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鬼才和虎侯還是沒有輕鬆走掉。
聰明人就怕碰上只認死理的一根筋,碰上了那簡直堪比秀才遇上兵,你再有能耐也忽悠不住。
很巧的是,郭嘉現在就碰上了這麼一位只認死理的對手。
虎侯雖勇,但不能分身多用。要是身邊再多有一兩個可用之兵的話,郭嘉倒是完全可以把身後這個一口氣追了自己數十里路的小妮子玩得團團轉,但是身邊只有一個虎侯的話,郭嘉也只能讓虎侯與自己待在一起防止出現任何的意外。
知道這侍婢打扮的小妮子清楚賈詡的身份,郭嘉也嘗試着去威脅恐嚇這小妮子不要再追。可是令郭嘉無語的是,這小妮子就完全好像吃準了自己不會去傷害賈詡一樣,不論自己怎樣拿賈詡做威脅,就是死跟着自己不放。
被這小妮子帶着幾名騎馬的差役追了老半天之後,屁股在馬背上生疼的郭嘉第一個忍受不住了,勒馬回頭,惡狠狠朝着那侍婢道:“你到底要鬧哪樣?”
天底下能駕馭馬匹疾馳的女子不少,但是能讓虎癡許褚驚詫的卻只能有一個,那就是溫侯之女,呂伶。
呂伶好歹也算是馬背上長大的姑娘,只騎這十餘里路,自然沒有多大的難受。見那兩個一看長相就不像好貨色的劫持者勒馬,呂伶當即也是小心勒馬,一本正經出聲道:“我要你們放了賈爺爺!”
郭嘉沒好氣的大笑兩聲:“小姐,你以爲你想放我就放的啊,你一介女流,不好好的待字閨中做些女工,瞎出來摻和這些事作甚?”
呂伶:“放了賈爺爺!”
郭嘉:“本公子豈是你一個小小的不知道哪裡來的侍婢指揮的,出門在外你不怕你家爹地孃親操心嗎?”
呂伶:“放了賈爺爺!”
郭嘉:“就是不放,這個死老鬼和你沾什麼親帶什麼故,值得你不怕在馬背上磨大屁股地追?”
呂伶:“放了賈爺爺!”
郭嘉:“我不是說了,不放不放就是不放,你這小妮子怎麼聽不懂話呢!到合適的地方我該放就放了!”
呂伶:“放了賈爺爺!”
郭嘉:“你這小妮子怎麼翻來覆去就那句話,能不能換一句話說!”
呂伶認真的想了一想:“趕快放了賈爺爺!”
郭嘉:“……”
許褚終於沉不住氣了,一把又將自己坐在自己身後的賈詡提起來放在郭嘉馬後,然後策馬直衝向呂伶等人。
郭嘉朝着身後的賈詡無奈一攤手:“死老鬼你這是找的哪門子的孫女啊,這下好了,我解決不了的問題,只能由許褚去解決了。”
張繡從丹陽帶呂伶回壽春之後,便將呂伶安置在自己府上。兩人關係日漸親密,但只是情同兄妹那種親近。張繡不在壽春的日子,呂伶便去住在叔父高順張遼等昔日自己父親舊部府上。
不說呂伶現在在張繡心中也有一席之地,就論高順張遼兩人,心中也是對這個侄女是極爲喜愛的。並不僅僅是對故主的一種遺忠,而確確實實呂伶也是極其招人喜愛的。
儘管地位特殊且備受寵愛,但是呂伶自始至終卻沒有養成一絲一毫的嬌蠻千金病。來壽春數月,卻一直總以張繡的貼身侍婢自居。每日穿與其他侍婢一樣的一副衣服,當然,那些普通的侍婢自然是不會讓呂伶做跟她們一樣的粗累活的。端個水果盤扇個扇子還行,至於清洗打掃這些髒累活是沒人敢讓也不讓呂伶做的。
這不,張繡離開壽春之後,一無所事的呂伶在壽春城內呆的無聊,一時興起便隨着府上差役渡淮河前往下蔡採購一些日需物資。
只是不曾料到,原本一場平平淡淡的旅程在返程卻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劫持了賈詡的郭嘉許褚兩人。
呂伶是認得賈詡的。不僅認得,因爲兒女不在膝下,賈詡對於這個年齡相當於自己孫女大小孤女平時是極爲關照的。
可以說在對待喪父喪母的呂伶這方面,張繡和賈詡的態度和作爲是如出一轍的。在總是半闔着眼一臉和善笑容的賈老頭身上,喪父喪母的呂伶卻是感受到了一股類似於長輩的親切。
在呂伶心中,高順張遼等曾對自己父親忠貞不二的部將現在扮演的是呂伶的叔父角色,而張繡無疑是自己可以依賴的大哥哥和兄長角色,至於洞察人心深諳人情的賈老頭,卻完全可以勝任自己談心的爺爺角色。
這便是呂伶騎着下蔡官衙的官馬死死跟着郭嘉許褚不放的原因。
至於呂伶旁邊那幾名騎馬的下蔡差役,他們此刻都沒弄明白呂伶爲何突然一轉嬌弱的侍婢形象死磕着眼前這三人不放。
弄不清楚緣由,此刻也不方面問,眼下只要護得這位壽春來的姑奶奶安全就好。聽壽春的同僚透露的消息,這位喜歡穿的跟一般侍婢一樣的姑奶奶身份可是大家千金小姐級別的,是自己絕對疏忽不起的存在,這下要是在眼跟前出了事,回去之後不死也得被扒三層皮!
