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中原這麼問着,清翎的臉上微微露出了幾分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輕聲回了一句,“我自是跟她說了的,只不過我也不知她是否會彈,只是既然她已經答應了,想必是會彈的了,所以我們也且看看吧,我相信我這表妹一定能夠給我們帶來驚喜。”
清翎如此說着,臉上的神情十分引人注目,而其他人聽到他這說法,看着他臉上的篤定,心中都微微有些驚訝。
而南山藝的琴聲就在這一刻響起……
南山藝的琴聲果然如鄧中原說的一般,已經到了超聖入神的地步,就是許依依聽了,也緩緩陶醉在了其中。而樓中其他人,以及樓下其他人也顯然已經被他這琴聲所感染了,頓時喧鬧聲都降了下來,只餘下衆人緩緩的呼吸聲。
而當許依依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卻只見到南山藝正微眯着眼睛,搖晃着頭,依舊在彈着。他的手指在琴絃上跳躍,每一次跳躍都帶動着一個音符,讓許依依也不由得爲之沉醉。
而等到南山藝彈完的時候,樓上樓下已經響起了一片很大的掌聲。而南山藝只是平淡地站在那裡,然後將目光看向了許依依、
而許依依迎着他的目光,卻也只是微微一笑。
這玩意兒她以前在現代也是彈過的,不要疑惑她爲什麼懂這麼多東西,作爲一個女間諜或者臥底,彈琴是他們陶冶情操最主要的一種方式,所以對於各種樂器,許依依也是手到擒來。
不過現在看着南山藝如此出色的表現,許依依的心中也微微有了幾分鬥志,畢竟這麼好的好手她已經很長時間不見了,如今既然見到了,那麼比鬥一番是少不了的了,所以許依依微微一笑之後,便坐到了剛纔南山藝坐的位置上。
看着她這番動作,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是眼前一亮,顯然他們都沒有料到這個小姑娘竟然會有如此爽利的動作,不過看着她緩緩入座的身影,衆人的呼吸又不由得爲之一滯。
不爲什麼,只爲她的身影實在是太動人了。
彈琴本就是一種高雅的事情,許依依在這事情中薰陶久了,自己身上便自然而然地帶上了那麼一份氣質,所以當她入座的時候,那份氣質便已經表現了出來,讓她在衆人的眼前瞬間變得典雅起來……
而當她的手指碰到第一根琴絃的時候,音樂也在這一刻響起了……
和南山藝的激情澎湃不一樣,許依依的琴聲是靜謐的,同時也是憂傷的。
她的前世並不是一個多麼精彩的故事,同時她自己本身也沒有一個多麼令人嫉妒的身份,所以對於她的前世來說,與她的只有靜謐與憂傷。
所以許依依拋開了這世上所有的束縛,只是將前世的一生在琴絃上宣泄了出來,初時寂靜,卻猛然悲烈……之後便是永久的沉寂。
對於這樣的琴聲,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從未聽過的,即便是南山藝眼中也留露出了幾分詫異,同時還有幾分驚訝,畢竟這樣的琴聲不應該是由一個小女孩彈出來的,在這琴聲中,南山藝彷彿看到了那女子的一生……
只是這樣悲壯的一生,又怎麼會屬於眼前這標誌可愛的小姑娘?
