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行因爲葉祁的突然到來暫時擱置,羅雲意從葉染修嘴裡得知葉祁會在冰堯城待幾日,之後會和他們一起回京,而且葉祁言語之間似是也想乘坐一下羅雲意的“神鳥”。
葉祁會對神鳥好奇,羅雲意一點兒也不奇怪,想來不止是他,孝和帝和很多親眼見過、聽聞過神鳥的人,都對它萬分好奇,不過自己也只能滿足少部分人的好奇心。
“姐姐,你打算送我什麼禮物?”次日一大早,羅雲意還在梳妝打扮,塗凌就大咧咧地進了她的院子,面對翠兒的不滿和穀雨的瞪眼,他也不在乎,他的姐姐他想什麼時候見就什麼時候見,何時需要看兩個下人眼色了。
“送禮?送什麼禮?你要過生辰了?”羅雲意疑惑地看他一眼問道。
“你還沒聽說?”塗凌眼中訝異之色一閃而過,但很快又笑了,“明日我這新城主要舉行接任大典,作爲姐姐,你不是應該送我份禮物慶賀嗎!”
“明日?一天的時間來準備嗎?會不會太着急了?”羅雲意記得孟冬生給她說過,關於新城主的接任大典塗凌是拒絕的,怎麼現在又同意了?難道是因爲葉祁的到來嗎?
“不會,對於四大家族來說一天時間足夠了!”四大家族在冰堯城的實力羅雲意還沒有真正見識到,明日的接任大典將會是冰堯城歷史上最盛大空前的一場儀式。
“那你想要什麼禮物?”羅雲意也不再追問有關接任大典的事情,想來塗凌和四大家族有着自己的想法,甚至葉染修參沒參與其中還不好說,自己暫時做個旁觀者好了。
“什麼禮物都能要嗎?”塗凌試探性地問道,接着又問了一遍,“我想要什麼姐姐都能送我?”
“這個可不行!”羅雲意直接笑着說道,誰知道塗凌會提出什麼“特別”的要求,還是先把醜話說在前頭比較好,“你要的禮物得是我送得起又願意送的,否則這禮物我就看着辦了。”
“姐姐真是小氣!”塗凌嘴巴一撇,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姐姐,你把你肚子裡的孩子送給我好不好?”
“你開什麼玩笑!”羅雲意瞪了他一眼,這小子要什麼不好要她肚子裡的孩子,他這是想要捱打的節奏。
“姐姐,我沒有再開玩笑!”塗凌一臉認真,“我是真的想要你肚子裡的孩子,等他生下來,我就把他接到冰堯城,將我一身絕學傳給他,你放心,他絕對不會像他爹樑王和我之前那樣走火入魔,我會把他教成武功天下第一,然後把這冰堯城送給他玩,讓這世上再也沒人敢欺負他。”
“塗凌,我知道你對我這個姐姐好,也想對姐姐肚子裡的孩子好,但是我不能把孩子送給你做禮物,因爲孩子是不能離開孃親的,他要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只要他每天活得開心快樂、健康平安,武功是不是天下第一不重要,有沒有財富權勢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他能過得安康就好!”羅雲意用極其鄭重的語氣看着塗凌說道。
塗凌自小的經歷讓他對親情友愛的見解都與旁人不太一樣,有時他的想法單純地到了一個極端,羅雲意不願意傷害他對情感的期許和美好,但有些事情有些道理該讓他明白還是要讓他明白的。
“可是姐姐的希望也不一定會實現,你的孩子生下來註定就要不平凡,你想讓他過平凡的日子,除非你們自己也變得平凡,這可能嗎?!”塗凌臉色凝重起來,他不是真的想要羅雲意的孩子做禮物,他只是希望能給那個孩子更多的保障。
“塗凌,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我的孩子生下來註定要走一條曲折難行的路,那麼只管走就是了,人生本來就是充滿着未知與冒險,酸甜苦辣、喜怒哀樂、生老病死、悲歡離合這都是人生的一部分,當你避無可避之時,坦然接受,努力朝着最有希望的那一個方向前進,拼盡全力了就行,我剛纔所說的希望是我作爲一個母親對孩子最大的期許和祝福。”羅雲意笑着對塗凌說道,此刻她神態安然,語氣平和,說出口的話都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羅雲意的話讓塗凌沉默下來,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些,明明聽着是不找邊際又虛幻的大道理一樣,但細品下來似乎又說到了自己心坎裡,如果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很早之前對自己說過這些,那麼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也會走向不同的地方呢?
