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都亂了起來,青城卻依然是一副安穩的景象,沒有一點戰亂中的感覺,大街上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侯爺的新府後門口,兩棵梧桐樹枝繁葉茂。
梧桐樹下站着兩個女子的身影,似乎在糾纏着說些什麼。
衣着素雅的女子眯着狹長的丹鳳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看着讓人不寒而慄,女子真是府裡的初丹姑娘。
而站在女子面前的,看起來面有愁容的卻是万俟錦繡的丫鬟,若瑾。
“爲什麼不繼續下?”初丹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很尖銳,彷彿針刺一般扎着若瑾的心。
若瑾頓了一下,有些緊張,也有些不知所措。
若瑾說:“我……我下不了手。都說初丹姑娘人好,若瑾,真不明白,初丹姑娘爲何要如此針對我家的郡主,我家郡主從未爲難過初丹姑娘。”
“你當然不知道她在哪裡妨礙我了,若是她知道她妨礙我了,怕是我也沒好日子過了。”初丹依然冷笑着,眼神裡泛着寒光,跟平日裡在人前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就好似忽然之間變了一個人一般。
若瑾是個聰明人,但是她始終都想不明白的是,万俟錦繡從來沒有爲難過初丹,爲何初丹要處處爲難万俟錦繡。
就算是有心要對付万俟錦繡,那也絕對不會是初丹,万俟如玉才更有可能。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是,初丹威脅她對付自己的郡主,她已經下過藥了,看到自己的郡主整日裡在牀上昏昏沉沉的,她真的是不忍心了。
那是對她很好的郡主,她怎麼能忍心這樣害她呢!
初丹笑吟吟的說道:“我知道你捨不得對付她,不過你沒有像過你的家人麼?”
若瑾看着初丹,心裡寒了一下,原本以爲離開了富貴城,初丹就沒有辦法控制她的家人了,但是她錯了,初丹比她想象的更加恐怖,富貴城中早就有初丹的人在,只要初丹一聲令下,她家就毀了,她的家人,她的老母親,她的兄弟姐妹都會死。
可怕的女人,可怕的彷彿是一個陰魂,圍繞在她的身邊,讓她做她不情願做的事情。
“我不過是讓你下了點藥,你就這樣,我也沒讓你往她的碗裡放砒霜。”初丹看着若瑾冷冷的說道,“你要還是不肯的話,那我就給你砒霜讓你放,或者讓別人放!”
“砒霜!不,不要,我下藥,我下藥,我會下的。初丹姑娘,你千萬不能下砒霜!”若瑾緊張不安的說道。
初丹是個說道做到的女人,如果真的朝她家的郡主下砒霜的話,她可憐的郡主就一定會死。
她已經很對不起郡主了,絕對不能讓郡主就這樣出事。
“這纔好麼,給你的銀子花完了沒有,要不再給你點?”初丹笑吟吟的說道,彷彿在施捨一個乞丐。
“不用,初丹姑娘,請記住,我幫你不是爲了銀子,我是被你威脅的,爲了我的家人。”若瑾有些恨意的看着初丹,有那麼幾分氣勢,好像是在提醒對方,也好像是在提醒自己。
“那又有什麼重要呢,反正藥都是你下的。你放心,我還沒有要置她於死地的意思,不過是下藥而已,讓她在牀上多睡幾天,你有什麼好着急的呢。”初丹說,“藥我給你,明天下給她吃,你給我記住了,不要弄錯。”
若瑾結果一小包藥看着初丹微微的點了點頭,心裡百感交集,她已經開始厭惡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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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散了,初丹嘴角掛着一抹笑,得意的笑容,彷彿天下都是她的了一般。
回到小院中,若瑾的手都在抖,一想到自己又要動手害自己的郡主,她始終都有些於心不忍,但是怎奈,自己再怎麼於心不忍,自己都動過手了,而還要動一次手。
只希望這樣能保住郡主的性命,初丹是個可怕的女人,如果真的要給郡主下砒霜的話,一定是說道做到的,既然如此倒不如讓她親自動手讓郡主在牀上多睡幾天,那樣郡主就不會有事了。
若瑾恍恍惚惚的想着,卻不料正好跟從屋裡出來的万俟錦繡撞在了一起。
兩人同時尖叫了一聲。
若瑾看見万俟錦繡的時候嚇的手忙腳亂的。
倒是万俟錦繡稍微鎮定了一些,看着若瑾道:“怎麼了,怎麼慌慌張張的?”
