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啓興六年的冬天,對於這些朝廷的官員來說,是人仰馬翻膽戰心驚的一個冬天,多數人都在期盼着這個冬天快點兒結束,燕西的戰爭早日取得勝利,晉王能早日凱旋迴朝。
軒轅澈大概從來沒有想過,他臨走之前下的那個命令,會讓這些人深刻的覺得,有一個靠譜的,按照套路來的頭頭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此時季非夜託着一把太師椅坐在朝堂之上,當然她純粹是因爲這羣臣子已經吵了一上午,吵的她實在是站不住了才讓人搬了把椅子過來。
自從上一次她動了奏章的格式之後,然後她就在各種小地方動動小刀子,比如說太醫院和御膳房,季非夜覺得這些地方人員沒有得到充分的利用,無法體現各自的全部能力,便開始進行小小的改動。
這些改動在別人看來基本上無傷大雅,而且她還有金牌在手,大家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
但是這羣人根本沒意識到,季非夜的這些小打小鬧是爲了降低他們的警戒心,當這把小刀子割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才恍然發現,他們中計了!
這會兒季非夜便拿了禮部開始動刀子。
楚王軒轅秋的傷終於養的差不多了,這些天他也聽了一些傳言,什麼琳琅縣主無視禮法,罔顧人倫,肆意改動祖宗法度,是爲大不敬。
因此這會兒雖然其他大臣吵的熱火朝天,各抒己見,他卻把目光放在那邊彷彿閒庭信步的季非夜身上。
和他上一次見到的相比,小姑娘又長高了一點點,身材也變得更好了,至少比起之前就是一團孩子氣的模樣,現在的季非夜更像個大姑娘了。
她最好看的還是那一雙眼睛,似乎連瞳仁都是純然的漆黑,嵌在如雪的肌膚上,微微一動,便給人十分靈動的感覺。
季非夜彷彿注意到軒轅秋正在看着她,脣角一彎,眉眼微漾,便是一臉的笑意乍然泄出來,令人更加移不開眼睛。
這一次季非夜提出的意見是,即將過年,祭天大典是一筆不小的花費,她打算在祭天大典上裁幾刀。
這幾乎就是捅了整個禮部的馬蜂窩。
皇帝爲天子,大業建朝爲天命所歸,年年風調雨順是上天所賜,這祭天大典上怎麼可以輕忽?
別說裁減什麼的,就算是花費更多那也是應該的。
當然這一次南風遙是站在了季非夜這一邊的,國庫本來就沒錢,還要拿出一大筆銀子去做什麼祭天的事情,祭天可以祭,但是禮部交上來的單子花費實在太過巨大了。
當下朝中分成兩派,一派堅持一定要按着單子來,這天上天才能看到他們的誠心,才能保佑國泰民安,保佑邊疆戰士百戰百勝。
另一派則堅定的認爲季非夜和南風遙沒錯,祭天是一個形式,上蒼有好生之德,不會眼睜睜看着國家都沒錢拿去終結戰爭,做一些利國利民的好事了,還要求必須獻上多少貢品。
當下便吵的不可開交,一個個的引經據典,恨不得誰聲音大誰就更有道理。
所以這羣人吵的正歡的時候,她便端着椅子坐在那裡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