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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搞錯了就完事了?”李夫人還記恨着方纔樊氏說自己的話呢,在一旁冷笑:“自家的女兒,自己趕着潑髒水,生怕女兒嫁出去沒人給你欺負了嗎?樊氏,你好歹毒的心腸,搶人婚約也就算了,還污衊女兒家的名聲!謝廷尉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
“是啊,真是惡毒!”
“季氏,你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好親家!”
衆人一言一語,幾乎將樊氏和季氏都挖苦得擡不起頭來。季夫人惱怒地瞪了一眼樊氏,率先拂袖而去,竟是懶得再招呼樊氏了。
其他人也紛紛撇嘴,看不起樊氏的爲人,跟着季夫人都走了。一時間,這後院就空空蕩蕩地,只剩下樊氏帶着丫頭,戰戰兢兢的和朱信之裴謝堂對視。
朱信之盯着樊氏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擺了擺手,讓樊氏先走。
樊氏如蒙大赦,飛一般地跑了。
等樊氏的身影消失無蹤,朱信之一回神,就對上了裴謝堂笑得彎成了一輪新月的眼眸,她笑聲大大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我的玉佩就沒丟過。”朱信之冷冰冰地俯視着她:“是你動的手腳吧?”
他心中暗暗惱怒,早知道會被她拿了去,還會被人說成是她的野男人,他方纔說什麼都不會過來,更不會同眼前這個麻煩的女人多說一個字的。跟這個人沾上關係,就準沒什麼好事情!
裴謝堂急忙搖頭:“我發誓,不是我拿的。”
是偷的。
這玉佩對朱信之有多重要,她還是知道的。這是每個皇子獨有的龍紋玉佩,皇子們自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擁有了這東西。這是一種權利的體現,將來等皇子有了封地,一旦需要用兵,而兵符又不在手邊,就可以憑着這個玉佩調動封地上的兵力。
所以,她料定朱信之發現丟了玉佩,一定會回來找。
朱信之卻不信她:“謝成陰,膽子好大,連我也敢蒙!”
他其實來了有一會兒了,從謝依依推謝成陰入水就看着這一切,只是一直沒出來。他實在是摸不準謝成陰的來路,身份是沒問題,但這行事作風總讓人隱隱不安,猜不透裴謝堂到底是什麼目的,他就想在暗處藏着看個究竟,沒想到看到最後反而把自己牽扯了進來。
“我有個秘密。”裴謝堂促狹地笑了,不但不生氣,反而愉快地衝朱信之勾了勾手。
朱信之見她肯說,微微低下頭來。
裴謝堂靠近他的耳朵,輕輕呵了口氣,朱信之只覺得耳根一陣溫軟,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涌了上來,就聽裴謝堂笑盈盈地開口:“其實,我只是膽子大,心眼卻很小,只裝得下王爺一個人。”
“你!放肆!”朱信之從耳根到脖子刷地全紅了。
裴謝堂捂住嘴.巴悶笑:“快來看呀,七王爺臉紅了!”
“閉嘴!”朱信之呵斥:“你看看你,哪裡有點女兒家的模樣!”
裴謝堂神色一斂,俏臉立即就蒙上了幾分楚楚可憐,她提起衣襬,一張嘴就帶了幾分哭腔:“王爺是喜歡小女子這樣嗎?那好吧,小女子……”
“謝成陰,你好好說話!”這拿腔作勢的姿態,朱信之看着就頭疼,越發覺得裴謝堂真是難纏。
裴謝堂聳了聳肩:“是王爺讓我有點女兒家的樣子嘛。”
“不可救藥!”朱信之不想理她,覺得自己留下來說幾句就是個錯誤:“孤鶩,回府!”
“還沒開宴呢!”孤鶩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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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信之沉了臉:“我說回府!”
這是又生氣了!
孤鶩無奈了,瞥了一眼裴謝堂,對這位三小姐是越來越佩服了,三言兩語就能惹得王爺如此生氣,平日裡,王爺的氣量可是大得很,更不會因爲私人情緒就輕易棄了決定好的事情。
厲害,三小姐厲害至極!
裴謝堂接住了孤鶩投過來的眼神,卻目光很是坦然,不但沒離開,反而讓跟着他的腳步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開口:“孤鶩啊,你家主子最近是不是沒怎麼讀書,瞧瞧,這罵人的話都詞窮了。不是放肆,就是閉嘴,要不就是不可救藥,聽來聽去都沒個新鮮的。”
“三小姐,你放過我家王爺吧。”孤鶩嘴角直抽。
裴謝堂抱了手臂,笑得賊眉鼠眼的:“哎喲,這戀人之間說笑幾句,那叫打情罵俏,是情趣,你這種小孩子是不會懂的。”
走在前面的朱信之腳步一個趔趄。
孤鶩這回連眼睛都跟着抖了:“三小姐,你可千萬別亂說呀!”
