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到村子裡來給他們送糧食,更沒有人叫他們到縣衙或者什麼地方領取糧食,有的只是一家人肚子咕咕咕的叫聲。
扁頭村,位於比桂花村還要下游的位置。
本該逃命的時間比桂花村多,可也因爲離得遠,而耽擱了逃命的時間。
不過好在洪水流到扁頭村的時候,經過了好些個村子的緩衝,勁道沒有剛開始泄洪是那樣兇猛,扁頭村的房屋多半都還在,只是多多少少有些損毀和坍塌。
這二十多天有吃有喝,他們倒是把破敗的屋子給重新補好了。
但瞧着遠遠不如桂花村的氣象好。
人家那一整個村子嶄新的院子,蓬勃的朝氣,不像他們這裡,死氣沉沉的,讓人瞧着都覺得心裡難受。
漫山遍野,也都是垃圾、污垢,連飯也吃不飽的他們根本無暇去顧及這些。
“娘,我好餓……”
忽然,一處用稻草堵了好幾個窟窿的屋子裡,響起了一道虛弱無力的聲音。
“二丫,乖啊,早上不是剛剛喝了一碗粥嗎?怎麼這就餓了?”
“嗚嗚嗚,那粥裡什麼都沒有,就跟以前喝的米湯差不多,嗚嗚嗚,我餓啊娘。”
面黃肌瘦的婦人聞言不由面色一白,擡頭瞪了一眼二丫,二丫難過的低下了頭,捂住了肚子,隱忍的哭了起來,小聲的嚶嚀着。
“嗚嗚嗚,人家是真的很餓,嗚嗚嗚……”
婦人聽了不由覺得心裡頭泛疼,其實別說孩子餓了,她也餓呀。
可是……
“你好好休息一下子,娘去找你爹商量商量,想想辦法去,成嗎?”
二丫聽了,直點頭。
“好,那娘你快點啊。”
婦人急忙轉身出去了,在家門口的門檻上找到了自己的男人。
她的男人,正是去錦繡家裡幹活的一大幫子人裡面少數幾個能夠起到一些帶頭作用的男人,名叫許大山。
“大山啊,怎麼辦吶?二丫喊餓,我瞧着,她是真的挺不住了,餓得受不了了。”
許大山這會兒正煩着呢,聽到婦人的話,回過頭就是一陣怒吼。
“她餓你就給她弄點兒吃的唄?找我,找我能幹啥?我是能給她弄來吃的是怎麼的?”
婦人一聽他火氣可大了,也一下子火氣撩了起來。
“你不能,那我能?你是她爹,你不負責給孩子弄吃誰負責?今兒早上剩下那幾顆米,我全部熬成了稀粥,不是給了你的爹孃,就是給了你的孩子吃,自己就喝了兩口米湯,一粒米也沒撈着。你還想讓我怎麼樣啊許大山?”
婦人這話,讓許大山胸口的煩躁更加多了,可卻不敢再吼了。
只垂頭喪氣的將頭埋進了膝蓋裡,無力的嘆息。
“我也沒辦法了,實在不行,我……我也只有去山上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能吃的樹皮樹根什麼的用到削一些回來……”
“那能頂什麼用?地裡的油菜可剩下不幾根了,再種也長不出來了,咱們倆可以啃樹根樹皮,可是爹孃還有二丫三娃,他們吃那還能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