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
趙明暄反手指着自己的鼻頭,不可思議的看着張廷。
他不過是前天才接到上面的任命,昨天從陽平縣城出發,坐了一天一.夜馬車,纔到了這裡的。
他的影響力,有這麼大?
“將軍怕是不知道吧,你的任命通知除了你本人收到之外,我們軍營也有一份。我們早就知道你就是當初在戰中憑藉一人之力傷了馮毅又就走了雷大人的人,雷大人還發了一張通告,通告上寫了上次戰亂的時候,他身後重傷命在旦夕,是你易容成他,代他領着咱們千洛兩府的百姓守住了咱大縉朝的國門。”
趙明暄這才釋然了。
“不算什麼大事,身爲男兒,自當保家衛國,沒什麼可了不起的。走吧,過去跟大家夥兒打個招呼,然後帶我去軍帳看看。”
……
上京城,寧王府。
靜謐空曠的屋子一角,有一精緻小巧的香爐正燃燒着。
繾綣白煙,自香爐上繚繞而起,隨着清風飄滿了整間屋子,獨特又清新的香氣夾雜其中,漸飄漸遠。
門,忽然被人推開。
樓詩意領着貼身二婢跨入房中,鼻息便微微動了動,朝着懸掛着紅色珠簾的牀榻走了過去。
“把托盤放下,你們出去吧。”
二婢聞言,將手上的東西放下,轉身走了出去。
“別裝了,快醒醒吧。”待到二婢一走,樓詩意就淡然的坐在牀邊,朝着寧王的胸口狠狠一戳。
“嘶……”寧王蒼白僵凝的臉色瞬間因爲倒抽冷氣而扭曲了去。
“你就不能輕一點嗎?我雖然毒解了,可這傷口確實還沒好全呢。”
樓詩意低下頭,朝着他狠狠瞪了一眼。
“少來了,都已經快半年了,還沒好,你哄鬼呢?你要騙別人那是你的事,我可不慣着你,快點起來,你答應我的,等這些事告一段落,就帶我去洛川府玩一玩的。”
樓詩意基本上是個很懶的人,這半年多來,卻成天成日的幫着寧王算計這啊那的,早就煩了。
就想去桂花村那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待一段日子,讓那青山綠水好好滌盪一下自己雙手沾滿的血腥。
“不是說要幫我奪回東宮嗎?怎麼一天天就想着出去玩兒?”寧王起了身,無可奈何的瞅着自家貌美如花的王妃,只覺得心神一陣盪漾。
這小女人,怎麼可以這般多變呢?
猶記得三月底四月初,他與軍中中了毒箭,生命危在旦夕,卻不得不撐着最後一口氣安排好軍中排布,那時候明明是陽春三月,天氣回暖之時。
他卻覺得渾身透骨冰涼,連心尖尖都是涼透了的。
他要死了。
不是死在敵軍的箭下,而是和母后一樣,死在自己曾經最信任,最愛護的人手下。
他暗恨自己無用,過去保護不了母后,如今,也保不住自己,更保護不了那個遠在京城,偷了自己的心卻遲遲不肯給自己的女人。
軍醫說過,十天之內,他若是得不到解藥的話,必死無疑。
於是他的心,一寸一寸涼遍。
十天,從上京城出來,少說也要半個月,十天,她……趕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