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堂趕緊一把抓住慕雲裳的細胳膊拉回懷裡,一雙精緻的眼睛滿是擔憂,“怎麼樣,有沒有傷到?”
張玉堂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嚇慕雲裳了。
慕雲裳伏在張玉堂的胸前,胸口起伏不定,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但是下一秒,慕雲裳就推開了張玉堂,“張玉堂,你有病是不是,你沒事幹嘛出來嚇人!“
“我不是,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張玉堂一邊輕輕的扶着慕雲裳,一邊注意着驢車前進的方向。
慕雲裳也不理他,做了回去,沉默的開始駕車。
慕雲裳當然知道,張玉堂就是一個醋罈子,不過是怕她和汪東來有什麼罷了。
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就許他張玉堂招惹蘇婉玲蘇嫂子,就不許我慕雲裳招惹別人了?
張玉堂從龍膽草裡鑽了出來,坐在慕雲裳的旁邊,輕輕的開口,“雲裳,我知道蘇嫂子的事你生氣,可是我也不知道事情會像那樣發展。”
張玉堂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這件事慕雲裳的心裡就百般的不舒服。
“張玉堂,你能不能不要說話,我在駕車。”慕雲裳不冷不熱的開口。
張玉堂一腔熱情被慕雲裳一盆冷水澆滅,心情立即的不好了。
兩個人就這麼不說話的坐在一起,到了鎮上。
遠處平安醫館門口,一個瘦高的小夥子不停的望着慕雲裳的方向,那是上次見到的高俊?
慕雲裳一出現,高俊就立即跑過來了,“師祖,您來了。”
慕雲裳看着高俊一臉激動的不能自已的模樣皺了皺眉,這高俊怎麼見着自己比見着親爹還高興。
那可不是嘛。
高俊一張臉笑的都快裂開了,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慕雲裳幾乎看不見他的眼珠。
現在慕雲裳可是平安醫館最尊敬的客人,是汪豐年面前的大紅人,高俊想要在平安醫館好好待着,那還不得趕緊巴結着師祖大人。
“恩。”慕雲裳點了點頭,就開始準備搬龍膽草。
“師祖,這活哪是你乾的啊!”高俊連忙阻止,對着身後幾個學徒大聲吼道,“還不快過來,怎麼那麼沒有眼力見,趕緊過來幫着師祖搬啊。”
然後轉過臉來尊敬的說道,“師祖,裡面請,師父知道您最近要來,特意囑咐我好生伺候着。”
原來如此,這個汪豐年還真是癡迷醫術,看着他如此醉心的份上,有機會慕雲裳決定多指導指導他。
“雲裳,你來了?”汪東來正在裡面看診,一見慕雲裳就趕緊起來了。
早就聽他爹說慕雲裳這幾天要來,汪東來每天都在往門口看着,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看着。
“恩,汪大夫在看診啊。”慕雲裳對着汪東來嫣然一笑,看着汪東來瞬間就癡了。
“啊,對呀對呀。”汪東來隔了幾秒反應過來,耳後根有着可疑的紅暈。
慕雲裳剛剛那一笑真的是太美了。
跟在後面走進來的張玉堂瞬間臉色變得黢黑,一雙精明的眸子瞪着汪東來,這貨真的是活膩歪了,敢對着他媳婦明目張膽的花癡。
“汪大夫,你的病人。”張玉堂冷冷的說道。
“哦哦。”汪東來看了一眼慕雲裳,依依不捨的坐下繼續看診。
可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汪東來很不專注,一雙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瞟嚮慕雲裳的方向。
