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的聲音實在是太過溫柔了,聽聲音的話,年紀應該與自己差不多,不知道長得是什麼樣子的。
“王,老夫是否可以邀請慕大夫幫您診治,這病症也許多年了,若是能夠救治好,也算得上王的福氣。”
蚊帳裡面伸出一雙白皙的手指,那五指如蔥,實在是漂亮柔軟得很,而那凝滯般的手腕也是好看到極致。
只是那手腕上纏繞着一個晶瑩剔透的紅色手鐲,看起來十分詭異。
慕雲裳緊抿嘴脣微微上前,剛坐到牀邊的矮倚上,才發現這女子手上的紅色手鐲哪裡是鐲子?
而是那吐着蛇信子通體發紅的小蛇罷了,慕雲裳即便是再勇敢也害怕這個小東西。
“紅兒,進來,切莫嚇到這個姑娘了。”
女子聲音輕輕一陣叫喚,那個小蛇就聽話地從女子白皙的手臂上游走,進入了幔帳。
慕雲裳嘆了口氣,果然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她隱約可以瞧見女子的美貌,如同紅色小蛇一樣耀眼。
“姑娘……王的脈搏有些不穩,其中有根脈絡卻是似有似無,身體實在是虛弱,是有哪裡不舒服呢?”
慕雲裳說得細緻,她看着這姑娘的膚色,看起來也是病痛難耐了。
“頭疼,從小便疼得要死要活,現在更甚,幾乎兩三天就要痛一次,實在是生不如死。”
慕雲裳微微皺眉,“姑娘可是在頭痛前有什麼症狀,火是眼花,或是眼漲等等,頭痛結束是否還想要嘔吐。”
裡面的人兒點點頭,“自從做了這裡的王,便沒有一天是不痛的,三天兩頭算得上運氣好了,我尋求過巫師,巫師也沒有法子。”
巫師聽到裡面的人兒提到自己,立即微微點頭,“王已經痛了許久,若是沒有遇見姑娘,我們可能要開辦祭祀了。”
慕雲裳不想知道祭祀是什麼東西,但是在現代,這偏頭痛也是治不好,死不了的病症,不過還是可以調理的。
“我可以爲姑娘調理,如果運氣不好,可能會一個月疼痛一次,運氣好可以保證姑娘十年疼一次,姑娘可願意。”
慕雲裳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說法,最後又呃了一聲,“王!”
裡面的王倒是虛弱地輕笑出聲,“即便運氣不好,對於現在的我也是好得不得了了,姑娘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不需要管這些有的沒有的禮儀。”
“叫我白鴿便是。”
“好的,白鴿姑娘!”慕雲裳也是咧嘴一笑,將白鴿的手放在被子中,從自己的包裡取出九門行雲針。
“姑娘,你是否需要準備一下,需要泡個澡,我必須在血流運行的時候幫你施針,讓你避免頭痛。”
慕雲裳看了下這個木屋,遮風避雨的效果差得很,若是他們自己生活,估計體質再好的人也會變成虛弱的。
“好,巫師,你便去幫我安排吧。”
慕雲裳坐在牀邊給張玉堂一個安心的眼神,如今既然知道了病症,就難不倒她了。
最怕的便是不知曉病症,她看着依舊躺在牀上的姑娘,眉頭微微鎖住,算得上可憐了。
慕雲裳輕輕地嘆了口氣,去不料被白鴿注意到了,“姑娘爲何嘆息,是這裡的人待你不好麼?”
“並無,待你身體好了我再說吧,如今就只待你身體好了。”
其實慕雲裳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好像一切都在那張玉堂的控制之中。
白鴿沒有再說話,在這裡她是孤單的,因爲自己是被巫師找過來的,根本不懂得這裡便成了王。
自從成爲王的那一天,她就開始鬱鬱寡歡,那些人都覺得她高高在上,其實她就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無父無母,遇見巫師就好像是遇見了再生父母一般,永遠跟隨在她的左右,最後她卻變作了王。
燒開的滾水被人擡了進來,由於太過滾燙,所以慕雲裳要求巫師幫忙加了一些冷水。
白鴿出來的時候慕雲裳明顯就驚豔了,她的臉蛋不屬於那種小姑娘獨有的天真和浪漫。
有的只是獨立與冷淡,年紀雖小,卻姿態百千,風韻得很。
“姑娘可真是個美人!”白鴿臉色蒼白,但慕雲裳知道當她的身體好起來,那薄涼蒼白的脣就會變成她那美麗的點綴,變得更加耀眼。
“白鴿姑娘也是美得很呢,異域風情也是獨特。”
白鴿聽到慕雲裳的誇獎不自然地笑了笑,她生活在野人堆裡,即便再美,也是無人欣賞的。
即便打扮得再好,再風情萬種,卻也沒有她喜歡的人來欣賞。
她的面上憂傷,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慕雲裳輕輕地幫她將衣裳脫下,然後扶着白鴿進入了澡盆。
“請白鴿姑娘閉目養神,心無雜念,竟然嘗試着睡覺。”
白鴿瞭然地點點頭,然後看向慕雲裳,將眼睛微微地閉上,白鴿的眼睛中似乎有種企盼,但是在她閉上眼睛後,慕雲裳瞧見的只是平淡。
她將九門行雲針輕輕地擺佈在太陽穴,那根跳動的筋脈就好像頓時被病牀凍結,顯得平淡無比。
只需要一瞬間,白鴿就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再疼痛,而靈臺也是一陣清明。
最後那銀針扎入眉心,胸腔,胃部的穴道,那原本翻騰想要噴涌而出的嘔吐物也立即好像消失不見。
白鴿雖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舒服,但如今卻也是比剛纔好了不止兩倍。
但是她不敢和慕雲裳說話,深怕還沒有治療完畢,她就打擾到了慕雲裳。
身體舒服後人也緊跟着想要睡覺,溫熱的水流好像一直都包裹着她,就好像在柔軟的雲海裡面。
白鴿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牀上了,她的臉上恢復了一些潮紅,“我是如何上來的?”
“我讓巫師找了幾個女子,將你抱上的,你睡着了,將你吵醒也不好呢。”
慕雲裳說着用一塊放進將白鴿額頭上的薄汗擦拭乾淨,這裡雖然是山林,但是悶熱的感覺也還是有的。
所以慕雲裳命人將篝火撤去,屋內的溫度才慢慢地下降了幾分,卻也仍舊燥熱得很。
“謝謝你,慕大夫!”
慕雲裳輕輕一笑,“我也是應當的,那請白鴿好好地休息,我去瞧瞧我的夫君,爲了照顧你,我都冷落他了。”
“快去吧,瞧見你們夫妻恩愛,可真是羨慕呢。”
可能是因爲被救治,所以白鴿對慕雲裳熟絡了很多,紅色小蛇也爬上了她的肩膀,好像在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