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此戰張繡軍還是有點斬獲的,比如,張繡生擒了曹軍兩員大將——許褚和于禁。
雖然最後因爲士卒粗心大意讓許褚重獲自由之身,但殺到最後,于禁還是在張繡手上的,這大大激勵了張繡軍將士的士氣。
當然,士氣得以提升還在於張繡稍微對普通士卒隱瞞了一部分自家傷亡,並且虛報了曹軍傷亡。說實在的,一旦讓普通士卒們直到自家軍隊出動了所有精銳,才和曹軍戰了個一比一,絕對對軍心自信是個打擊。
總體來說此戰還是達到了張繡的預期效果:振奮士氣,同時也讓袁渙閻象等主戰派認清了當下兩軍的差距,再也不言“野外決戰,拒敵於國門之外”之類的話語。
意外的收穫,就是張繡還得到了三員歷史將領:梅成、成廉、魏越。
梅成就是那個虎豹騎逼陣時率五百普通騎兵阻擋卻被曹純一槍挑到一邊的“驍將”。不過他倒算命大,曹純那一槍的主要目的是想把他挑到旁邊,別擋虎豹騎陣形。於是撿了一條性命。
成廉和魏越就是統領幷州狼騎的那兩員驍將,武技都比梅成高得多,畢竟都是跟隨呂布屍山血海裡走過來的老資格,參加過大破黑山軍的慘戰。但仍然在曹純的許褚手下都受了不輕的傷。
戰後,張繡軍分兵三部。一部是六萬雍涼嫡系部隊,由張繡親自統領,高順做督統,率張先雷敘曹性李豐四將鎮守蘄陽城。
張先雷敘不必多說,都是雍涼軍的老人兼統兵大將。而高順和曹性李豐,則是張繡最近最爲賞識的三員將領。
高順爲人忠毅可靠,善於帶兵治兵打硬仗,是張繡在後世最爲欣賞的三國名將之一。張繡留下他也是爲了彌補自己指揮打仗方面的不足。
曹性善於騎射,但讓張繡看重的是:這貨和張繡的套路是一樣的卑鄙下作有縫就鑽。是個可造之才!
而李豐,張繡能留下他完全是因爲他是個死忠分子,認準了主公就捨命相隨。
記得好像袁術和呂布交戰,就因爲呂布罵袁術,這貨就衝上去跟呂布單挑。居然最後沒死,只是被刺傷了手而已!這也夠張繡感興趣的,畢竟能從飛將呂布手下活命的三流將領不多,武安國當年還折了一隻胳膊,還是好幾路諸侯一起上才救回來。但這李豐居然沒人救,還沒損失啥身體物件還能逃得一命,也算是個有點本事的。
其他兩部各分兵五六萬,張遼總督一部,在蘄陽城西安營紮寨,麾下將領有劉闢龔都宋憲魏續。精銳有成廉魏越統領的幷州狼騎殘部。
張遼雖然是新降將,但此戰卻多有出彩的地方。比如阻擋住了虎豹騎,攔住了許褚,大戰又總是置身情勢危急之處,此番出任一部都督,倒也服衆。他此次的部衆是劉闢龔都統領的兵馬,這兩人素來敬重忠義之人。張繡將這二人找來,將張文遠品行大肆誇染了一番,這兩統兵將領倒也願意奉張遼爲主將。
其他的宋憲魏續成廉魏越四將,都是昔日呂布部將,和張遼早就有過上下級之誼。
而紀靈總督另外一部原袁術降軍,在蘄陽城東安營紮寨。麾下精銳有羌胡衆。部將雷薄陳蘭,這兩個統兵將領也都曾是紀靈的部下,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第二日,曹軍送來戰書繼續約戰,這次要求全軍對決。但張繡卻是拒絕了,並且嚴令各部士卒,不得擅自出戰,只可據守防區。
看到張遼紀靈兩營人馬和蘄陽城互成掎角之勢,曹操卻也不急貿然攻打,繼續約戰,張繡仍是拒絕。
數日後曹軍由叫陣變爲罵陣搦戰,張繡仍是不做理會。
再過數日,曹軍放老弱病殘三千於蘄陽城下脫盔卸甲,當衆表演脫衣舞挑釁張繡軍。張繡只讓羌胡弓騎出城,射殺驅逐,不做深追。
數日後,曹軍不再搦戰。學着張繡也分兵三營,每營各對應張繡軍一營。
張繡的三營兵馬分配倒是均勻,兵馬數量差距不過五千。紀靈和張遼的城外軍營大小大致相同。但曹軍的三個軍營,卻是大小不一,最大的營房是中央大營,看帳篷數量至少屯兵十萬。最小的城東大營卻只有四五萬人住的帳篷。
曹操擺出了這樣的態勢,卻是讓張繡腎深深感到疑惑和擔憂。不得已召集了一衆部屬,商討曹軍意圖。
此時也只有賈詡和陳宮能指望了。但賈詡素來都是要死不活的樣子,非到必要時刻不肯開金口,只有陳宮一人發言。
“此次將軍擺出了掎角之勢,張遼紀靈兩位將軍的營寨都位於城東西偏前的位置,好似一頭公牛用牛角頂着曹軍。曹賊如果要拿下蘄陽,勢必要先拔掉張遼紀靈兩位將軍的營寨。否則一旦攻城,軍隊極易受到張紀兩軍夾擊。”
“要拔掉東西兩座軍營,有兩種方案。一是同一時間一起拔掉兩個礙事的角,同時派兵攻城牽制城中我們的主力不能去救援。這樣的話會使我們三營人馬各自爲戰,不得呼應。曹賊先拿下東西兩個角,最後只要匯聚兵力攻城就可獲得勝利。”
“這種方案足夠穩重,顧及到了方方面面。根據目前曹軍的兵力以及兵員素質,是可以滿足這種方案需求的。但此方案缺陷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因爲每個地方都要用兵,得耗費巨大兵力,而且最後的傷亡也是相當大的。”
“但是,曹賊素來奸詐,不喜正兵之道。十次破敵,八次都是從對方薄弱和疏忽環節突破。所以我斷定他不會採用這個策略。”
“現在,曹軍將兵力如此分佈,卻是表明他採用了另一個策略。那就是,聲東擊西,逐個擊破!”
