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
從何勸起？
趙明暄與趙長青說了一會兒話，便離開了書房，轉身到了趙明德的屋子裡。
趙明德乍一見趙明暄陰沉着臉走進來，渾身忍不住的一顫，隨即又放鬆了來。
掀開的眸子慢慢的垂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樣子，看得趙明暄莫名火大。
“你是打算就這樣一輩子癱在牀上了嗎？”
“我這樣不是活該？”佩蘭也走了，兒子閨女沒有一個願意認他，叫他一聲爹，他這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他把腿養好，又有什麼用？
“是活該，可爹孃生養了你是不是也是活該？娘今年多大年紀了，既要照顧外祖母，又要伺候你，你是不是嫌棄娘這幾年日子稍微舒心了點兒，想累死她？”
吳林氏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特別是吳秀芬和曾勇強成親之後，老人家似乎無慾無求了，身體挎得厲害得很。
聽說現在只能喝些湯湯水水的東西了。
“我沒有……我只是不曉得活下去有什麼意思。”
沒意思？
“身體好的時候，出去勾三搭四，跟人鬼混有意思，是吧？趙明德，你好有本事是不是，你現在連死都不怕，你覺得你很了不起了是不是？”
趙明暄額間青筋暴起，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趙明德的衣襟，將他整個人從牀上拉了起來，狠狠朝着地上一扔。
“你有本事去死，你爲什麼沒本事好好活下去！你捨不得大嫂走，你爲什麼不自己快點好起來，親自去董家將她迎回來！你覺得對不起大嫂和幾個孩子，你爲什麼不能好好振作起來，找機會彌補他們！成天的死死死，你除了用這個嚇唬爹孃之外，你還有什麼？”
趙明德整個人都愣住了。
雙眼，直勾勾的看着趙明暄，有些呆滯，有些愚鈍。
似乎被趙明暄陰狠的表情給攝住了一般，老三，從來沒有這麼對他說話過。
他想說點什麼，剛張開了嘴.巴，趙明暄便又開始吼了起來。
“沒有人欠你什麼，欠債的人，是你自己！還以爲這幾年你有所長進了，沒想到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在你心裡，大嫂就是個物件，你不開心的時候，嫌棄她，拋棄她，她只能接受。你高興了，想回來找她，纏她，她不領情，就是她不識好歹。我告訴你，沒人受得了你這樣的，她是個人，也有一顆熱騰騰的心，經不起你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往她心裡澆冷水。人心，是會冷的。”
人心是會冷的。
正準備跨門而入的吳氏聽到這句話，渾身不覺一寒。
老三這句話，跟四妞的話何其相似啊。
“是啊，人心是會冷的。佩蘭的心已經冷了，她走了，再也不想回到這個家了。我又何必去求她回來呢？她回來了，還要繼續面對我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還不如就在董家待着呢。”
“嗯，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好的話，也未嘗不可。但你可別後悔，嫂子這幾年跟着錦繡一塊兒，別的不說，那身體是越來越好了，人也越來越俏麗了，這會兒又學了一身手藝，回了董家，說不定還能說個不錯的男人，倖幸福福的過一輩子呢。你不去打攪，沒準兒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