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一支三十人的馬隊正向東趕路。
領頭的青年胯下一匹毫無雜毛全身純白的戰馬,身披一件幾乎一塵不染的披風,俊美的臉龐加上清澈明亮的眼神,讓人不禁驚歎世間竟有如此美男子。頭上潔白如雪的綸巾更是給這青年增添了幾分特別的儒雅氣息。
身後的三十餘人多是侍從打扮,不是腰間挎着刀劍就是背上負着弓箭,風塵僕僕。
這三十餘人身上除了揹着乾糧的袋子,便不見其他。財物雖可能,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划不來去搶奪,這買賣性價比太低。當強盜山賊的都不是傻子,硬要逮誰吃誰。要是這夥人保護着什麼商隊還值得一搶,要是就這麼每人都帶武器且每人只騎一匹馬只背一個乾糧袋就完全沒有打劫的必要,搶不到什麼東西還惹一身騷。
所以這三十多人的騎隊一路走來倒還太平,基本上沒有那夥不開眼的山賊下手。
事實上,這附近的山賊目前大都十幾個人一個團伙,大一點成規模的山賊團伙都被出身涇縣的丹陽巨賊祖郎收編了,亦或是被新來涇縣招兵買馬的強龍太史慈招攬了。這兩位趁着丹陽政局更迭混亂,在丹陽治所宣城以西的屬縣各自圈佔地盤,稱王稱霸。
祖郎出身涇縣,便自稱涇縣大帥。惹得以涇縣爲首的丹陽西部六縣的山賊齊齊叩首。
而這太史慈,卻也是不甘示弱,藉着曾是揚州刺史劉繇部將的身份,自稱丹陽太守,依仗着自身無人能敵的驍勇,也是收攏了一批豪強山民。
這兩人雖然都在宣城以西發展勢力,但是卻並不怎麼衝突。祖郎是在很早以前就和現在佔據江東的孫策交惡,而太史慈作爲劉繇的部將也是敗於孫策之手,兩人都有共同的敵人,也都能看到孫策發展的勢頭極爲迅猛,於是各自約束部屬,相互劃定界限,互相協助對抗即將西擴的孫策。
前面已經說過,丹陽山民多半農半匪,基本沒有受過教化的他們根本不以當山賊幹劫殺營生而爲恥有疚,而是天生就以爲殺人越貨就和埋頭耕種都是一樣的生存的手段。當然,他們也從不覺得當兵打仗是萬不得已的選擇,在他們看來,只要是用雙手雙腳做的事,就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他們也沒有什麼思鄉情結,要是有更好的地方能夠讓他們雙手雙腳大展所長,那他們毫不介意去追隨一個異鄉人爲他浴血疆場。
只要是爲了能吃飽過活下去,丹陽人不介意一切。
於是古有李陵以五千丹陽兵在塞外斬殺上萬匈奴的驚世之戰,也有出身丹陽郡的陶謙徵募了近萬的丹陽兵戍守徐州,使得徐州成爲受黃巾之亂危害最輕的中原一州。
所以現今的祖郎和太史慈有了與孫策一戰的本錢。
貌似又扯遠了,回過頭來說說正在埋伏這三十餘騎的五十多丹陽匪民吧。
前面說現在丹陽都是十幾個人幾個人規模的劫道山匪,但是人有兩條腿一張嘴,有點好買賣還是可以商量一起幹的。這五十多個匪民來自三個丹陽村落,打劫的主意出自杜老大家新入贅的一個上門女婿。
那小夥子長得不錯,還人高馬大的。用刀斧弓矛打獵和用鋤頭釘耙墾種也樣樣都會,但都是樣樣稀鬆沒多大過人之處。唯一讓杜老大瞧得上眼的,就是那一具還算強健的身體,以及挺靈光的腦袋。
因爲這個女婿,憑藉這兩樣長處,幫助杜老大徹底打服了鄰近另一夥山民,做起了數十匪民的頭領。
因爲之間村落捱得太近,以前杜老大的村落沒少和他們搶奪耕種土地,背地裡敲悶棍黑吃黑打劫來的錢糧。但是自從杜老大有了這個英武不凡的女婿,再也不用提防對方下手極爲兇狠的漢子。
看上去這個女婿花花架子不少,但是真材實料還是有的,決鬥的那一戰杜老大的女婿先是用腿腳,然後又和那兇狠漢子抱在一起撕扯拉大。最後還是人高馬大肩膀更寬的杜家女婿騎在那漢子身上,朝着臉上和下巴底下幾拳就打得那漢子人事不省。
西涼人人高馬大的體格單人決鬥還是勝於江南矮壯型的山民的。畢竟都是一樣的壯的話,那麼自然是腿更長個更高那位佔優勢。更何況西涼人還學習過人的身體部位的缺陷在那塊、打到哪會致昏迷等等。
決鬥之後杜老大終於在這一帶都聲名鵲起了,那個自稱張三的女婿也是水漲船高,成爲了這方圓十里都有名的——上門女婿。
不得不說,自從這個上門女婿來了之後,杜老大的日子過的有意思多了。張三雖然打獵務農樣樣稀鬆,平常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去打劫過往行人商隊卻是一個潛力股。他根據每個匪民的長處重新分配了長短兵器,還教沒有趁手兵器的村民自制一種叫做狼牙棒的武器去搶劫或者打獵。
把平時廢棄的廢鐵塊稍微加工一下,找根結實的木棍就能製作一根威風凜凜的狼牙棒。這傢伙拿來打劫實在效用極佳,在狹隘山道,混亂的人羣中狼牙棒的威力可比刀箭什麼的殺傷性操作性威懾性更好。
不光是狼牙棒,張三還創造性地讓村裡的農婦編制深山裡的藤條,做個小馬甲什麼的,打獵劫掠時套在身上。被狼抓一下被砍一刀也沒多大事。這些極大提高了杜老大這羣匪民的戰鬥力。
張三自然是張繡,他甘願當個上門女婿,還將自己軍中以及南中藤甲兵的一些東西教給這羣山賊,自然是有所圖謀的。所有的忍辱負重,就只是爲了今天能夠截擊這個俊美青年。
咳咳,雖然說當時確實服軟了,在杜老大和兩個手執殺豬刀的悍婦面前表示自己願意娶他們的女兒二丫,但那是明哲保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是不是。男人就要能屈能伸嘛!雖說是一個摳腳大漢和潑辣悍婦的女兒,但是山裡晚上黑漆漆的連火燭都沒有,也是看不見那個二丫長啥樣子。皮膚黑點糙點也無所謂,我不脫她衣服辦事不就完了?
