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竹本還覺得程佳玲就算不是古代女暴龍類型的, 可總也戰鬥力不弱,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回合,對手直接敗走, 這頗讓柳星竹有些自家拳頭大材小用的嫌疑。
她是沒想惹事的, 可架不住人家惹她啊, 好了,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已經給文夫人添麻煩了,柳星竹現在心裡不彆扭是不可能的,更多的是心裡打鼓,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一時衝動的後果到底是什麼,可是看着亭中衆人一副見她就像見了鬼一般的表情, 她就是再傻也能猜到, 那後果絕對美妙不了。
旁邊的小冬雪如今也開始擔心起來, 剛剛那位小姐盛氣凌人的時候,她是巴不得替柳星竹扇她兩巴掌, 可是這也不過是想想而已,真正付諸於行動之後,主僕兩人都有些傻眼,現在該怎麼辦?
就在柳星竹彷徨着不知該如何是好,外面呼啦啦來了一羣腳步聲, 緊接着亭口的紗簾一挑, 進來了一羣人, 爲首的一位中年美婦正是文夫人。
文夫人一進亭子, 就私下慌張的尋找, 找了一圈也沒瞧見自己的閨女,登時急的眼睛都紅了, 慌張的就叫道:
ωwш¸TTKдN¸¢ ○
“星竹,我的星竹呢?”
柳星竹早在她一進來的時候就瞧見了,本想直接迎上去的,可是腳步剛邁出半步,忽然間她又收回來了,她忽然不確定文夫人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會是個什麼樣的態度,是生氣,失望,還是無奈,亦或是別的。。。可是不管是哪一樣,她似乎都怕是很難接受的。。。
文夫人叫了兩聲沒得到迴應,亭子裡這時擠滿了人,她一時也瞧不見閨女在什麼地方,想着剛剛叫了沒有迴應,說不定閨女已經不在這裡了,正轉頭準備出去再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細微的勉強能讓她聽到的聲音:
“娘。。。我在這呢!”
文夫人猛然回過了頭,看着好好的站在自己身前的閨女,登時激動的一把將柳星竹拉進了懷裡。
“閨女,不怕,娘在這呢!”
就是這一句話,柳星竹之前的種種疑慮通通消滅於無形。
娘沒有嫌棄她!
柳星竹心下溫暖,更緊的將自己的小身子窩進了文夫人的懷中。
“娘,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文夫人有些語無倫次的回答道,剛剛真是把她嚇壞了,丫鬟來報信的時候,她正和孟夫人在梅林之中賞梅,兩人就一株老梅上開的甚美的花議論着,這時丫頭慌慌張張的過來說出事了。
她起初倒沒在意,還想着別人家的事,事不關己,沒成想那丫頭一番囫圇的敘述完之後,她登時腦袋就是“嗡”的一下,差點沒昏過去,還是旁邊的茶茶及時扶住了她。
緩過神來的文夫人忙不迭的就往亭子的方向跑,心裡急的不行,就怕柳星竹初來乍到受什麼委屈。
母女兩個抱在一起互相安撫,這邊跟在後頭進來的孟夫人也已經趕到了,而那個當事人之一的程三小姐也紅着眼睛跟在了孟夫人的身後,進來一見正中央的位置抱在一起的兩人,登時擡起手指指着文夫人懷中的柳星竹喊道:
“姨母,就是她,就是她打了我,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聽見聲音柳星竹趕緊從文夫人的懷中起了身,轉過身剛想上前面對,身後的文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將她往身後一拉。
“孟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
常日裡文家和孟家自來交好,偶爾有個什麼特別的事情總是不忘相互宴請對方,也是基於此,兩家夫人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以這種官腔來相互稱呼,孟夫人較文夫人大上兩歲,索性便佔了個姐姐的名頭,稱文夫人爲妹妹,相應的文夫人稱呼孟夫人的時候也是稱呼的姐姐,這個稱呼多年來不曾改變過,沒想今兒突然打破了。
孟夫人一愣神的功夫,早已經從身後上來的程佳玲見對方先發制人,便立時有些忍不住了。。。
她總覺得民安縣裡最大的也不過是個縣令,和他們岑南王府一比那就是蚍蜉和大樹,蚍蜉若想撼動大樹那是吃人說夢,眼前的夫人她是分不清是誰,可是縱觀孟府來的所有的客人,全加在一起也沒她的身份高,剛剛不過是一時忽然遇到對方回擊沒有反應過來,這才暴走,如今回過神來自是什麼都不怕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還不給本姑娘靠一邊去,叫你後頭的那個小賤人出來,居然敢和本小姐動手,看我今兒不剁了她的手。。。”
程佳玲一上來就再次恢復了之前的氣焰,柳星竹一見她完全無視文夫人的存在,登時便來了氣,剛想再次上前去,被一直攥着她手的文夫人拉住了,另一隻手則在她手背上輕拍了拍,示意她稍安勿躁。
文夫人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宴席參加過無數次,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如今見眼前不過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小丫頭,心下冷哼的同時卻在想,果然不知天高地厚。
“在下不才,正是本縣的縣令夫人。”
程佳玲一早就知道柳星竹的身份,可是縣令夫人卻是第一次見到,或者應該說是第一次注意到,沒想到竟然是個這般年輕貌美的婦人,只見這美婦人冷肅着一張臉,眼睛直接的看着她。那眼中隱隱的火苗瞬間將她點燃了起來。
“你是縣令夫人又如何,你家夫君不過是個七品的小官,我爹爹可是五品呢,我大伯那就更不用說了,你們這樣的人就是把眼睛長到頭頂上都夠不上,還敢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揚威?”