這麼想着,南山藝看着許依依的眼中便好奇了起來。
而其他人聽着她這琴聲,眼睛卻越發亮了,原本孤冷高傲的彭子清,眼中猛然迸發出了一股光彩,而原本似乎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的浩宇,卻也陡然轉過了頭顱,看向了那個正在彈琴的人兒。
他們所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停止了自己雜亂的思緒,停止了自己的呼吸,只爲了聽一聽這悲壯的琴聲,聽一聽這爲女子一生的故事……
只是每一個故事都有一個盡頭。
所以等到許依依將整曲都彈完之後,所有人還沉浸在剛纔的悲烈中無法自拔。
對於這種情況,許依依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苦澀,原本她是不想彈這麼悲烈的曲子的,只是在那一刻,她的心裡涌現出的卻就是那一首曲子,所以許依依只得憑着自己的心意彈着,聽着自己的心聲彈着,似乎要將所有的情緒都傾斜在琴絃上一樣……
她將自己整個人都付諸於這整個故事中,將它彈盡……
對於這樣的曲聲,即便是許依依,都有着微微的震撼。
而南山藝看着她的眼神中已經變成了灼熱,他緩緩走到了許依依的身邊,俯身摸上了她剛剛觸摸過的琴絃,“這便是你的琴聲麼?”南山藝輕聲問着。
許依依卻只是緩緩轉過頭,看着他的雙眸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而其他人卻在她這份微笑中,漸漸恢復了神智。
“這……就是琴聲!”幾乎所有人都在重複着這句話,而南山藝看着這四周的情況,卻微微有些哭笑。“我想,你已經夠資格進入第七層了。”南山藝這麼說着。
許依依雖然有些意外,但也不至於驚訝,所以她只是將目光轉向了星辰與清翎,顯然在詢問着他們的意見。
而星辰和清翎見到許依依看過來的目光的時候,先是微微一愣,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許依依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微微一笑,“那好,我們就去第七層!”
許依依這麼說着,便往樓上走去……
而其他幾個人卻也跟着走上了樓去……
他們本來就是爲了第七層而來的,所以現在見到許依依往上邊走的身影,他們也沒有絲毫意外,只是對於這個新來的學生,每個人都微微多了幾分興趣。
而其他三個先生看着許依依的身影,眼神卻越發灼熱了起來……
他們幾人本就是有名的大家,如今到了這裡,卻碰到了一個能夠令他們驚奇的人,他們怎麼能不興奮呢?
所以幾人便都爽快地走了起來。
而許依依和星辰走在他們中間,雖然心中有些怪異,但是臉上卻沒有露出什麼異常。
他們兩本就是經歷過很多大事的人,如今遇到這樣的事,即使有些意外,但也不足以讓他們驚慌失措,在衆人面前失了儀態。
而其他人見着他們這模樣,都不由得暗暗點頭。尤其是浩宇和彭子清,雖然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瞭解他們的人卻知道,他們能夠如此看着許依依,顯然是對許依依已經來了興趣了,這麼想着,其他幾人看着許依依的神色便越發奇怪了起來……
等到他們到了七樓的時候,許依依倒是來了興趣,這七樓的神奇,許依依已經從清翎表哥那裡聽說了,但是真正見到卻還是第一次,所以等到他們到了樓上進了房間之後,許依依便也忍不住觀看了起來。
七樓顯然不同六樓那般煩亂或者嘈雜,反而處處透着一股典雅的氣息,就是許依依走進來了,也會覺得這本應該是一處隱居之所,而不應該是一個酒樓茶肆之處。
所以許依依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幾眼牆上的書畫以及周圍的佈局之後,便微微駐足觀看了起來。
而其他人見着她這動作,也沒多說什麼,反而是先前的宇文浩陽,也就是四位夫子中間那一臉正派的一個,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緩步走到了許依依的身邊,同樣仔細地打量了牆上的書畫一番,然後輕聲問了一句,“乃可是看出點什麼出來了?”宇文浩陽這麼問着,許依依倒也不意外,今日那南山藝先生能夠當中考究她的學問,那麼其他幾位先生想必也是忍不住的,所以現在聽到宇文先生這麼問,她也就平靜地開始說了起來。