因此面對縱馬直衝而來的許褚,這幾名下蔡縣府的差役卻都是拔出了腰刀,咬咬牙也是拍馬迎上。
雖然並不清楚這個膀大腰圓氣勢洶洶的悍漢什麼來數,但是僅憑之前此人能夠只以一臂之力把一個人甩飛七八米遠的壯舉,這幾名差役卻是絲毫都不敢輕鬆大意,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雖說他們這四五人都只是區區下蔡縣衙的差役,但是差役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是所有差役都能夠有資格騎馬辦事的。畢竟在這戰火紛飛的亂世中,無論是駑馬還是駿馬,可都是極爲重要的戰爭資源。能夠騎乘良馬外出公幹,足以證明這幾人在差役中的好手身份。
當然,這幾名好手的能耐在虎侯面前並無什麼卵用。
當先先是一名當頭的差役一刀劈向許褚,本以爲對方會閃躲這一刀,也做好了變招準備的這名差役沒有想到的是,對面這個兩手並無任何兵器的悍漢卻是直接以自己左臂來擋自己的腰刀。
驚詫之間,這名差役卻是並沒有收刀,也沒有加重力道,因爲這名差役自己並沒有收放自如的能耐。
咣噹!
並沒有刀劍入肉的聲音或者慘叫聲,卻是一聲異常怪異的聲音從許褚的左臂和那柄腰刀中間發出。
執刀的差役只感覺虎口一陣發麻,低頭去看,卻駭然發現敵人被劈開的布衣下面的一隻虎臂上纏繞着一圈鐵質鎖鏈!
並不費力就扛下這一刀的許褚並沒有再給這名差役時間,直接另一隻虎臂甩上,輕輕鬆鬆將這名差役一臂從馬上掄飛。
但是另外的差役卻是並沒有看清對面這悍漢是如何以肉軀之身活生生擋下這一刀的,霎那之間所有人竟有了此人乃是鐵臂的錯覺。
也就是這個遲疑的瞬間,許褚縱馬又是一拳搗出,直接命中一名來不及躲閃的差役面門。
看着自己正面的差役一臉血肉模糊的向後飛出,輕鬆幹掉兩人的許褚只覺太不過癮,調轉下馬頭,卻並不急對剩下的三人出手。
剩下的三名執刀差役看着兩名都是飛墜了好幾米才落地的同伴,紛紛嚥了口唾沫,相互對視一眼後,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猶豫和怯意。
最後這三名差役卻是沒有選擇臨陣脫逃,但是卻也誰都不再肯向許褚主動殺去了。
舒緩了一下肩膀,最終還是許褚再次縱馬,赤手空拳主動衝向了這三名差役。
又是鐺鐺兩聲!拿鏈銬當護臂使的許褚輕鬆擋下毫無技巧性的兩刀,然後兩記直拳直接同時砸昏死這兩名揮刀的差役。
至於另外那名差役,卻是在許褚衝來那一刻卻是調轉了馬頭直接背逃了。
許褚也懶得去追這名被嚇跑的差役,大笑兩聲之後,卻是終於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那個騎馬挺溜的小妮子呢?
不及細想,腦後就是一陣冷風襲來,許褚暗呼一聲來得好,半轉身便是左臂擋上。
轉臉看去,正是那個一臉堅毅的嬌小女子。此時這小妮子的右手握着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在將要砸到許褚腦袋之前卻是被許褚及時的回防攔了下來。
看了看那塊粗糙的石頭,許褚咧嘴一笑,翻手就抓住了來不及伸回的小妮子右手,正待開口嘲弄之際,卻是沒有想到小妮子左手同樣握着一塊石頭砸向自己腦袋。
嘭的一記悶聲,呂伶的這一擊卻是在許褚的左手擡起來格擋之前狠狠砸中了許褚腦袋。
許褚只感覺腦袋裡面嗡嗡作響,並不僅僅是因爲呂伶這一擊的力道有些超乎尋常,更是因爲呂伶這一擊砸中了位置。
但是虎侯畢竟是虎侯,有一個詞怎麼說的,虎頭虎腦!
雖然被砸的有些暈眩,但是許褚還是保留了基本的神智,左手就勢抓住了呂伶來不及收回的左手。
朝着呂伶嘿嘿傻笑兩聲,許褚擡起右手指向呂伶憨憨說道:“小妮子力氣還挺大,不過區區一塊石頭還是砸不暈你虎爺爺的,現在你兩隻手都被抓住了,還不趕緊向你虎爺爺求饒?”
許褚剛說完這話,羞怒的呂伶卻是已經將右手的石塊砸到了許褚另半邊太陽穴上。
許褚受了這蓄力的一擊,卻還是直接沒有昏過去。朝着呂伶咦了一聲,搖頭晃腦着問道:“你······哪來的這第三隻手?”
話音剛落,虎侯卻是直接兩眼一翻,直接倒頭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