“和第一個策略相同的是,曹賊仍然要分出相當大的一部分兵力強勢攻城,以牽制將軍主力。但是不同的是,針對張遼和紀靈將軍的東西大營的兵力,卻是一虛一實。一個只虛張聲勢,牽制我們一營人馬。另外一個纔是殺手鐗,以絕對優勢先行攻破我們一營,削掉我們一角,獲得全局的絕對優勢!”
“然後他曹賊就可以得勝之軍,再攻破我們另外一營。最後二十萬大軍合圍蘄陽,他就必勝無疑了。”
聽了陳宮這樣一位智謀軍師的分析,袁渙和閻象還有汝陰太守何夔不禁點頭稱道陳宮高見,就連閉目神遊九天的賈詡也微微點了一下頭。
“那曹操現在在西營屯了十萬人住的帳篷,而城東只有四五萬人的帳篷,豈不是要先攻打紀靈將軍的大營?”袁渙忍不住問道。
“非也,非也”陳宮卻是輕笑一聲,搖了下頭:“非也,曹賊奸詐之人,豈會把聲東擊西之計做的如此明顯,西營雖然只有四五萬人的帳篷,卻可能有十萬人。東營雖然有十萬人的帳篷,卻可能只有四五萬人。”
“公臺先生何出此言?”主薄閻象卻是疑惑道。
“諸位請細看,曹軍東營帳篷雖多,但單個大小卻都比西營略小一點,這是爲什麼?”
“這意味着,曹軍其實可以在西營統一大了一點的帳篷多塞一兩萬人!再加上如果讓士卒睡覺時不臥睡,而是改爲坐睡,豈不可以多出一倍的空間屯駐兵馬?”
衆人一起再細細看了一遍曹軍軍營,包括張繡都沒發現這個問題。經過好一會兒對比,衆人都發現了這個細微的差別,西營的帳篷,卻是都略大東營的一丁點。
“公臺先生體察入微,我等不及!”張繡當頭朝着陳宮做了一揖,旁邊的衆人也都跟着張繡朝着陳宮拜了一記。
陳宮趕緊朝着張繡回了一揖,說道:“這也只是猜測而已,眼見才爲實,這還需實地驗證纔可確認。”
“我軍斥候最多到達曹軍大營外兩裡,再接近都做不到,這打探兵力虛實之事更是需要進入軍營纔可得知,公臺先生,這個……”
不等陳宮再開口,斥候統領裴元紹卻是先開口道。
陳宮只是微微一笑:“這打探兵力虛實,可不一定要親自進軍營查看哦!”
裴元紹一臉不解:“你說的眼見爲實啊,不進軍營裡面看看怎麼能說是眼見爲實啊?”
看這裴元紹實在太笨,陳宮微微嘆了一口氣,只得細細解說一番他的眼見爲實之法……
第二日晚,張秀軍斥候統領裴元紹校尉親自帶領幾名部下好手,化妝偵查。
一行幾人從南門出城,繞了好一大圈子繞到曹軍西營後面十里開外。然後蹲在野地裡忍凍受餓好幾個時辰,一直等到曹軍運糧隊經過,閉息等待車隊過去老遠,才偷偷摸摸爬出來。兩名精銳老手斥候探子把車隊碾過去的土路爬了好幾百米,最後對裴元紹點了下頭,一行人原路返回。
次日夜,裴元紹又帶領原班人馬,來到東營後面的糧道,又是一番觸地偵查。
以後數日,裴元紹都親自帶隊又來曹軍東西兩座軍營後面糧道勘察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