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姨媽說到做到,果然在三日後離開了蕭府。全府人鬆了一口氣,家裡住着一家奇葩,壓力確實很大。蕭明瑜卻沒有輕鬆下來,因爲沈民有那裡傳來消息,說是遊家人並沒有離開中州城,而是賃了一個兩進小院住了下來。
這是頭一天的消息,蕭明瑜想要看看遊家人到底想做什麼,於是讓沈民有繼續盯着遊家人。而第二天傳來的消息就很驚人了,沈民有說上午看到蕭老爺子身邊的心腹管家進了遊家租賃的小院。等到下午天將黑的時候,蕭老爺子也出現在那個小院子裡,並且在裡面停留了兩三個時辰纔出來。而且隔日蕭老爺子身邊的心腹管家就送去了許多東西,不少都是大紅色的,像是要辦喜事一樣。
蕭明瑜驚住了,事情會是她想的那樣嗎?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遊姨媽從一開始,她的目標就不是蕭家的少爺,而是衝着蕭老爺子去的。遊姨媽所謂的給閨女找門如意的婚事,就是讓閨女給老頭子做妾嗎?
蕭明瑜糊塗了,這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蕭明瑜冷靜下來,示意沈民有繼續盯着。並且這個消息不能傳出去,絕對不能傳到蕭老太太同韓氏的耳朵裡。韓氏要是知道了,定會氣死的。蕭老太太本就對韓氏不滿,這事情再一出,蕭老太太非得恨死韓氏不可。說不定會以爲韓氏是故意找人來噁心她。
這件事情,蕭明瑜卻不能當做不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更包不住火。與其讓蕭老太太從別的地方得知這個消息,再將所有的罪名都按在韓氏的頭上,她不如趁早將這件事情給解決了。
就在蕭明瑜需要用人,而身邊沒人可用的時候,韓家派人的人就如甘霖一般。韓家在信裡頭說了,中州的情況他們已經知悉,並且在皇上那裡做了報備。皇上對此事已經做出了指示,讓韓氏等人不用太過擔心。另外以防萬一,韓家派了幾個高手過來,都是在韓家當差多年的護衛,人人都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更不用懷疑他們的忠心。
這些人以韓六爲首領,總共有五個人。這些人暫時都安置在中州城,只有韓六找了個機會偷偷摸進來見了韓氏一面。
韓氏見到韓六,顯得格外的激動。顯然兩人都是認識的。韓氏激動的說道:“我沒想到父親竟然會將你派過來,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多謝姑娘關心,我過的很好。”韓六面無表情,其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刻他有多麼的激動。
韓氏連連點頭,“我都老了,別再叫我姑娘。”
“在我心裡,姑娘一輩子都是我心目中的那個姑娘。”韓六難得動情的說道。
韓氏卻哭了起來,幾乎不能自已。“你這人真是的,一來就惹我哭。說那些做什麼,都過了這麼多年,還有什麼不能放下。你並非韓家的家僕,當年你就可以離開,可是你爲什麼不離開?”
韓六笑了起來,“爲韓家做事,我心甘情願。我的心意,你該明白的。”
“是啊,我該明白。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要了,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是這樣一來,我就虧欠你太多,我這輩子都沒法子還給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天大地大,以你的本事哪裡都去的,你何必將自己禁錮在韓家,爲韓家賣命。這不值得。”韓氏傷心的不行,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值得。”韓六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擦掉韓氏眼角的淚水。可是手伸到半空中,他有膽怯的縮了回來。“能夠再見到你,能夠護衛在你的身邊,以前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不值得。”韓氏拼命的搖頭,“統統都不值得。”
韓六卻笑了起來,“這事我說了算,所以你別再哭了。”看着韓氏微微隆起的肚子,韓六臉上閃過一絲苦澀,“你該保重身體,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千萬別因爲我動了胎氣。”
韓氏點頭,“嗯,我會保重自己的。你呢,父親他怎麼會將你派來?”