“沒,沒什麼。郡主,你沒事吧?”若瑾扶起了摔在地上的万俟錦繡。
“沒事兒,失神了。”万俟錦繡笑了笑,又道,“我看你這幾天的精神都不大好的樣子,累的話,進屋裡休息休息,要是生病了就讓銀天給你開點藥,他會治病。”
若瑾又是感動,又是愧疚的看了幾眼万俟錦繡。
“別這樣看着我。”万俟錦繡笑道,“去屋子裡歇歇吧,我看你是累壞了,大概是照顧我照顧的。”
若瑾沒有多說話,她知道自己張開嘴巴可能就會哭出來,所以忍着難過進了屋子去。
院子裡的彼岸花還是開着,但是万俟錦繡看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是開的沒有起初那麼旺盛了。
想起昨夜的夢,不知道爲何,万俟錦繡感覺自己從腳底下升上來一種涼意,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生進來看花的時候說道:“四夫人,這些花好像有些奇怪。”
“怎麼了?”万俟錦繡忙問道,“看起來好像不旺盛了,你看出什麼問題了沒有?”
林生在花叢中轉了一圈之後,拿着一支枯萎的曼珠沙華走了出來,然後說道:“有好些花都枯了,不像是自然枯敗的……但是——”
嫩白的臉上眉頭緊皺,林生看着万俟錦繡道:“我看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還好好的,好像一夜之間,突然都變的沒有生機了一樣。天氣沒有什麼問題,沒下雨,也沒霜凍,土地也沒問題……怎麼會這樣呢?”
万俟錦繡聽了林生的話之後,心底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不由的聯想到綠衣的話,花開花敗好像跟自己都有關係。
林生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出原因,走了說是去問問青城有沒有懂花木的人知道是什麼原因。
万俟錦繡站在院子裡看了一圈,確實發現了很多枯萎的花,看不出有人動過的痕跡,好像是自己枯萎的。
“錦繡姐姐!”蘇煙進來的時候大喊一聲,嚇了万俟錦繡一跳。
“怎麼了?”万俟錦繡側過頭問道。
“聽說侯爺要給你看那幅畫?”蘇煙站在院子中間尋了半天,才發現万俟錦繡在角落裡的花堆裡。
“恩。侯爺說今天跟我說禁地的事情。”万俟錦繡看着蘇煙淡淡的說道。
心裡想着難道這些花的死都跟侯爺要說的事情有關?這樣的聯想是不是有些不着邊際了?
“你確定你真的要看,看了可能會受傷的。”蘇煙說道。
“既然給我看,我就看了。”万俟錦繡道,“侯爺回來了?你怎麼知道的?”
“聽見幾個丫鬟說的,好像侯爺在初丹那邊說什麼話了。”蘇煙說,“百里廣袖一有事情就喜歡去找初丹,你要不要去看看?”
万俟錦繡從花堆裡走了出來,遲疑了一下,說道:“那樣正好,我去找找他們。”
說話之間,就朝着外面走。
蘇煙則是喊道:“你去吧,我可不去了,我不喜歡初丹那個人。太有心計了,你要防備這點兒。”
“知道了。”万俟錦繡笑吟吟的說道,然後朝着初丹的院子走去。
蘇煙沒有跟去,自顧自的進了万俟錦繡的小樓裡面倒茶喝了起來,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