁的程啓看着這樣陰險的笑容,在沒人的地方很是中肯的撇了撇嘴,小樣兒,嫌人家姑娘脾氣差,那你別追啊!
柳星竹快速的出了院門,一路走一路氣呼呼的,真是流年不利,八百年不上一回香,上個香都能惹出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回來的路上,冬雪總算緩過勁兒來,一個勁兒的誇自家小姐神勇威武,柳星竹被她誇的哭笑不得,伸出手使勁朝着她的小腦袋彈了一下。
“你啊,真是白長個子白吃飯了,那兩個小廝有什麼好怕的,咱們這邊三個人呢,還怕打不過他們?”
“可是他們後頭還有那麼多人呢?”
冬雪嘟着小嘴一副甚是不認同的模樣。
柳星竹聽了撇了撇嘴,心說就後頭的那些人,就那兩個二貨公子帶着的那些人?
“冬雪啊,小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兩組隊伍在打仗,其中一個隊伍的領頭將軍是一頭獅子,後頭的隊伍是一羣羊。另一頭的隊伍的領頭將軍則是一隻羊,身後跟着的隊伍是一羣獅子,你猜猜這兩個隊伍打在一起的時候誰能贏?”
冬雪拖着小下巴想了想道:
“奴婢覺得自然是那羣獅子的隊伍贏了,獅子和羊打仗自然是絕對的勝算啊!”
柳星竹抿着嘴對她搖了搖頭道:
“這次你可猜錯了!最後的結果是羊帶領的獅子隊伍仗還沒打呢,就直接落荒而逃了。”
“啊?不會吧,這怎麼可能?”
柳星竹看着眼前一副驚訝模樣的小丫頭解釋道:
“兩軍剛剛一個照面,自然是將軍打頭陣,那一個將軍是獅子,一個是羊,那羊啊一見對面的是個獅子,連打都不敢打了,立刻掉轉頭就往回跑,身後的隊伍一見主帥往回跑自然也跟着一起跑,就這樣一羣獅子和一隻羊還沒上陣就落荒而逃了,那一頭獅子領着的一羣羊的隊伍就這麼直接贏了。。。”
柳星竹雙手一攤對着小丫鬟挑了挑眉道:
“小丫頭你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就是氣場啊!”
冬雪似懂非懂的直點頭,反正小姐知道的多,她說的總是對的。
幾人回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路上沒什麼人,一路平安無事的到家了。
文笙文大人早已經從州府衙門回到了家裡,文夫人還特意讓人從書院將兒子文軒叫了回來,早早讓白嬤嬤下廚做了滿滿的一桌子菜就等着柳星竹回來。
柳星竹一進門就見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父母親的屋中,母親瞧着精神也好了很多,此刻正坐在爹爹的身邊。
柳星竹接過茶茶遞過來的熱乎毛巾擦了擦手,笑道:
“今兒這是什麼日子啊,竟然這麼隆重,不會是專門爲了我代娘上香,特地爲我準備的吧?”
文大公子看着自家臉皮厚的妹子,傲嬌的哼哼了兩聲算作回答。不過直接被柳星竹忽略掉了。
文夫人伸手拉過閨女,解釋道:
“你父親接了上峰的命令要去岑南邊境查看秋季兵糧的儲備情況,下午就要啓程了,這是等着你吃送行飯呢!”
柳星竹一聽,岑南邊境,那可是整個岑南滇南黔南三州的重要兵團基地,當地的兵團戰時爲兵,閒時爲農,同時也是整個西南的產糧基地,有點類似於現代的北大荒。
“爹,怎麼這麼突然,昨兒還沒聽你提過呢?”
柳星竹有些不解的問道,以往爹爹要是出遠門必是提前幾天告知家裡的。
文笙嘆了口氣道:
“爹也是今兒早上才得知的,聽說前些日子,皇上早朝的時候,有人冒死進了一個摺子,正是邊境一百多名下級軍官聯名寫的血書,控訴那裡的知縣和總兵連年剋扣軍餉,少報陣亡士兵名單,賺取軍餉,卻不願給陣亡士兵家屬發放撫卹金,就連朝廷按時發放給士兵的兵器被襖的錢都被私吞,眼看已經到了秋天,士兵還只着單衣。
皇上當庭震怒,要求兵部和吏部徹查,聽說昨兒半夜上面派下來的官員就已經到了州府面見了程王爺,今兒早上季府君大人就接到了命令,州府裡連同爲父在內一共七名官員要一起跟着上面派來的欽差一起去邊境查看。”
柳星竹默默的點了點頭,她是不懂這些的,擔心也只擔心自家老爹而已,聽着就不像是個簡單的事情,想來查看起來也是有難度的,只希望爹爹早些做好早些回來,至於別的,別怪她沒那麼大的情懷,她也不過是個世俗小女子,從來首先想到的也只能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一直未說話的文軒同樣一臉擔憂:
“爹,我聽說邊境那邊有些混亂,那邊境的總兵聽說也是個心狠手辣的,這次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爹你去了可千萬要當心啊!”
文笙微笑着看着一雙小兒女,欣慰的點了點頭:
“放心,爹會注意的,倒是你,爹爹不在家的時候,你就是家裡的頂樑柱,凡是要頂在前頭,保護好你孃親和妹妹纔是。。。。。。”
文大人教訓起兒子從來都是頭頭是道,也是沒完沒了的。文夫人看着滿桌子的菜都快涼了,立刻不滿意了,衝着丈夫抱怨道:
“你說你,飯桌上說這些做什麼,平白讓孩子們不能好好吃飯嘛,來閨女,咱們不聽你爹瞎嘮叨,咱先吃塊雞肉補補,早上娘生病你都沒好好吃,瞧,小臉都好像瘦了!”
文夫人給閨女夾完了雞肉,又給兒子夾了一筷子菜,就是沒給瞎嘮叨的相公夾,看的即將要離家的文大人很是幽怨的看向了夫人,文夫人架不住他這樣的眼神,敗下陣來只得也給他夾了一塊肉過去,這纔算了。
柳星竹一頓飯吃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一家人剛來州府沒多長時候,文大人就接了這麼危險的活兒,總覺的心裡有些擔心,這會兒纔想起早上給慧元寺捐香火錢的時候,真不該心疼那點銀子,沒準自己大方些,菩薩辦起事來也能痛快點,好好保佑自家爹爹此行一路平安無事。
文夫人還讓白嬤嬤沽了壺酒,給在座的幾人都倒了一杯,四人一起舉杯一起祝願文大人早日平安歸家,柳星竹從來沒喝過酒,不免有些好奇,還沒把酒送到嘴邊,就被一旁的哥哥瞪了一眼,然後乖乖的把酒杯推到了哥哥面前,讓文軒代喝了下去。
文大人和文夫人看着小哥倆兩個的一來一往,不禁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瞧見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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