韓六笑了起來,“是我請求閣老派我來的。他權衡了一番,知道我會全身心的護衛你的安全,所以就答應了我的請求。”
“父親他……這些年還好吧。”韓氏怯怯的問道。
韓六點頭,“很好,閣老老當益壯,還能再幹二十年。”
韓氏笑了起來,“他們身體都好,我就放心了。倒是你,你還沒有成親嗎?”
韓六搖頭,“你知道我的心意。”
“不要說那些。”韓氏顯得很激動,“我承受不起。”
“好,我什麼都不說,我只是暫時沒遇到合適的人。等我遇見了,我就會成親。你放心,我不成親同你沒有絲毫的關係。真的。你不要有負擔。”韓六鄭重的說道。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韓氏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耽誤你。”
“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癡心妄想。”韓六眼中閃過苦澀之意。“總之你好好的生活,不要再想那些。”
“嗯,我會的。你也要當心。”頓了頓,韓氏還是說道:“茂楊他知道你,也見過你。你這次來,最好不要同他碰面,可以嗎?”
“當然。”韓六笑了起來,即便笑容帶着苦澀,他也衷心的說道:“我只希望你能過的幸福。只要你過的好,我別無所求。”
韓氏心裡頭滿滿的都是感動,她真的虧欠了這個人太多。韓氏的心情因爲韓六的到來受到了影響。
蕭明瑜將周圍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去,等到韓六從房裡出來的時候,蕭明瑜就擋在了韓六的身前,“韓六叔,我想我們之間必須談一談。”
韓六自嘲一笑,“當不起姑娘稱呼我爲六叔。直呼其名就行。”
“輩分不能亂,這點規矩我還懂。”蕭明瑜臉上帶着笑意,“我很擔心母親,她這一胎來之不易,我希望她能平安的生下孩子。”
“這也是我的希望。”韓六鄭重其事的說道。
蕭明瑜笑道,“很好,看來我們之間達成了共識。這樣吧,在我母親生下孩子之前,韓六叔暫且就不要同我母親見面。具體的事情,韓六叔同我聯絡就行。我想我可以承擔起這些事情。”
韓六眯起眼睛,目光如劍,刺激得蕭明瑜心中發顫。但是蕭明瑜站着沒動,她不能示弱,不能讓別人以爲她是個小姑娘,當不了大事。她必須展露自己的力量同勇氣,只有如此,她纔有機會讓這些人心甘情願聽從她的指揮,爲她做事。
韓六轉眼笑了起來,蕭明瑜身上的壓力頓減。蕭明瑜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溼透了。這人好強的氣勢,根本不像是韓家的護衛頭領,說他是久居上位的強盜頭子倒是更貼切。蕭明瑜胡思亂想,卻沒想到竟然猜中了大部分真相。
“看起來你似乎並不信任我。”韓六冷冷的看着蕭明瑜。
蕭明瑜挑眉,“此話從何而來。我若是不相信你,今日絕不會站在這裡同你說這番話。你放心,你同我母親的談話內容我並沒有聽到。以你的本事,你完全可以確定這一點。若是有人偷聽,我相信你肯定會知道。我之所以對你說這番話,只是因爲看起來你同我母親之間似乎早就認識,還很熟悉。我不想知道你同我母親之間的事情,那畢竟是你們的過去。但是很顯然,你的到來,讓母親的情緒產生了很大的波動,這對孕婦及其不利。所以我才希望在母親平安生下孩子之前,韓六叔同母親就暫時不要見面了。我想這對你,對我母親都是一個很好的安排。”
韓六長嘆一聲,“看來你母親將你教導得很好,小小年紀就有這份鎮定功夫,不錯,不錯。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我更不會拿她的安危來開玩笑。”
蕭明瑜笑了起來,“多謝韓六叔能夠答應我,明瑜感激不盡。”
韓六哭笑不得,“我似乎還沒答應你吧。”
“沒答應嗎?那我就當韓六叔答應了。”蕭明瑜笑着說道:“正好韓六叔來了,我想同韓六叔借用兩個人,做點小事。你放心,並非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我只是需要有人幫我盯着一個地方。”
“可以,我將韓八和韓十借給你。你以後可以長期驅策他們做事。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你肆意的糟踐他們,我定會對你不客氣。”韓六說完,拿起茶杯,在手裡搓吧搓吧,茶杯變成了一堆粉末。
蕭明瑜哦的一聲,張大了嘴巴,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這是真的嗎?你的武功這麼高強,天啦,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天啦,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魔術嗎?”
