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將身上的一包碎銀子都交給趙君堯,鄭重道。
“我不給別人,就給剛纔那幾個婦女,還有她們的孩子!”
女人孩子什麼的。
在男女平等的現代都屬於弱勢羣體,可想而知在古代,她們該有多無助。
趙君堯忍俊不禁,點頭笑。
“好!”
“我一定送到,請夫人放心!”
夏如卿這才長舒了口氣,點點頭。
“這還差不多!”
趙君堯也鬆了口氣。
這個傻婆娘啊,終於被他勸住了。
雖然心裡有些愧疚,但礙於形勢,他也只能這樣。
卿卿,對不起。
……
兩輛馬車出了城,歷經彎彎繞繞,終於快到郊外的小院子。
看着路邊的人煙越來越稀少,地勢也越來越偏僻,夏如卿忍不住感嘆一句。
“不知道辰兒爲什麼給咱們選了這麼一處偏僻的地方!”
趙君堯很自然地答。
“這邊形勢複雜,自然是越偏僻越好,再說了這裡也不算偏僻!”
夏如卿輕鬆舒口氣,笑道。
“不過也沒關係,這周圍有山有水的還挺好看!”
“昨兒個來的時候沒注意,現在注意到了,我就想出去逛逛!”
趙君堯扶額望天。
‘這傻婆娘,就不能消停會兒?’
她還不知道城裡爆發了瘟疫,她還不知道那些災民隨時面臨生命危險,她更不知道……辰兒現在面臨着怎樣的處境。
他不想告訴她,也不敢告訴她,更不忍心告訴她。
好容易出來一趟,他捨不得讓她那麼擔憂。
然而。
即便他不說,夏如卿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啦,你怎麼那個表情?”
“我就去周圍山裡逛逛而已,你看你嚇的!”
她咯咯笑着調侃他。
趙君堯摸了摸額角的水汽嘴硬道。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這裡太潮溼了,空氣裡都是水汽!
夏如卿聞言眼睛一亮。
“對了,太醫說廣南的空氣後,清心潤肺,你應該多去山裡走走!”
“你要是累,那咱們就走慢點兒!對你身體有好處的!”
趙君堯無奈也只得答應她。
“好吧!”
“聽你的!”
夏如卿嘻嘻一笑樂不可支。
見馬車已經穩穩當當停在院子裡。
她掀開簾子輕輕巧巧地就跳了下來。
把趙君堯擔心得不行,忍不住吐槽。
“你以爲你還是二八年華的小姑娘,還這麼蹦蹦跳跳,小心你的腰!”
夏如卿皺着眉頂了回去。
“我的腰怎麼了?”
“我腰好好的,我就是瘦!你有意見啊!”
趙君堯腦門瞬間一排黑線。
“行行行,你瘦”
“回頭晚上別吵腳疼……”
夏如卿扯着他的胳膊。
“爲什麼啊?我爲什麼不能腳疼?你這個人啊……”
她不講理地頂嘴,不講理地和他膩歪在一起。
兩人肩並肩往院子裡走去。
……
說是要出門,也不過說說而已。
趙君堯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回到屋裡就開始劇烈咳嗽。
夏如卿心裡難受,轉身出去端藥。
紫月跟在她身後安慰。
“娘娘您別擔心,太醫說了這是正常的!”
“爺一直按時吃着藥呢,廣南的空氣又好,一直養着呢,沒事兒!”
夏如卿忍不住還是落了淚。
“我也不是擔心,就是心疼!”
“他都那麼難受了,還強忍着不想讓我看出來!”
“我心疼啊!”
他爲了大楚朝操勞一生,到頭來晚年還要這麼辛苦。
她有些替他不值了。
‘憑什麼呢’
‘憑什麼那麼多人都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七老八十,就他不行!’
‘憑什麼老一輩的王爺郡王都能當個閒雲野鶴的富貴閒人,一生順遂,就他不能!’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
她瘋狂地想。
是,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也很自私。
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只想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休息幾年!
他一輩子沒qīng sōng guò,只有晚年了。
可爲什麼又要生病,難道他操勞一生還配不上一個輕鬆愉悅的晚年嗎?
見她已經鑽到無解的牛角尖裡出不來,紫月趕緊開導。
“娘娘!”
“太上皇身體沒您想得那麼糟糕!”
“太醫說了,只要好好養着,不動怒不勞累,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太上皇臉色不好一定是坐馬車累着了,待會兒喝了藥歇息一會兒就好了,您別太擔心!”
夏如卿無聲地抹了抹淚,咬着脣攥着拳心裡的痛苦壓下去。
“我知道了!”
她剛纔的確失控了。
這種事不宜外道,也就在紫月這等心腹面前發泄發泄。
見她緩了過來紫月就笑道。
“娘娘別擔心了!”
“待會兒被爺看出來就不好了!”
說着遞了張帕子過去。
夏如卿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又去洗了把臉,這才長舒了口氣。
“好了!”
“你別擔心了,我知道了!”
“哎!”
紫月應了一聲,轉身去端藥了。
……
內室
夏如卿端着藥碗挑開簾子進來的時候,趙君堯已經歪在榻上睡着了。
將藥碗擱在窗前的小几上,她上前看了看。
見趙君堯臉色已經緩和了些許,睡顏也還算恬靜,她這才放了心。
自言自語道。
“果然是累着了!”
她長舒一口氣自嘲一笑。
‘看來我也是白擔心一場,虛驚一場!’
不過這樣的虛驚,她很喜歡。
將藥碗裝入小白瓷盅裡,用滾燙燙的開水熱着。
她這才起身去了榻上。
“哎,出去了大半天,我也累了!歇會兒吧。”
正好也該午歇了,待會兒起來再讓他吃藥吧。
這麼想着,她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
再醒來的時候,已近黃昏。
迷迷糊糊睜開眼,看窗外天色已晚,她騰地起身一陣驚慌。
“藥!”
“藥!”
紫月聽見動靜忙挑簾子進來。
“主子怎麼了?您要什麼?”
夏如卿左右迷糊,嘴裡還是喊着。
“藥!”
“忘了藥!”
紫月一頭霧水。
“您忘了要什麼?”
夏如卿着急之下掀開薄被就光腳跑了下來。
“我說藥呢!”
她蹬蹬蹬下牀衝到保溫箱那邊查看。
紫月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主子說的是藥。
她舒了口氣笑道。
“爺已經吃過了,主子您放心吧!”
夏如卿聞言就止了動作,心裡也放鬆了口氣。
“那就好,吃過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