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妞，奶奶知道，都是奶奶太着急了，所以才惹了你娘傷心。你最是乖巧懂事了，快幫奶奶勸勸你娘，你爹還要人照顧呢。”
看着向來溫順乖巧的孫女忽然間變得伶牙俐齒，態度尖銳，吳氏面上有些掛不住。
但也還是耐着性子與四妞細說慢說，希望她可以通情達理，幫忙說服董氏留下來。
卻不知道，讓董氏回董家的，正是四妞。
“如果他只能給我娘帶來痛苦和委屈，那這個爹，沒什麼可稀罕的。況且我們兄妹幾個本來也不想認他，不過是看在爺奶和孃的份上，才叫他一聲爹。可他太讓人失望了，出了這事兒，他癱了廢了，我娘一聲不吭的照顧他一個月，他卻只想着去死。這樣的男人，纔不配當我的爹！”
“四妞，你……你怎麼變得這樣了？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他以前是混蛋，是做了些過分的事情，可他怎麼都是你親爹啊，你怎麼能不認他？而且，他現在這樣，也都是爲了咱這一大家子啊。”
四妞的爭鋒相對，惹得吳氏壓下的怒火又開始燎了起來。
爲什麼以前乖巧的孫女，忽然之間就變得這樣兇悍了？
“奶奶！你快讓開吧，我不想跟你吵架，我跟娘今天就要回董家，他救了大傢伙的命，沒道理就靠我娘一個人來報這救命之恩吧。接下來這段日子，就輪到你們來報恩了，娘，我們走吧。”
董氏聞言，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吳氏見說不過四妞，轉過頭看向了董氏。
“佩蘭，你就真的放心讓明德一個人在家嗎？”
“我放不放心並不重要，而是娘你已經不放心把他交給我，所以，讓我先回孃家待一段時間吧。”
董氏說着，一擡手，慢慢的推開了吳氏的手，拉着四妞揚長而去。
*
吳氏辛苦了一輩子，自認爲什麼苦都吃夠了。
可是當她手把手伺候了兒子三天之後，才發現，這照顧趙明德的活計，一點也比不得下地幹那些體力活輕省，甚至還要麻煩許多。
其中，伺候趙明德大小便的事情，還不是由她來做的，畢竟她是親孃，不方便。
趙明智每次伺候完老大方便，鼻子都皺得死緊，不用想，她也知道那種滋味兒多麼難受。
她這才知道董佩蘭有多不容易。
明明這個男人傷了她無數次，可她竟還願意上前親自伺候，半點不假手於人。
由此可見董氏心裡還是有趙明德的，起碼，還是願意他活在這個世界上，不管他是好是壞。
“老頭子，你說這可怎麼辦啊？佩蘭她，她會不會就這樣一去不回了吧？這幾日，老大對着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真怕佩蘭再不回來，他都要衝我罵起來了。”
趙長青正坐在街檐下的凳子上，敲打着送了把的鋤頭，鐮刀等農具，聽到吳氏的抱怨，面無表情的挑了挑眉。
“你這就是該！你沒伺候過老大那樣的，以前我受傷的時候你不也伺候過的？這伺候人的活計，還能有輕省的，你不滿意就算了，還懷疑人家想弄死老大，還不許人家耍耍脾氣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