韓六此刻很,真正的哭笑不得。本想震懾蕭明瑜,結果蕭明瑜不安牌理出牌,咋咋呼呼的跟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似得。韓六此刻十分的嫌棄蕭明瑜,心道蕭明瑜真的比不上韓氏的端莊典雅,韓氏那樣的纔是真正的名門閨秀。像蕭家這樣的人家養出來的姑娘,哼,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
不管韓六對於蕭明瑜的觀感如何,反正蕭明瑜的目的是達到了。有了兩個很牛逼的人,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
這一日,蕭明瑜請示了韓氏後,坐着馬車出門。遊姨媽租賃的院子就在鎮上,很好找的地方。蕭明瑜坐着馬車停在巷子裡,本想直接下馬車去敲門,不過當看到院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馬車,蕭明瑜猶豫了。先是讓水仙下車去看看那馬車上面可有家徽,確定一下究竟是誰家的馬車。
水仙很快回來,一臉的不解樣子,“姑娘,那馬車上是張家的家徽。奴婢認得那馬車,以前大姑太太回來的時候,其中就有這輛馬車。”
蕭明瑜愣住,追問一句,“你確定是張家的馬車?”
水仙點頭,無比的確定,那的確是張家的馬車。
蕭明瑜微微眯起眼睛,蕭茂婕的馬車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這太奇怪了。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弄明白這裡面的事情。讓人請來韓八還有韓十,蕭明瑜請兩人悄悄進去看看情況,最好能聽聽那屋裡的人都在說些什麼。
蕭茂婕聽聞遊家人出了蕭府,但是吩咐的事情卻沒辦成,很是生氣。本想親自過來質問,不過臨到頭又想到,遊家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值得她親自過問。因此蕭茂婕就派了心腹婆子過來詢問,遊家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心將蕭茂婕惹火了,蕭茂婕讓這家子人吃不了兜着走。雖然金州不在王府的管轄範圍內,但是蕭茂婕依然有辦法讓遊大人丟官去職。
心腹婆子得了蕭茂婕的吩咐,見到遊姨媽的時候,自然沒有好臉色。“遊夫人這是打算放棄了嗎?”
遊姨媽一臉帶着笑,臉色紅潤的很,怎麼看也不像是放棄的樣子。心腹婆子心有疑問,上次見遊姨媽的時候,遊姨媽可沒有這麼好的氣色。莫非事情有了進展?
遊姨媽笑呵呵的,“你說笑了,這麼好的事情我怎麼會放棄。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這裡面發生了一點意外,我還正想同你們說說。”
“什麼意外?”心腹婆子語氣不善的問道。
遊姨媽心頭暗想,等遊四做了蕭老爺子的姨娘,哼,屆時她自會找回場子來。這會且先忍忍她。遊姨娘一臉諂媚的笑着,“是這樣的,你們吩咐讓我家姑娘給蕭茂楊做妾,哎呀,就蕭茂楊那長相,我家閨女自然是錢千肯萬肯的。可是蕭茂楊不解風情啊,那媚眼都白拋了。”
“這麼說來,事情是不成了嗎?”心腹婆子問道。
遊姨娘笑道:“那倒不是。我之前說事情有變化,就是在這裡。蕭茂楊雖然沒看上我們家閨女,不過蕭老爺子看上了我家四姐兒。這不,就這院子還是蕭老爺子讓人替我們租賃的。蕭老爺子將我們安置在這裡,說好了等時機一到,就將四姐兒接回蕭府去。”
“什麼?”心腹婆子跳起來,“你說什麼?蕭老爺子。你竟然,竟然,大膽。你知道不知道老爺子可是我家太太的父親。你給蕭老太太添堵,就是給我家太太添堵。你大膽,小心……”
“小心什麼?”遊姨媽臉色一沉,“是蕭老爺子看上了我家四姐兒,而且就前兩天還同我家四姐兒圓房。你瞧瞧這屋裡的擺件,是不是很喜慶。”
