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月華如水,一地銀白色的月光裡樹影憧憧搖曳多姿。明媚與玉梨是第一次來這英王府別院,十分新鮮,剛剛在外邊走了一圈回來,還不想歇息,於是兩人便坐在了前院的抄手遊廊上說話,忽然就聽前邊院門傳來輕輕的啄剝之聲。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況且在這陌生的英王府別院,有誰會來敲門呢?玉梨望了一眼明媚,小聲問道:“姑娘,要不要去開門?”
“隔着門問一聲,看看是誰,指不定是英王妃讓人給咱們送宵夜來的。”很講究的大戶人家規矩多,下午明媚就嚐了一次糕點,那丫鬟說是英王妃吩咐讓她給柳小姐送過來的。
“嗯。”玉梨心中高興,飛快的跑到門邊問了一句:“是誰?”
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是我。”
原來是喬景鉉。
玉梨轉頭看了看明媚,指了指那扇門,眼睛睜得大大的:“姑娘,是喬世子。”
“這麼晚了,有什麼話明日再說罷。”明媚皺了皺眉,這種時候還跑過來,他難道不知道男女大防?
“柳小姐,你讓丫鬟開下門,我有話想要和你說。”喬景鉉站在門外,眼巴巴的望着那扇緊閉的院門,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是心浮氣躁睡不着覺,就想找明媚來說說話,彷彿見着她的眼睛便能讓自己安定下來一般。
“若是有緊急的事情,那就隔着門說罷,我能聽得到。”明媚走到門邊,眼睛透過門縫看了看外邊,就見喬景鉉一臉茫然的在瞪着院門,好像是一個在森林裡迷路的孩子般,十分無助。
“姑娘,喬世子這是怎麼了?”玉梨趴在門上往外看了看,也覺得奇怪:“這大半夜的他不睡覺,跑姑娘這邊來,有什麼話好說的?”
主僕兩人剛剛纔議論了兩句,就聽“嗖”的一聲響,轉頭一看,喬景鉉已經從牆上飄然而至,一把攥住明媚的手腕,也不說話,帶着她凌空躍起,跳到了院牆邊上那棵大樹上邊。
明媚驚呼了一聲,將手一甩:“喬世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喬景鉉皺着眉頭望着明媚,一隻手依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嘴巴里邊喃喃自語:“你肯定是給我吃了什麼藥對不對?爲什麼我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全是你?是,肯定你你給我吃了迷魂藥,我纔會變成這樣子的。”
明媚臉上一燙,這喬景鉉不是在變着法子向自己表白?她望了望喬景鉉,長得不錯,面如冠玉,俊眉星目,只可惜身世太顯赫了些,等他襲了爵位,免不了側妃侍妾的一大堆,自己可不想跟一羣女人去搶一個男人。
“你怎麼望着我不說話?”喬景鉉扣住明媚的手腕不放:“你快些給我解藥。”
“我可沒什麼解藥給你。”明媚輕輕哼了一聲:“這分明是你自己睡不着覺,不要賴到我頭上來。”
喬景鉉將明媚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彷彿要將她拉到懷裡一般,明媚大急,這不就是那登徒子做的事兒?她伸出腳來,惡狠狠的踩了喬景鉉一腳,喬景鉉吃痛,趕緊將腳往旁邊一撇,可是他卻忘記了他們兩人正在大樹上邊,這一躲閃,右腳踩着樹上的青苔,猛的往下一溜,整個人便滑教從樹上摔了下來。
“姑娘,小心!”玉梨見着喬景鉉拉着明媚的手從樹上跌下來,不由得在旁邊驚呼出聲,這時缺卻見喬景鉉手腳麻利的在空中翻轉了過來,並沒有像她所想象裡狗啃屎一般的摔在地上,而是抱着明媚在地上打了個滾又站了起來。
“喬景鉉,你放開我的手!”明媚又羞又氣,用力的掙扎着想擺脫喬景鉉,可沒想到他手勁很大,怎麼掙扎都不能閃開,明媚的手慢慢的摸向手鐲,準備讓喬景鉉又嚐嚐苦頭,這時喬景鉉忽然間鬆開了手,明媚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他便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你說要我放開你的手,我便放開。”喬景鉉的眼睛盯住明媚不放:“你瞧,我多麼順從你!柳小姐,上回是我不對,不該說讓你給我做貼身丫鬟,我向你認錯。”
明媚一扭身便躲開了喬景鉉的魔掌,閃在旁邊朝喬景鉉點了點頭:“我都忘記那回事了,你也別再惦記着了,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與你計較,你快些回去歇息罷。”
“柳小姐,我想問你一句,你給我做貴妾可好?”喬景鉉一張俊臉湊上來,眼睛裡閃着興奮的光彩:“這樣我便可以時時刻刻見着你了。”
“喬世子,你難道以爲我很稀罕做你的貴妾?”明媚忍着一肚子氣,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喬景鉉:“你這般問,好像是在給我恩典一般。”
“難道不是恩典?你只不過是知府的庶出女兒,給你貴妾的身份已經不錯了。”喬景鉉挑了挑眉毛:“我父王有兩個側妃,都是當年的貴妾升上來的,等我以後襲了爵位,我也可以升你做側妃。”
“伸出手來。”明媚笑吟吟的吩咐了喬景鉉一句,這笑容就如開在夜色裡的曇花一般格外美好,喬景鉉有幾分失魂落魄,呆呆的望着明媚,很聽話的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明媚抿着嘴脣,扣住了手鐲,就見寒光一閃,一根針紮在了喬景鉉的手背上:“世子爺,扎針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