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就和季家的兩位少爺和徐紅芳匯合了, 季明和季理倒沒覺得怎樣,徐大小姐顯然等的不高興了,慢吞吞的跟在衆人的身後撅着小嘴。
大家已經見識了她的德行, 這會兒上倒沒誰再招惹她, 只柳星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剛剛自己走散累的衆人到處尋找, 顯然花費了不少時間, 以至於花燈似乎也沒看好,徐大小姐有情緒也是應該的。
季福早就有些不耐煩自己的這個表姐了,見着柳星竹有些歉意的模樣, 一揮手拉過她就走到了前頭,顯然不願意再看後頭噘嘴的那位。
剛走了不到半刻鐘, 後頭的徐大小姐忽然大叫了一聲:
“哎呀, 我的金步搖呢?”
衆人回頭一瞧, 果然見着原本插在徐紅芳頭上非常顯眼的那根鑲着金剛石的金步搖不見了,徐紅芳臉色煞白的伸手在頭上胡亂的摸着, 急得眼淚圍着眼圈轉。
“什麼時候不見的,還記得嗎?”
東西不見了,這是個大事,衆人紛紛停下腳步圍在了徐紅芳的身邊。
徐大小姐擺着一張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這步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好像, 剛剛我摸的時候還在的, 怎麼這會兒功夫就不見了?”
柳星竹眨着眼睛看着她, 心裡卻是覺得不像她說的那樣, 他們這幾個人一路走過來的時候, 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任誰也不會在這樣人少的情況下動手, 這步搖說不準早在之前人多熱鬧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
柳星竹現在的心情還真有點複雜,她之前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誰想竟然一語中的,這。。。難道是剛剛放花燈拜菩薩這麼快就顯靈了?
衆人一時間都有些不知所措,徐大小姐看着衆人都不說話,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這下可怎麼辦啊?”
季福最見不得她這副模樣,撇撇嘴道:
“不過一件首飾,丟就丟了吧,剛剛街上那麼多人,咱們現在就是回頭去找也不見得能找回來了。”
徐紅芳聽了氣急,衝着季福就喊道:
“敢情不是你丟東西了,我那可是鑲了金剛石的金步搖,是我娘特意讓人在珍寶齋花了八十兩銀子買的,你以爲是隨便的便宜貨啊!”
季福被她這一嗓子叫的登時噎住,半晌之後回過神來往回嗆道:
“你叫什麼叫,丟東西怨誰啊,還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早就跟你提過醒了,街上的偷兒多,要自己注意點,你自己不當心,怨誰啊?”
徐紅芳本就心疼的不行,這會兒上聽見季福這樣說她,更是一陣陣心痛的不行,眼淚也忍不住噼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季三少爺季明一瞧把人給惹哭了,氣得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轉頭對着徐家表妹說道:
“芳兒莫急,福兒自來有口無心,不會說話,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俗話說得好,破財免災,沒準你這步搖丟了,幫你擋了一場災禍呢!”
徐紅芳不聽則罷,一聽更是委屈了。
“表哥說的什麼話,什麼叫破財免災,既然破財免災,你怎麼也不丟點東西試試,沒準也擋災了呢!”
季明被她一句話噎得再不敢說話了,一旁的季理則幸災樂禍的看着自家的哥哥吃癟,被季明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文軒一瞧只得開口道:
“好了,要不然咱們往回找找吧,沒準還能找着呢!”
衆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注視到徐紅芳身上,徐大小姐回頭看了眼剛剛走過的街上,見人雖然較之前少了,可是還有不少,心裡清楚再找回來的希望基本是沒有了,再轉過頭看看衆人明顯不贊同的目光,雖然心痛也只能無奈的作罷,只是回去的路上心裡實在有些不痛快,一邊走路一邊嘟囔自己這是倒了什麼黴運纔會丟東西。
季福懶得搭理她,挽着柳星竹走在前面,後頭文軒和季家兄弟無奈墊後,就這樣幾人一直走到了分岔路口,才各自分道揚鑣。
柳星竹和文軒回到家裡,文大人和文夫人兩個還沒有睡下,直到見了兩個孩子平安無事,這才放下心。
文夫人看着小丫頭有些無精打采的模樣,不由好奇的看了看兒子,文軒無奈攤手,實在不敢隱瞞自己賞燈賞到半路,竟然把妹妹給丟了的事實。
文夫人不聽則已,一聽差點炸毛,還是柳星竹見事態不好趕緊上前安撫,這才避免了一場大□□,不過文軒最後到底沒得着好,被文老爹以看護妹妹不利罰了抄五十篇大字這纔算歇。
柳星竹有些愧疚的看着自家孔雀哥哥,想着等下回去的時候一定得跟哥哥說,他那被罰的大字自己可以幫忙替寫。
文夫人又問了問與兒子女兒一同出門的幾人,得知竟然還有季大人家的公子,立刻睜圓了眼睛,忙着就打聽起人家的年齡相貌和學識,那興致盎然的模樣把個兄妹兩個問的差點掉頭就想跑回自己的院子去。
還是文大人看不下去,心疼兩個孩子在外面逛了半天一定累壞了,這纔打斷了文夫人的問話。放了他們兩個暫時回去休息。
兄妹兩個得了釋放一刻都不敢擔待的直接轉身就出了父母的房間,那速度快的看的父母兩個直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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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岑南王府的大門口,程峰被程啓攙扶着從車上下來,一路搖搖晃晃的進了王府,程二等在門房裡見着主子回來了,焦急的上前迎了過來,嘴裡忙不迭的叫道:
“爺怎麼纔回來啊,王爺和王妃都等了好長時間了。。。”
程二這個時候見着世子爺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不敢說王爺和王妃已經氣的火冒三丈,就等着自家的小主子回來好瀉火呢!