“你們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們等着,蕭家和張家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心腹婆子已經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遊姨媽卻老神在在的模樣,“哎呀,我好怕啊。蕭老爺子連自個的姨娘都保不住,連自己的姨娘的孃家都保不住,蕭老爺子乾脆早點退位讓賢得了。”
“你,你別得意,你且等着吧。”心腹婆子不欲與遊姨媽多說,她現在要趕着去給蕭茂婕稟報消息,絕對要將此事壓下去。
韓八和韓十先心腹婆子一步出了小院,將事情前因後果都稟報了蕭明瑜。蕭明瑜驚得嘴巴都大了。蕭茂婕這是搬起石頭砸她老孃的腳,這一刀捅得可真夠狠的。遊姨媽的無恥也可見一般。沒見過讓女兒給人做妾,給的這麼理直氣壯,漫天歡喜的,就差敲鑼打鼓的讓所有人知道。
蕭明瑜對韓八吩咐道:“韓八,麻煩你一件事情,去將那個婆子截住,絕對不能讓她順利回張家。”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
韓八走後,蕭明瑜整整衣服,“韓十,你隨我一起進去,若是有人敢反抗,全都給我打暈了帶走。”
“屬下遵命。”韓十也不問蕭明瑜要做什麼,直接應下。
蕭明瑜滿意的點點頭,她就是需要這樣的人手,忠臣,能力出衆,更關鍵的是話少,不該問的一句都不問,不該看的也一眼都不看(這點值得懷疑)。
水仙卻急了起來,“姑娘,這樣的事情,大家躲都來不及,姑娘進去是做什麼?”
蕭明瑜冷笑一聲,“此事躲得過去嗎?你難道忘了遊姨媽是怎麼來我們蕭家的,是以孃的堂姐的名義上門來的。這件事情遲早會被曝光,屆時我們就是有千萬張嘴也說不清我們的清白。老太太頭一個就不會饒了我們。既然如此,那我不如搶佔先機,將事情掌控在自己的手裡。就算事發,那也是在我的控制中事發。只有如此,這把火纔不會燒到我們身上。明白嗎?”
“可是,可是老爺子那裡怎麼辦?”
蕭明瑜冷笑一聲,“老爺子不顧體統,不顧倫常,將我們的表姐給睡了,你說究竟是誰有理?”
水仙愣住,“那姑娘是想做什麼?讓遊家人離開中州嗎?”
“當然不。遊四姐已經被老爺子睡了,這件事情已經壓不下去。按照遊姨媽的性子,她就是拼着性命也會死死的糾纏着蕭家。所以送她們回去太便宜她們了,不如我就成全了她們。”蕭明瑜不再多說,直接讓韓十去撞門。但凡有敢反抗的人,不論身份統統都給打一頓再說。
蕭明瑜就是以如此彪悍拉風的氣勢走進了這座兩進小院。
遊姨媽母女三人被外面的動靜驚動,全都跑出來,見來人是蕭明瑜,竟然還敢帶着人打人,遊姨媽氣壞了。“蕭明瑜,你這個小賤蹄子,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你們不義,就別怪我不仁。給我打。不要打臉,這幾張臉一會還要拉出去給人看的。”蕭明瑜一聲令下,韓十當即就動了起來。
眼花繚亂,只聽見哎呦哎呦的慘叫。蕭明瑜手一擡,韓十退到邊上。
蕭明瑜緩步走上前,遊姨媽母女三人震懾於蕭明瑜的氣勢,連連後退。已經退到了屋裡去。三人表情都很扭曲,韓十的確沒動她們的臉,也沒讓她們受傷,但是真的痛死了,到這會還痛得很。
蕭明瑜冷笑一聲,快步走上前,抓着遊姨媽的衣領,啪啪兩巴掌甩在遊姨媽的臉上,啐了一口,“老不修的東西,竟然敢打這樣的主意,打死你都是活該。”
“啊,我不活了,這是以下犯上,不知尊卑長幼啊。做晚輩的竟然敢打做長輩的,蕭家到底是怎麼教的。啊,打死人了啊……”遊姨媽乾脆坐在地上嚎哭起來,勢要將潑婦做到底。
蕭明瑜冷笑,冷冷的說道:“你信不信,你若是敢再叫一句,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要了你的命,沒人敢說個不字,也沒人敢來追究我的責任,你信嗎?”