這牆上的書畫顯然都是很好的,不同於那些所謂的大家手筆,只看重書寫人的名聲以及財富,這牆上所掛的書畫,卻是百家風采都在裡邊。
首先,這畫書寫的是一個意境,不管這作畫之人是否有名聲,是否有財富,這畫中的意境卻是極好的。先不說這筆畫的精妙,就是其中即使有幾幅畫的筆畫略顯粗糙,可是如果整體看起來,卻也別有意味,顯然這掛畫之人是特別用心過了的。
而這書法中,草書、行書、楷書、狂書各種書法都有,不僅集中衆家之所長,就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字體,只要有一家特色,那也是能夠在這裡見到的,可見這房間的主人才學之豐富。
同時因爲書寫人不同,那麼這掛畫就很有講究,不僅不能胡亂掛一通,同時要注意到這衆幅字畫中的聯繫支持,所以,這麼一來便更加顯示出了這房間主人見識的不凡。
這麼一來,許依依在回答的時候便更加有些側重起來。
她不是單說一幅字或者一副畫的好,反而是先點評了一下整個房間的佈局以及整個房間的韻味之後,才專門挑了幾幅字單獨做了點評。
許依依挑的這幾幅字並不是當代人最爲熱捧的行家裡手的字畫,反而是擺在房間中間,卻並不顯得多麼驚豔的幾幅字畫,她的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好奇了起來。
“你爲何要挑這幾幅?”宇文浩陽好奇地問着。
許依依卻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說道:“其他的字畫雖然也是很好,但終歸缺少了一份沉穩的氣息,而這幾幅,雖然現在看來不是那麼驚豔,但是卻足以讓人印象深刻,當然了,我並不是說其他的字畫不好,只不過這幾幅字畫格外讓人覺得特別一些,可能是作畫之人或者書寫之人本身就帶着幾分特別的禪意吧,從這幾幅字畫裡,我能夠看到他們內心的寧靜以及清幽。
我想這樣的字畫應該是無價的。所以我便選了這幾幅,只是卻不知道這幾幅畫是出自何人之手,今後要是有幸能夠遇見,到是要好好請教一番。”
許依依這麼說着,眼中露出了無比真誠的神色。
而宇文浩陽聽到這話,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無比爽朗,倒像是真心在讚歎了,而其他人聽着許依依這一番說辭,倒是有些面面相覷,他們最先注意到的只有那些名家大師的字畫,可是現在聽許依依這麼一番話說下來,心中倒也有了認可了幾分。
而彭子清則是在一開始便將目光投注到了這幾幅畫上,顯然在心中也是有着和許依依一般的想法的,而浩宇看着許依依的眼神中則帶上了幾分經驗。
本來他們就是見過很多大家名儒的,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他們這麼驚訝,所以現在見到許依依竟然能夠有這麼一番見解,他們所有人都有些詫異,即便是星辰,他也微微有些驚訝。
而宇文浩陽卻管不了這麼多,他只知道許依依這孩子投了他的眼緣,所以他十分高興地大笑了幾聲之後,便說道:“果然是個頗有靈性的孩子,你這評價倒是極妙,不錯,不錯。”宇文浩陽這麼說着,許依依則是微微一笑,朝着宇文浩陽行了一個禮之後,便說道:“宇文先生謬讚了。”
許依依這麼說着,神色十分恭敬。
而宇文浩陽看着她這模樣,心中卻更加滿意,他忍不住拍了拍許依依的肩膀,然後微笑着走開了。
而其他兩位先生,看着許依依的目光卻更加灼熱了。
他們今日本來是來遊玩的,順便考校彭子清幾人的學問一番,但是現在竟然碰到許依依這麼一個讓他們意外的學生,這倒是讓他們有些驚喜不已了。
所以房清雅和白子青兩人微笑着對視了一眼之後,便一起朝着許依依走了過去。
許依依這個時候已經順着衆人坐到了座位上了,見着兩位先生走了過來,她趕緊站起了身。“不知兩位先生有什麼指教?”許依依恭敬地問着。
房清雅和白子青微微一笑,便說道:“我是房清雅,是畫畫的先生,今日見你見解獨到,倒是有心想要來考校一番了,只是不知道許依依你是否願意?”房清雅十分客氣地說着,許依依則是再次行了一個禮之後,才說道:“是學生的榮幸。”
許依依這麼說着,房清雅滿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