慕雲裳無奈的笑了笑,擡起腿就往裡面走。
張玉堂趕緊走在慕雲裳的身側擋住汪東來的視線,汪東來只能看着張玉堂的背影不甘心。
“平常注意這些就好了,這是方子,讓他們給你抓藥就好了。”汪東來對着眼前的患者囑咐兩句就棲起身往慕雲裳去的屋裡走去。
屋裡,汪豐年正陪着慕雲裳在喝茶。
“爹,雲裳。”汪東來笑着打招呼,對着張玉堂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怎麼來了?外面的病人不用管了嗎?”書這話的是汪豐年。
她很早就提醒過了自己兒子,不要打慕雲裳的注意,慕雲裳不是他能夠高攀的氣的,而且汪豐年已經看到了張玉堂那黑的可以喝鍋底媲美的臉色。
汪東來看也不看汪豐年的眼神示意,他用腳趾頭都想得到,無外乎是怕他得罪了這個師祖。
“外面有人的,雲裳這次來了就吃了飯再走吧。”汪東來看了看慕雲裳的四周,張玉堂坐在了慕雲裳的右側,自己老爹汪東來做在了慕雲裳的左側,左右是沒有他的位置了。
只能挨着汪豐年坐下,笑着和慕雲裳說道。
“我也正有這個打算,好久沒有來了,下午我還打算出去逛一逛。”慕雲裳輕輕捉了一口茶才說道。
輕輕的一擡眼,慕雲裳便看到張玉堂的臉色很不好看,頓時一路而來的鬱悶一掃而空。
“那好啊,反正我下午也沒有事,我帶你去逛逛吧。”汪東來趕緊接話,生怕張玉堂開口阻止。
張玉堂瞪了汪東來一樣,”汪大夫都不用看診的麼,醫者仁心,汪大夫怎麼忍心看着那些病人受着病痛的折磨。”
汪豐年也趕緊開口接話道,“是呀,下午醫館忙,你就不要去了,師父有張公子陪着挺好。”
慕雲裳擡起眼看了一眼汪東來,笑了笑。
汪東來一下子大受鼓舞,站起來對着三人說道,“爹和張公子這話是說差了,醫者救人固然重要,可是這平安醫館也不是離開我就不行,爹不是還在這裡坐鎮的嗎,我醫術不精,能有這個機會跟雲裳學習,爹難道不支持我?”
汪豐年張了張嘴,終究還是閉上了,他私心是想讓兒子跟着慕雲裳多學習學習的。
張玉堂可不會就這麼被汪東來給矇混過去,此時他正準備將汪東來給堵回去,哪知道慕雲裳這個時候開口了。
“汪大夫說的對,學好醫術才能更好地治病救人,磨刀不誤砍材工。”
這下子汪豐年是徹底沒有話說了,自己兒子能跟着慕雲裳學習醫術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他之前不過是擔心慕雲裳和張玉堂的態度。
“娘子,爲夫也可以帶你逛街的。”張玉堂沉着臉說道。
慕雲裳放下手中的茶,擡起頭瞥了一眼張玉堂,淡淡的開口,“汪大夫是順便跟着我學習醫術的。”
張玉堂捏了捏衣袖下的拳頭,沉着臉坐下。
他知道這是慕雲裳再和他賭氣。
“雲裳這一路很辛苦吧。”汪東來關心的問道。
慕雲裳對着汪東來淡淡的笑了笑,神色溫和,“還好。”
一旁的汪豐年看着屋子裡詭異的氣氛,想了想站了起來,“師父,張公子,你們在這裡歇着,我去看看龍膽草收拾的怎麼樣了。”
汪豐年對着慕雲裳尊敬的拱了拱手,便走了出去。
他可不想被無辜連累,自己兒子要作死就讓他去吧,有些事只有碰了釘子才知道是不行的。
汪豐年一離開,汪東來對着他爹的位置,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對着張玉堂的那張黑臉笑的心花怒放。
張玉堂放在身側的手捏了又捏,最終還是看在慕雲裳淡笑的臉上鬆了開。
“雲裳,中午去醉仙居吃吧,那裡的飯菜都是鎮上很好的,你去了一定會還想去的。”
一提到吃的,慕雲裳就來了精神,她一直對廚藝頗有興趣。
“哦,醉仙居有什麼不一樣的麼?”