她不信!可是對上蕭明瑜的目光,遊姨媽趕緊閉上自己的嘴巴,她相信蕭明瑜這狠毒的女人絕對做的出這種事情。沒看到旁邊那虎視眈眈的護衛嗎,只要蕭明瑜一聲令下,那護衛只需卡擦一下,她的命就沒了。蕭明瑜怎麼能這麼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她。
蕭明瑜見遊姨媽閉上了嘴巴,滿意的點點頭,“如此還算你識趣。既然你識趣,我也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我就暫且留你一命。你後面若是表現得好,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蕭明瑜錯過遊姨媽,走到遊四姐跟前,“表姐讓人好生佩服?老爺子那樣的人,表姐竟然也下得去口,不錯,不錯。爲了榮華富貴,區區一具臭皮瓤又算得了什麼。若是人人都有表姐這番膽量,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做不成的。”
遊四姐同遊五姐都是蒼白着一張臉,全身哆嗦,話都說不出來。
蕭明瑜沒再理會這兩姐妹,而是坐在主位上,冷漠的掃過三人,目光最後落在遊姨媽的身上。蕭明瑜臉上帶着笑,眼神卻冰冷一片。問道:“姨媽到現在還不肯同我說說這裡面的內情嗎?若是姨媽好好配合,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出來,我自然會幫姨媽達成目的,讓你們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若是膽敢陽奉陰違,期滿哄騙,那就別怪我六親不認,讓你們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
“我說,我說。”遊姨媽嚇得半死,只當蕭茂婕是個狠的,沒想到更狠毒的還在後面。蕭家的種果然都不是好惹的,一個個都跟要吃人似得。“蕭家大姑太太,就是張太太派人到金州找到我們,說是隻要四姐同五姐進了蕭家門,給蕭茂楊也就是你父親做妾,她就給我們一筆好處費,有三千兩銀子那麼多。我一時鬼迷了心竅,就答應了下來。只是你父親蕭茂楊是個不解風情的,四姐和五姐這樣好的顏色,他竟然都看不上眼,竟然還破口大罵她們不知檢點。真是氣煞人也。不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蕭老爺子看上了四姐,這不我們之所以搬出來也是蕭老爺子的意思。他說了,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就讓四姐進門。”
蕭明瑜笑了起來,“不錯,不錯,看來姨媽果然有誠意。我現在給姨媽兩個選擇,第一,我派人送你們回金州,另外給你們一筆錢。自此後就當從來沒發生過這些事情。該忘的都忘了,該嫁的就嫁。如何,我這做外甥女的也算是仁至義盡。”
遊姨媽一臉糾結,顯然是不願意,“明瑜啊,你看四姐都給老爺子睡了,讓她就這麼回去,她還怎麼嫁人。”
“姨媽不是想讓兩個姐姐給人做妾嗎?金州有的是大戶人家,送她們去做妾就行了。做妾的人,誰還會在意那點子東西。而且就算有人在意,以表姐們的聰明,這點小問題想必很容易就解決了。”蕭明瑜嘲諷一笑,看着母女三人。
遊姨媽嘀咕了一句,金州的大戶哪裡比得上蕭家的富貴。要不是蕭明瑜威脅在前,這會遊姨媽就該嚎啕起來。遊姨媽雖然不做潑婦了,但是該要的還是不含糊的。“明瑜,這怎麼行,女子就該從一而終。再說了,蕭老爺子那裡也不會答應四姐離開的。我們是沒所謂,大不了在金州等着蕭老爺子派人來接,只是明瑜你可怎麼辦。蕭老爺子怪罪下來,你吃罪得起嗎?”