好在,一切都不晚,現在有人告訴他了,而經過這番話,他的心境也恍然間發生了變化,很多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心結似乎找到了解開的那把鑰匙,就像羅雲意說的,他也要朝着最有希望的那個方向前進。
“如果姐姐是我孃親就好了,雖然我的孃親也很好!”塗凌嘴角帶些苦笑地說道。
“我可做不了你娘,不過做你姐姐還是綽綽有餘的,以後你要乖乖聽話,不然我可是會打人的!”塗凌話語裡的落寞羅雲意聽着也心疼,以後多疼這個“半路弟弟”一些好了。
“姐姐現在可是打不過我的!”塗凌抿嘴一笑說道。
“怎麼?我打你,你還敢還手!”羅雲意故意氣鼓鼓地看着他說道。
“不敢,不敢,我就站在這裡任由姐姐打,你只要不嫌手疼,怎麼打就行,就是打完了得給我做好吃的!”塗凌笑道。
“吃貨!”羅雲意笑瞪了他一眼,“放心吧,明日姐姐定會給你送份賀禮的!”
“是什麼?”塗凌趕緊問道。
“留着你的肚子,到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羅雲意說道。
一聽羅雲意這樣說,塗凌就猜出她要給自己做好吃的了,這可比送什麼奇珍異寶要和他心意。
一天的時間,整個冰堯城看起來和尋常熱鬧時也沒什麼兩樣,但四大家族的人明顯忙碌了一些,而從早上開始,葉染修、羅勇瑄、司空圖幾人便陪着葉祁在冰堯城四處賞景遊逛,到後來陪着葉祁的就變成了葉染修一人。
直到第二日破曉時分,葉染修纔回到了孟家大宅,而今日的新城主接任大典他們都是要出席的,不過羅雲意不需要觀禮,只需要參加最後的飲宴部分即可。
“我怎麼說也是樑王妃,大禹朝的戶部尚書,冰堯城孟家的大小姐,更何況連太子都出席了,我不參加觀禮是不是不太好?”羅雲意自覺身體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要是自己不去觀禮,難免會落人口舌。
“沒什麼不好,這場接任大典本就是一場表演而已,你剛懷孕,還是不要受累,等到觀禮結束,孟家會有人把你送到城主府的,在這之前,你就在家好好休息!”葉染修小心翼翼地把羅雲意扶到牀上坐下,他不希望她辛苦,哪怕是一點點,但生孩子這種事情明知很辛勞他一個大男人又不能代替,只能在其他方面儘量做到最好。
“阿修,這麼熱鬧喜慶的時候你卻讓我呆在家裡,我不去觀禮可以,那我能不能——”羅雲意眨巴着一雙含笑的眼睛看向葉染修。
“不可以!”葉染修直接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今天,你必須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哪裡都不許去!”
“葉染修,你真以爲自己能困住我?”羅雲意輕哼了一聲,她是懷孕又不是不能動,湊湊熱鬧總可以吧。
“意兒,不要任性!”葉染修無奈一嘆,“今日的冰堯城四方城門都會打開,城外早有很多人候着要進城,到時候龍蛇混雜人會非常多,就是接任大典上即便有四大家族的人在也可能會有突發狀況發生,畢竟這冰堯城不止有四大家族,雖說穀雨和無聞他們都會保護你,但我還是會擔心的。”
“我發現自己懷孕後你比我變得還要小心謹慎了!”羅雲意也是嘆氣說道,她真的沒想到做事一向果決的葉染修在自己懷孕後行事作風都有些變了,這男人就是太緊張她了,“那我只在萬聚樓雅居里呆着,就從窗口往下望望,這總行了吧!”
“行!”葉染修也知道這是羅雲意最大的讓步了。
“對了,你陪太子逛了一天,都去哪裡了?”羅雲意可不會相信葉祁只是單純地在遊逛冰堯城,他親自跑這一趟應該是想親眼查看一番冰堯城的實力吧,畢竟就連羌吳國的國君金奇都沒有率領二十萬大軍攻下這座城。
“去了不少地方!”葉染修坐在羅雲意的身側,目光幽深,他和葉祁算自小一起長大,對於彼此的性格脾氣也都瞭如指掌,只不過後來他陪着樑老王爺天南地北地遊歷,兩兄弟之間的感情沒有變,但每個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經歷,其他變化也都是在所難免的,很明顯現在的葉祁和他都變了。
“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羅雲意話裡有話地看着葉染修問道。
“是的,該闖的不該闖的都闖了,該讓他知道的也都讓他知道了!”葉染修同樣話裡有話地回道。
羅雲意一聽莞爾一笑,看着葉染修問道:“這次遊逛不會是你和塗凌給太子設的一個局吧?”