“能有什麼不一樣,還不是菜和肉。”張玉堂不悅的開口,他真的是看不慣慕雲裳對着汪東來和顏悅色的樣子。
汪東來直了直背脊,不謔的說道,“張公子這可就不懂了,都是菜和肉,這裡面的差別可是大着呢。”
“就像醉仙居的香酥脆魚條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其他酒樓裡是絕對做不出那個味道的。”
慕雲裳擡了擡眉毛,饒有興趣的問道,“香酥脆魚條?”
“對。”汪東來得意的看了一眼張玉堂,然後身子往慕雲裳這裡靠了靠,“對呀,雲裳,你還沒吃過吧?醉仙居的香酥脆魚條非常的酥脆,而且他們是特意放得溫了一些才上桌的,放置兩個時辰,外皮酥脆,魚肉微涼,那口感可好了,等會你一定要嘗一嘗!”
“一個香酥脆魚條也能讓你吹捧成這樣!”張玉堂嫌棄的看着汪東來,真是個土包子,沒見過世面。
慕雲裳淡淡的看了一眼汪東來和張玉堂,汪東來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張玉堂這是故意在慕雲裳的面前拆他的臺。
“張公子吃過麼,就說這話,雖然香酥脆魚條不是什麼名貴的菜,但是我想這道菜能這麼遠近聞名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說的對!”慕雲裳對着汪東來肯定的說道,“各有各的特色,這香酥脆魚條我一定的嚐嚐。”
汪東來笑着看着張玉堂黑着臉偏過頭去不再看他,對着慕雲裳笑的越發的燦爛。
看來這小兩口是鬧彆扭了。
汪東來不傻,上一次見到慕雲裳和張玉堂的時候,慕雲裳總是幫着張玉堂說話,可這一次說話一點都不給張玉堂面子,兩人八成是出什麼事了。
汪東來心裡還是有些幸災樂禍的,這張玉堂就算娶了慕雲裳又怎麼樣,這還是很快就讓慕雲裳失望了。
他一定要讓慕雲裳對他刮目相看,知道和張玉堂比,他汪東來纔是優秀的,將來若是慕雲裳不要張玉堂了,還要記得有他。
張玉堂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慕雲裳和汪東來齊刷刷的朝着他看了過來。
而剛剛一腳踏進屋裡的汪豐年也看到了,趕緊開口道,“師父,我把錢給你拿過來了。”
張玉堂涼幽幽的看了一眼汪豐年,汪豐年幾十歲的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卻不得不快步走了過來。
“師父,這是十五兩銀子,和上回的一樣多,你收着。”汪豐年擡起手,手裡穩穩的拿着十五兩銀子。
慕雲裳點點頭,對汪豐年固執的叫着她師父已經習慣了,再說她也有心提點他,叫一聲師父並不爲過。
“麻煩你了。”慕雲裳笑着說道,只要不是對着張玉堂,慕雲裳的態度都很好。
汪豐年做出請的姿勢,“師父哪裡話,怎麼會麻煩,還要謝謝師傅大老遠的將龍膽草給我送了過來,走吧,師父,我們去醉仙居吃飯。”
慕雲裳剛剛已經被汪東來勾起了性質,對着還沒見過的香酥脆魚條很是饞嘴,聽了汪豐年的話,就立即起身出去了。
汪東來趕緊跟上,也不搭理後面的張玉堂。
汪豐年只能賠笑着說,“張公子莫要生氣,犬子不懂事之處還請你多多包容。”
汪豐年的話說的極爲誠懇,張玉堂冷着一張臉跟在後面也不做聲。
後面的汪豐年對着汪東來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看慕雲裳夫妻走了他不好好收拾他。
雖然汪東來跟着慕雲裳學習醫術,汪豐年很是欣慰,但是他也是看出來了,自己兒子對慕雲裳的目的不單純,慕雲裳可是有婦之夫啊!
況且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張玉堂雖然是個肺癆鬼,可是身子明顯好了很多,而且周身的氣勢很逼人,渾身上下流露出尊貴的氣息。
汪豐年的擔憂一點都沒錯,下午很快就見證了自己兒子作死的全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