蕭明瑜笑了起來,“沒想到姨媽這會還爲我着想,姨媽可真是有心了。”
遊姨媽尷尬一笑,“都是親戚,親戚就該爲親戚着想。”
“你還敢說親戚。”蕭明瑜拍着桌子大罵,“你們勾搭上老爺子,可想過此事捅出去後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你們爲了區區三千兩銀子來算計我娘和我父親,眼裡可有親戚二字。你們算計我父親不成,改對老爺子下手,可有想到親戚二字。你明知老太太對我母親有許多意見,你竟然還敢揹着我們做出這樣的事情。此事被老太太知道了,我母親會遭受什麼待遇,什麼樣的言語侮辱,你們想過嗎?你竟然還敢給我提親戚。弱今日就該殺了你們,以絕後患。”
“不要啊,求你開恩,千萬別殺我們。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我這都是被豬油蒙了心,真的,我已經悔改了,我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遊姨媽嚇得跪在地上,拼命求饒。
蕭明瑜死死的捏緊拳頭,殺還是不殺,的確是個問題。若是她是真的古人,那她是不是就有勇氣殺人。若是她經歷的事情更多,見慣了生死,是不是也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將這三個人解決掉。蕭明瑜在做着劇烈的思想鬥爭,連冷汗都出來了。
只是遊姨媽母女三人註定了命不該絕,因爲蕭老爺子今兒心情好,早早的就趕了過來,想要痛快痛快。所以就在蕭明瑜猶豫掙扎的當口,蕭老爺子帶着人走了進來。
遊姨媽見到了救星,頓時那嘴臉就變了,超髒蕭老爺子痛哭,“老爺子啊,你要救救我們啊,蕭明瑜想要殺我們三人以絕後患啊。”
遊四姐也撲進蕭老爺子的懷裡,怯生生的說道:“老爺子,妾很怕。明瑜她讓人打我們,打的好痛,我現在還在痛。她還說要殺了我們,這樣就可以永絕後患。妾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老爺子,沒想到老爺子你真的來救我了。嗚嗚……你要是再來晚一點,我們可都沒命了,到那時候你看到的可就是我們的屍體。嗚嗚……老爺子,你要爲妾做主啊。”
蕭明瑜笑了起來,她所謂的糾結和猶豫在這一刻都成了笑話。蕭明瑜站起來,冷漠的看着所有人。當對上蕭老爺子吃人的目光的時候,蕭明瑜反而笑了起來,“老爺子,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更是包不住火。這件事情我能知道,別人自然也會知道。她們竟然敢陷害我們,那老爺子也就別怪做孫女的不客氣。”
“你放肆,你想做什麼?”蕭老爺子怒斥。
蕭明瑜笑着,“我只是我該做的。老爺子在罵我之前,是不是也該反省一下。所謂爲老不尊,或許說的就是現在的情況吧。”
“反了反了,你以爲老夫拿你沒辦法嗎?”
“有辦法嗎?老爺子要將我殺了嗎?還是打板子禁足?行啊,我都等着。只要老爺子你不殺我,這件事情我就管定了。老爺子若是想要殺我,那就在動手之前想想,蕭家能不能承受得起韓家的怒火。蕭家的百年基業經得起韓家的猛力一擊嗎?”蕭明瑜撂下這話,然後對自己的人說道:“我們走,留在這裡差點都噁心壞了。”
蕭明瑜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小院,上了馬車,吩咐車伕,“快,快回蕭府,以最快的速度回去。韓十,你老保護我。還有若是韓八逮到了那個婆子,你讓她將人直接帶到老太太的福壽堂。現在我們就要搶時間。對了,再派人去請五老爺,此事靠我一人絕對不行。另外以老太太的名義,將蕭茂婕請到蕭府去。”
蕭明瑜將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吩咐下去,還擔心有什麼錯漏,確認了幾遍才放心下來。
水仙后怕的拍着心口,“姑娘,奴婢都快嚇死了。老爺子知道了,我們該怎麼辦。”
“放心,死不了人。我們這就是要去解決問題。”蕭明瑜抿着脣,顯得極爲堅定。既然事情已經沒了轉圜的餘地,那麼就堅定的往前走吧。只要蕭老爺子不殺她,那她就一定有辦法化解現在的一切。
小院裡,遊四姐還在怯怯的哭泣,“老爺子,妾好害怕。明瑜她會不會?”
