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惜垂眸,一滴淚,滴在了楚雲翕的眼瞼上。
心神收斂,她低頭拿起一個瓶子,倒了一些酒在手心裡,反覆摩挲在自己雙手每一個位置,而後又倒了一些,慢慢敷在了楚雲翕的傷口上。
火辣辣的疼意襲來,楚雲翕痛苦的擰着眉頭醒了過來。
身體一昂,就準備坐起來。
李念惜眉頭一蹙,腿一擡,再次坐在了他的腰上,將他壓得死死的。
腰間重力壓下,楚雲翕瞬間清醒過來,就看到剛剛那個姑娘又坐到了自己的腰上,一張臉又熱了起來,忙朝着李念惜緩緩道。
“姑……姑娘……這樣不合適……”
“閉嘴!你忍着點,我要給你治傷了,會很疼的。”
楚雲翕心說,疼,還能有多疼。
下一刻,他就深刻體會到了到底有多疼。
身上的姑娘像是跟他有仇一樣,動起手來粗暴至極,一下一下挑動着他全身的痛覺。
而後,藉着火光,他還看到了姑娘手裡不停的舉起了一些銀芒閃閃的東西,他不傻,他知道那些是治傷的工具。
原來,這姑娘是個大夫呀。
可是軍醫也是大夫,爲什麼軍醫給他看的時候,他不會那麼疼?
“嘶……”
正想着,忽然肩膀上一陣劇烈疼痛襲來,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聲,半截身子噌的一下就立了起來,那姑娘立馬就用手抵着他的胸口,將他壓了下去。
精緻的面容,差一點兒就貼到了他的臉上。
“別動,就快好了,你忍一忍。”
說着,抽走了壓着他的手,卻用身體壓着他,雙手肘高擡着,在他的肩胛處忙活着。
楚雲翕只覺得空氣都靜止了,腦海裡只剩下了姑娘額頭上晶瑩剔透的汗珠的影子。
這姑娘,這姑娘好生野蠻啊。
動不動就扒人衣服,壓人身上……
“啊……”
再次讓楚雲翕回過神來的,是肩胛處一絲絲輕輕的卻又不能忽視的疼痛。
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姑娘正用針線替他縫合。
“姑娘,能……能不能輕一點兒?”
瞧瞧她那個眼神和動作,就好像他的傷口不是傷口,是一件衣服上的破洞一樣,她將皮肉用夾子夾在一起就開始縫,一針一針的,竟是比家裡那些女人做針線還要利落。
李念惜看着他蹙着眉頭怕疼的樣子,不由得得意一笑。
“不能。”
其實,她的手裡有麻沸散的。
她就是心裡不舒服,想看着他疼,看着他難受,看着他害怕的樣子。
這樣一來,她的心裡就舒服多了。
“你也會知道疼啊?我還以爲你鐵石心腸,不會疼的呢。”
這話說的,楚雲翕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姑娘,我們不過初次見面,你怎麼就知道我是鐵石心腸了?”他是那種人嗎?
初見?
李念惜的臉色頓時變得黑壓壓的,手微微握拳,朝着楚雲翕的受傷的肩頭上就是一壓。
“你再說一遍?”
姑娘柔和的面容忽地變得兇惡猙獰,楚雲翕不由渾身一寒,隨即哭喪個臉看着李念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