程峰這個時候早就醉糊塗了,對於程二的稟報基本就是沒聽更沒懂,一邊走一邊還含糊的問着:
“父王和母妃都歇着了?”
程二一聽就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兒算是全白說了。只得無奈的再次回道:
“沒呢,王爺和王妃兩個正在屋裡等着您呢!”
程峰一聽二話不說轉身就要往王府的正院走過去,只他醉的厲害,一時間腳步凌亂,方向不準,還好身邊扶着他的程啓要清醒得多,拽着他找對了方向,幾人一路奔着正院方向走了過去。
顧氏王妃早在兒子進門的時候就得了稟報,這時正坐在椅子上運氣呢,聽見外頭稟報說世子爺來了,忽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動作快的弄得身邊的岑南王一愣,緊跟着也直起了身子。
門簾從外面被人挑了起來,程啓扶着程峰一步三晃的走了進來。見了屋中的王爺和王妃兩人,兩人一個不穩一個扶,來回轉了幾步纔算穩下來對着王爺和王妃請了馬馬虎虎的安。
岑南王程建昌看着醉醺醺的兒子直皺眉頭,岑南王妃伸手指了兒子半天楞沒說出一個字來,最後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帕子抹起了眼淚。
岑南王看着眨眼之間從憤怒轉爲悲傷的王妃,臉色愈加黑了起來,轉頭繃着臉大聲訓斥道:
“沒出息的東西,你瞧瞧你現在成什麼樣子,成日胡天海地的闖禍胡鬧,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家不成業不成的讓你母親操心,你對得起你母妃嗎?”
顧氏王妃聽了這樣的話,眼淚掉的更兇了,程啓跟着站在一旁低着頭一聲也不敢吭,王爺訓完了親兒子,轉頭又噴向義子:
“還有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不幹正事就知道跟着他胡鬧,你們一個就個的沒有一個省心的。。。”
程啓仍舊虛心的低頭聽着不敢反駁,喝醉了的程峰則有些不知所謂,頂着上頭親爹的怒火,還有些不服的回道:
“我怎麼了,不就在外頭吃點酒嗎,至於你們這麼大動肝火嗎?”
他不說話還好,這麼一說,王爺本身沒那麼大氣也被他拱起了火。
“臭小子,你說什麼?還就在外頭吃點酒,你知不知道,你母親差了人滿州府的尋你,你可倒好自己在外頭逍遙快活,今兒你側母妃設席宴請衆家適齡小姐,你竟然連個面都不露,你。。。你說,你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到底還打算成不成親了,你這臭小子,不孝子。。。”
程峰聽了父親的訓話,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娶了,任誰也不娶了,這樣總行了吧,你們滿意了吧!”
王爺氣得語無倫次,差點抄起身邊的茶杯砸過去,只是見了兒子站都站不穩的模樣,到底心下心疼,擺了擺手無奈的對着人說道:
“攙下去吧,好生侍候着。。。”
一旁的王妃聽見了,趕緊擦了把眼淚站起了身,一連迭聲的吩咐着外頭擡了肩輿,又吩咐自己身邊的心腹大丫頭一路跟着過去侍候。
岑南王看着眨眼之間又從悲傷轉爲關心的王妃,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在說什麼。只轉過身揹着手出了正院,一路往偏院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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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一早,程峰迷迷糊糊間被人叫醒,正自氣惱間擡起腿一腳就照着牀邊人踹了過去,牀邊站着的侍書沒有防備之下一腳就被他踹出去老遠,一下子正好撞在了靠窗的桌子上。疼的“哎呦”一聲叫了起來,外面候着的侍琴和侍畫聽見聲音趕緊推門跑了進來,見着侍書坐在地上已經疼的站不起來,立刻上前去攙扶。
程峰這時候已經清醒了過來,只因着宿醉腦仁疼的厲害,見着幾個丫頭圍着地上的丫頭嘰嘰喳喳的更覺心煩,直接一揮手全都攆了出去,之後往後一仰直接倒在了身後的被子上面,閉上眼睛再也不想睜開。
剛剛,他好像夢到那丫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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