“單憑我們兩個還做不到,太子也不會相信,還要加上四大家族的家主,我們希望他能看到一個真正的冰堯城,一個無法一口就吃下的冰堯城!”葉祁想要對冰堯城做什麼,葉染修很清楚,既然他有心要保這座城,那麼無論是誰即便是他想要效忠的君主,他也會存留一絲私心,不存己何存人!
“太子真正想要的是金脈,這座城對他來說其實並不重要,可真正的金脈即便放在他眼前他也取不走,你們又怎麼能讓他打消對金脈的念頭呢?”羅雲意問道。
“爲什麼要打消呢!”葉染修輕聲一笑,“冰堯城是的確有金脈的,在城主府有一張藏寶圖,圖上顯示城內有一處天生龍眼,龍眼下便藏着金脈,這金脈便是幾座含金的礦山,被人世代守護着,你當孟家這麼多金條是哪裡來的!”
“你是說冰堯城明面上真有金脈,而這金脈的守護人就是孟家?現在太子已經知道這個秘密了?”羅雲意睜大了眼睛,葉染修不說這些她還真不知道。
“是的,冰堯城四大家族有着共同的秘密,也有着各自世代要守護的秘密,就像孔家幾千年守着白玉幻鏡,孟家幾千年守護的便是城內的那幾座含金的礦山,不過金礦的秘密其實早就秘密流傳,太子真正要找的也是這幾座金礦,我只是沒想到你的孟家爹爹會把這個秘密告訴我。”羅雲意畢竟不是孟冬生的親生女兒,而且相識時間如此之短,孟冬生竟然願意把孟家最大的秘密告訴他這個外姓人,葉染修一開始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覺得孟冬生是另有所圖,但經過和孟冬生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話,他才知道這金礦對於孟家就像白玉幻鏡對於孔家一樣似乎都成了一種說不出的負擔。
“那太子現在對金脈或者說對孟家守護的那幾座金礦是什麼意思?”羅雲意臉色嚴肅起來。
“他只說了四個字‘徐徐圖之’!”葉染修冷淡說道。
“徐徐圖之——”羅雲意略微拉長了話音,忍不住輕哼一聲,“他還沒有坐上帝位就開始覬覦這裡的金礦了,等到他真正成爲大禹朝國君的那一日,冰堯城是不是又要來一場戰火!”
“皇上現在正當壯年,北疆事定,大禹朝勢必國泰民安,太子繼位怕還要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葉祁這個太子的確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和魄力,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便是能沉得住氣,但這也將會成爲他最大的弱點,在葉染修看來,有些事情速戰速決纔是最好的辦法,不過葉祁的性格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或許正是因爲這樣,要保住冰堯城長久的安寧,就要讓葉祁看到一個與表面不一樣的冰堯城,讓他親身體會一下冰堯城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這裡的金脈也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所以他最後纔會對自己說出“徐徐圖之”四個字。
“我怕現在的太子有些事情會等不及,世事難料,那把椅子有多誘人,對於一個野心家來說比罌粟還可怕!”雖然在羅雲意現在看來葉祁並不是那樣一個爲了帝位真得不顧一切的人,他或許無情冷漠了一些,但自古成大事者必會有所捨棄,她不贊同卻能理解,做一個流芳千古的帝君並不容易,葉祁想要做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他想要的想要捨棄的就會比旁人要多。
“如果一個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那麼無論是爲君還是爲臣,他都是會被人唾棄的,能讓我葉染修效忠的人絕對不會是這種人!”葉染修話裡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葉祁到時候真的做出有違倫理道德、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事,他不會袖手旁觀,也絕對不會任由他坐上帝位。
“你說的沒錯,世上人,你信我,我便信你,真心換真心,且看咱們這位太子以後是拿真心還是假意了!”羅雲意笑着說道。
葉染修對羅雲意點點頭表示同意,所有一切最壞的設想都還是隻是設想,遠遠沒到發生的地步,當然防患於未然並沒有錯,否則事到臨頭再做打算就完了,他不是愚忠之人,也不是有野心要稱霸天下之人,他只想做一個保護好家人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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