一旁的孟夫人見程佳玲口中的話愈來愈不中聽,便有些聽不下去了,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她,對着文夫人道:
“妹妹不要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這丫頭從小被她爹孃慣壞了,這才口不擇言的。。。”
孟夫人說完轉過身對着程佳玲道:
“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麼,還不趕緊向文夫人道歉!”
程佳玲的拗脾氣上來一把就甩開了孟夫人的手,指着文夫人叫道:
“讓我道歉,就她也配?姨母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吧,我沒罵她是大賤人就已經留了情面了,帶了這麼個小賤人過來,我看她們兩個就該一同治罪。。。啊!”
程三小姐的話音剛落,就見面前的文夫人揚手就是給了她一巴掌。
登時屋中落針可聞,程佳玲捂着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文夫人,口中喃喃道:
“你,你居然敢打我?”
文夫人甩了兩下揮疼的手腕,冷笑的看着眼前口出狂言的小丫頭,同樣說了一句話:
“打你怎麼了,你就該打,這般沒規沒距的樣子,我這是替你爹孃教育你呢!”
一旁的孟夫人也有些傻眼,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麼了。柳星竹站在文夫人的身後,早就張大了小嘴驚呆了,她家孃親大人這也太給力了吧!
文夫人說完似乎還不夠一般,指着程佳玲就教訓道:
“你瞧瞧你,剛剛說的都是什麼話?活脫脫跟個罵街的潑婦一樣,哪還有世家小姐的半點規矩樣子,岑南王府程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程佳玲的眼淚再次圍着眼圈轉了起來,她不明白,今兒她到底犯了哪路神仙的忌諱,這一個兩個的都沒有點心意了,上來就是打耳光,她身份貴爲岑南王府的小姐,雖然是程家二房所出,但是從小在王府里長大,家中爹爹又甚是寵愛她,她不過說了兩句橫話,竟然接連捱了兩耳光,那小賤人打她也就罷了,她娘竟然還打她。。。
孟夫人驚愕回神,看着身旁的小姑娘一副委屈的模樣,心下也有些不忍,這丫頭雖然不是她的女兒,但也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嬌蠻是嬌蠻了一點,可是常日裡也是懂些規矩,斷不會像今日這般無理取鬧,怎麼的今兒跟忽然變了一個人一般。
孟夫人哪裡知道,從前程佳玲在她跟前那都是勉強裝出來的,一來出門的時候他姨娘有囑咐,要好好在人家做客,萬不可丟了王府的臉,二來她早在幾年前就傾心孟宇,而孟宇和孟夫人又是嬸侄兒的關係,她是萬萬不想和她有什麼過節的,況孟夫人對她一向不錯,這麼多年在孟府做客,吃穿住用行都被孟夫人打點的妥妥當當,她也很滿意。
“孩子,你。。。”
孟夫人你了幾回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事情實在出人意料,她完全沒有應對之法,不知道應先去安慰哪一邊纔好。
程三小姐睜着淚眼四下的看了看了,見着周圍衆人都是一副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樣,之前圍在她身邊的一羣小姐們此刻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爲她說話,臉上的疼愈加火辣辣起來。
長這麼大都沒被人打過,誰見了她不都是客客氣氣的,巴結她還來不及呢,可是如今竟然接二連三的受了委屈,程佳玲越想越覺得丟人,羞憤之下更是口不擇言起來:
“都是一羣賤人,賤人,在本小姐面前裝大瓣蒜,今日這般羞辱本小姐,你們就等着來日岑南王府過來遷怒吧,還有你們。。。”
程佳玲手指一番對着文夫人和柳星竹喊道:
“你們。。。給本姑娘等着,這事沒完!”
程三小姐說完,捂着臉頭也不回的跑出了亭子。
孟夫人在後面緊跟着喊了兩嗓子都沒喊住,只得派了心腹嬤嬤過去追,這暫且不提,就說亭子之中的衆人,這時早已被程三小姐臨走的那句話驚住了,不過是來賞了一回梅,竟然還牽扯上了岑南王府,要知道,那岑南王府可不是一個小小的民安縣能比的,這若是真的因此和岑南王府結了怨,那事情可就鬧大了,這時哪還有什麼接着看戲的心思了,得趕緊回家和家中的長輩夫君商量去啊,這得罪了岑南王府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衆人陸陸續續的走光了,亭中只剩下柳星竹母女和孟夫人,孟夫人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如今見着母女二人便有些不自在,想着說些寬慰的話又覺得詞窮,同時又覺得今兒文家母女兩個是有些過分了,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動手打人啊,一個打了不說,母女兩個竟然同時上陣。。。
文夫人這時早就氣的不輕了,再是不懂事的丫頭說出那樣的話,她也快承受不住了,見孟夫人冷着臉站在一旁,顯然有些不快,文夫人心裡便明白了,也知今日這事做的有些欠考慮,畢竟這是在人家做客,可這會兒上她也沒心思再說些什麼了,只敷衍的說了兩句之後,就氣哼哼的帶着柳星竹坐馬車離開了孟府。。。
她得趕緊回去,一來事情的前因後果還不甚明瞭,閨女到底受了什麼樣的委屈才動的手,二來這事情怕是一時半會的不能善了,她得回去和丈夫兒子商量商量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