方纔樊氏在人前亂說一氣,已經很是敗壞王爺的名聲了,王爺沒跟謝成陰計較,這個謝成陰怎麼還敢張嘴就說這種話?
“我哪裡亂說了?”裴謝堂一本正經地開口:“他可是我最喜歡的人。”
“我家王爺不喜歡三小姐。”孤鶩小心地瞥了一眼前方,瞧見朱信之的腳步明顯都慢了下來,惴惴不安地開口。
裴謝堂拍了拍胸.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現在不喜歡,沒準兒哪天就看對眼兒了呢?”
前面的朱信之停了下來:“孤鶩!”
“屬下在。”孤鶩急忙上前,只聽朱信之冷着臉吩咐:“把這個胡攪蠻纏的女人給我丟出溫家去。”
“王爺,這不好吧?”孤鶩遲疑。
這裡不是王府,裴謝堂是被溫家請來的客人,他來丟人出去很不妥當啊。
裴謝堂也連連點頭:“王爺,這樣很不好!”
“我覺得很好。”朱信之面無表情。
裴謝堂丟開孤鶩,走到他身邊來,瞧見他板着一張臉,似乎還在生悶氣,她一點也不怕,朱信之這人啊,氣也不能氣成什麼樣子,她是得寸進尺慣了,立即就挽上了朱信之的胳膊:“不好不好,我覺得一點也不好。王爺,你看,你把丟我出去,多費力氣呀,不如我自己出去?”
“路在那邊,沒人攔着你。”朱信之哼了一聲。
裴謝堂拉着他就往外走:“出去就出去,不過,王爺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跟我有關的都不答應。”朱信之不上當。
裴謝堂立即說:“跟王爺沒關係。”
“好,你說。”朱信之妥協了。
裴謝堂嘿嘿笑着,不懷好意地看向了站在一邊正手足無措地無辜:“你把孤鶩給我用一天。”
“不要!”孤鶩立即出言反對。
他睜着一雙眼睛,格外悲憤地看向裴謝堂。連王爺都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他落在謝成陰手裡哪裡還有活路,不,爲了自己的名譽,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朱信之垂眸思索,似乎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孤鶩在心裡絕望的吶喊着,趕緊在一旁開口勸說:“王爺,你今兒出來就只帶了屬下一個人,屬下要是走了,就沒人護衛王爺的安全了。不如屬下傳個信兒,讓落霞或者秋水來,她們都是姑娘家,肯定能讓三小姐使喚順手的。”
這好像也有點道理……
朱信之正在考慮,就聽見裴謝堂斬釘截鐵地道:“不要,就要孤鶩!”
“孤鶩!”朱信之思索良久,終於開了口。
蒼天啊,大地啊,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孤鶩認命的仰天長嘆。
得了人,裴謝堂高興極了,笑眯眯地衝朱信之擺手:“王爺,那我就先出府了,你不要太想我,我會心疼的。”
“……”就是她滾到天邊,他也不會想的。
朱信之默默腹誹。
瞧着裴謝堂興高采烈一蹦一噠地離開,朱信之終於長舒了口氣。不知爲什麼,只要一看到這個人,他就覺得頭皮發麻,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緊張。要不……還是擇個時候跟父皇請旨回封地躲一段時間?朱信之認真的思考起來。
另一邊,裴謝堂在孤鶩的催促下,倒是格外爽快地尋了籃子離開。
“孤鶩啊,今兒你可歸我了!”裴謝堂很是得意。
孤鶩滿臉無奈:“任憑三小姐使喚。”
籃子則是奇怪,小姐去了一圈回來,怎的就多了個侍衛:“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不在溫家待着,去哪兒?”
“當然是去王府啊!”裴謝堂哈哈笑着:“走走走,我帶你去王府一日遊。”
“三小姐!”孤鶩嚇了一大跳。
他是萬萬不敢帶裴謝堂進王府的,王爺要是怪罪起來,他擔不起。
裴謝堂橫他:“你今兒是不是歸我了,你家王爺是不是吩咐你都聽我的?你現在是我的侍衛啦,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要去王府,你帶不帶?不帶就是不聽我的吩咐,一樣要罰!”
“……”孤鶩說不過她。
裴謝堂見他吃癟的樣子,不由心情大好,摟着籃子的肩膀興高采烈地走了。一路過去,歡快的笑聲飄出去好遠,聽見的人不由被她快樂的情緒感染,忍不住會心一笑。
幾人剛出府邸,就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遠遠聽着這邊的笑聲,馬車上的人挑起車簾,蹙起修眉頗爲好奇的問了一句:“那是誰?”
僕人看了一眼,回頭道:“像是哪家的小姐,要奴才去打聽一下嗎?”
馬車上的青年眯起眼睛,瞧着遠去的高挑的背影,那不拘一格的走路姿態,張揚的笑聲,一下子觸動了他的內心。瞳孔猛地一縮,男人下意識的捏緊來了砰砰跳動的心口:“去打聽,晚上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