至於洞房花燭夜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最難熬的洞房都熬過來了,還有啥不能接受的?
周瑜周公瑾,爲了你我做出了多大犧牲你知道嗎?今天你要是能成功逃出去,我張三的名字倒過來寫!
呃,貌似張三的名字倒過來寫也跟我沒多大關係。
張繡慫恿杜老大伏擊這三十餘騎的理由是可以搶了這些人鋒利的兵器和健碩的馬匹,兵器可以留下自用,馬匹可以去郡縣賣個大價錢。要知道,南方缺馬,戰馬的價錢比最爲重要的耕牛都貴!要是能夠用這些馬換回等價的糧食,那山裡所有人一年都不用動彈了。
但是思維單一的杜老大怎麼又會思考張三是如何知道會有這麼一隊騎手要從山下經過呢?
……
那俊美青年確實是周瑜周公瑾沒錯,現年二十三四歲的周瑜正處於人生長相最爲俊美的時刻,也處於人生道路的重要轉折點。
要是歷史不會出錯,周瑜在今年再次投奔孫策,並且受到孫策極爲親近的恩寵。被孫策安排戍守當時江東江防第一要塞牛渚,隨後還是在今年隨孫策左右,出征江南之地,建立赫赫威名。
但是張繡出現在這裡,便是要來告訴周瑜:“你想和孫策搞基,沒戲了!”
一聲奇怪的鳥叫聲響起,周瑜耳尖,面露疑色,但並沒有任何舉措。
當第二聲同樣的鳥叫聲響起,正在策馬的周瑜忽然大呼道:“備戰!有埋伏!”
半山草叢裡貓着正學着鳥叫朝着對面半山發令的張繡不禁拍了一下大腿,忘了周瑜精通音律這茬了,雖說不一定辨識鳥叫,但只要稍微警覺便能聽出是人聲所爲鳥叫。
“上!”張繡站了起來,揮手道。
其實在他發令之前,所有所有山匪都在周瑜發出了警告聲之後從藏身處跳出,並不使用弓箭,手執近身刀刃衝下山。根本沒人等張繡發令才行動。
換一句話說,沒人鳥張繡。
但是貌似有人留意張繡,那便是周瑜。
身後三十家兵已經抽出刀劍拿出弓箭應戰,周瑜也從馬側取出一柄大弓,抽出一支羽箭。第一箭,便瞄準了做發號施令狀的張繡!
想要抽自己一巴掌都沒時間,張繡急忙舉起手裡一杆長矛,手腳並用,正好格擋掉周瑜迅疾的一箭!
看到自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箭居然被那個發號施令的山賊格擋掉,正要尋找下一個目標的周瑜不禁一愣,但是還是很果斷抽出了第二箭。
射你妹!老子不是頭領啊!雖然本將軍,哦不本山賊揮斥方遒指揮千萬軍馬的氣質是隱藏不住的,但你不要就這麼直接好不好?
意識到被針對的張繡一邊躲閃周瑜的第二箭,一邊去摸背後的長弓要和周瑜對射。
好在就是因爲周瑜那一愣,使得比周瑜更多經歷戰場生死的張繡有了反應的時間,幾乎是第二箭擦着張繡左肩而過的同一瞬間,張繡已經是取出了一支打獵的長弓,搭上了羽箭對準了騎在馬上的周瑜!
呵呵呵,不知道這麼遠距離周瑜你看得見不泛着幽藍色的箭頭,呵呵,虎癡許褚擦傷一點皮肉都一連抽搐吐白沫了兩天兩夜,不知道你美周郎犯了羊癲瘋會是怎樣的情景!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