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越考中二甲進士,要回桐城做知縣老爺,這個好消息令整個張家村都沸騰起來。
張越的親爺爺,張家村裡正張洪,那是樂得見牙不見眼,看誰都喜慶。
爲了慶賀,張里正在張家村大擺筵宴,宴席從村頭到村尾,兩個村子的人都請來了。
若是以前,張里正家定然擺不起這麼囂張的宴席,然而自從張越在紀蓮子的生意裡入了股,他們張家在年底也拿到了一份不菲的紅利,手頭自然就闊綽了些,所以也就能這麼顯擺了。
滿心得意的張里正特地請來了老朋友,也算是老對頭週三伯。
在酒桌上,張里正在週三伯面前好好炫耀了一番。
看看,我孫子出息吧!
當官都當到自家門口了!
以週三伯的火爆脾氣,這次難得的沒有跟張里正嗆聲,只笑呵呵的說了一句話:“你以爲張越有那麼大本事能到自家門口當縣官?”
言下之意,這裡面還不定有什麼貓膩呢!
週三伯的一句話讓張里正的笑容僵在臉上。
張里正突然就想起來,與紀蓮子合作生意的池州知府衛國立升官做了戶部侍郎,前桐城知縣林修懷升官做了池州知府。
這麼算下來,自家乖孫回來做桐城知縣,誰知道這背後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貓膩呢。
週三伯見張里正被自己一句話說得僵在那,心情很好的拍拍張里正的肩頭道:“老夥計,別想那麼多,張越能當上官,那可是大喜事啊!你看看我家,除了我拾了我大哥的里正來噹噹,也沒誰能做官啊。”
這番話寬慰了張里正,張里正狠狠地出了口氣,笑呵呵的舉杯與週三伯共飲,將這個尷尬的話題丟在腦後。
週三伯也樂呵呵的與他喝酒,心裡卻在嗤笑。
張老頭!你高興的太早了!
讓你先樂呵三年,待三年後我那乖孫阿旺考上狀元,到時候老子我也擺上個流水席好好慶賀一番!
我那厲害的侄媳婦蓮子可是說了,阿旺比張越強,來日當官肯定當大官
!
在村子裡活了一輩子的週三伯與張里正都沒想到,他們陶醉在這升官發財的喜慶中時,被週三伯惦記的侄媳婦已經不知所蹤。
與此同時,前去坪州送酒的周景琅也不知去向。
其實這次讓周景琅去坪州送酒,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覺得奇怪。
明明周景琅從不參與紀蓮子的釀酒生意,爲何這次紀蓮子會讓周景琅去送酒呢?
理由和藉口是周景琅的身份能壓得住場面,畢竟他是大老闆的相公,可也不是非得周景琅不可。
周景琅有學館要照應,丟下學館遠赴坪州送酒,這件事讓很多人都覺得莫名其妙很想不通。
正在整個桐城都沉浸在喜慶中時,一個不太好的消息爆發出來:周景琅在送酒途中被擄走,紀蓮子也在送酒途中失蹤。
若說周景琅還好,只他一人被擄走,隨行的夥計與鏢師都完好無損,酒也安全送到坪州。
可是紀蓮子的下落就讓人毛骨悚然了。
紀蓮子那一行人,一個都沒回來,酒也毀了!
這兩個消息就如一盆冷水,將沉浸在喜悅中的週三伯與酒坊澆了個透心涼。
張里正也不好過,畢竟紀蓮子的生意他們張家有入股啊!
紀蓮子的死活張里正並不在意,可是這兩口子都不見人了,那生意會受影響嗎?
於是,整個桐城隨着這個消息的到來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中。
紀蓮子一行全無蹤跡,周景琅也不知所蹤,一直跟着紀蓮子的小慧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跑出去不見人。
短短的半個月,周景琅家只剩下五歲的周嬛蕊。
周嬛蕊小小的姑娘得知爹孃都不見了,哭了個昏天黑地。
好在有許驚風一家照看她,還不至於讓這個可憐的幼女失去依靠。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溫柔似水的韋靈芝抱着周嬛蕊小聲安慰,說她爹孃有大事要做,這次是出遠門,要出去很久才能回來。
周嬛蕊雖然才五歲,但跟着紀蓮子這個女漢子娘也學會了強悍,在傷心了幾天之後,便努力壓下悲傷好好學
習快快長大。
小姑娘在心裡下定決心,若是等自己長大了爹孃還不回來,她就學好本事出去找人!
哄好周嬛蕊並不難,因紀蓮子臨出門前已經跟女兒交代過什麼。
但一些不知內情的親朋好友們,可就沒那麼好哄了。
週三伯得知侄子侄媳婦齊齊失蹤,而且侄媳婦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氣得在家連着數天指天罵地,就如一個火藥桶。
這時候也剛好碰上張越回了桐城上任知縣,週三伯便跑去張里正家跳腳,讓張里正找他那乖孫張越尋找周景琅與紀蓮子。
紀蓮子的去向張越還真是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也不清楚,但周景琅的去向他卻知道點眉目。
於是張越親自請週三伯去縣衙做客,並隱晦的告訴週三伯,周景琅的去向他老人家最好不要再追問了,那是京城位高權重之人將周景琅請去了,不是他們這等小官與百姓能過問的。
張越一番勸告倒是讓週三伯想起一件事來,那就是周景琅那個傻孃的遺物。
他老人家知道周景琅孃親的遺物讓人給拿走了,也早就知道那遺物是個寶物,所以他老人家隱隱猜測,將周景琅帶走的大概是周景琅的外公家。
周景琅就算了,可是他那侄媳婦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說到紀蓮子的下落,張越也鬱悶了,他是真不知道紀蓮子怎麼會失蹤。
張越這問不出什麼,週三伯便跑去許驚風家詢問。
許驚風告訴週三伯,紀蓮子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而這個讓紀蓮子遭遇不測的原因,許驚風直接就推到周景琅的外公頭上。
週三伯已經知道了周景琅的外公是京城的大官,如今在聽許驚風這麼一說,老頭子就氣憤難平了。
果然當官的沒幾個是好東西!
都是狼心狗肺狠毒之輩!
許驚風打發走了憋了一肚子氣的週三伯之後,坐在那獨自苦笑搖頭。
紀蓮子的詐死而去,不就是爲了保全他們這些人不受連累嗎?
罷了罷了,等這個風波過去,他進京一趟,回那個家看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