“放心,凡事都有老夫。你們好生在這裡休整,老夫先回蕭府一趟。”
“老爺子?”遊姨媽很害怕,害怕蕭明瑜又偷偷摸上來,要她們的性命。
蕭老爺子冷哼一聲,“放心,老夫還沒死,蕭家依舊還是老夫做主。你們也不用怕,老夫會留人在這裡照顧你們,定不會讓你們受了委屈。”
有了蕭老爺子這話,遊姨媽母女三人也放心下來,長出一口氣。蕭明瑜再厲害又如何,孫猴子難道還能翻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嗎?真是笑話。
蕭老爺子出了小院,見蕭明瑜的馬車早就不見了蹤影,氣的跺腳。這死丫頭,定是沒安好心。蕭老爺子不想後院起火,也丟不起那臉,所以不得不加急趕回蕭府,攔住蕭明瑜。
蕭明瑜一路上都在催促,並且還在想辦法。吩咐水仙:“等一下了馬車,你別管我,先去將大太太,四太太,還有四老爺都請到老太太那裡去。還有,讓人去東府請人。東府有哪位長輩在,就請哪位長輩。若是都在,那更好,你將東府的主子們都給我請來。”
蕭明瑜心頭髮狠,今日她就不信,她做了這麼多準備,蕭老爺子還能拿捏住她。就算是拼着挨一頓打,她也要讓蕭老爺子這個老不修的東西丟盡臉面。更要遊家母女三人成爲過街老鼠。將她們的所作所爲傳遍中州,傳遍金州,傳遍京城。至於韓家,哼,遊姨媽區區韓家旁支庶出,還代表不了韓家,更動搖不了韓家的名聲。
下了馬車,蕭明瑜幾乎是用飛奔的速度朝福壽堂跑去,所有阻攔的人,都被韓十給打了。不過打得很巧妙,讓人都反應不過。就這樣蕭明瑜順利的見到蕭老太太,蕭明瑜跪在地上,大聲的哭訴,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老太太救命啊,老爺子要打殺了孫女,求老太太救命。”
蕭老太太怒斥,“哭什麼哭,有話不嫩好好說嗎?”
蕭明瑜一張臉都哭花了,她在等,等譚氏還有廖氏的到來。譚氏是最先來的,蕭明瑜一聽外面有了動靜,當即就哭喊起來,“老太太,孫女無意間得知老爺子的一件醜事,老爺子竟然,竟然在外面養了外室,而且還是……孫女無意間得知,老爺子竟然爲了那個女人,那一家子就要打殺了孫女。就是因爲孫女有可能將事情說出去。老太太救命啊,孫女並非是有意的,孫女真的是無意間得知的。”
譚氏的腳步一頓,什麼,她沒聽錯吧,老爺子在外面置了外室,這可能嗎?譚氏猶豫着到底要不要進去,這種事情真的是一身腥。這個時候廖氏趕了過來,“大嫂站在門口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譚氏尷尬一笑,這廖氏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老太太已經知道她們都來,若是不進去,豈不是顯得心虛。無法,譚氏只能硬着頭皮同廖氏一起走進屋裡。
蕭老太太目光如刀一樣,朝兩個人看過來。廖氏不明所以,完全是一頭霧水。再看跪在地上哭泣的蕭明瑜,廖氏好心的問了句,“這是怎麼了?怎麼哭的這麼厲害。”
蕭明瑜生怕她們不問,廖氏一問,蕭明瑜不等蕭老太太阻止嗎,就跟到竹筒一樣的將事情倒出來,“四伯母救命啊,老爺子要打殺了我。就因爲我無意中發現老爺子在外面置了外室,而且那人還是大家都認識的。我,我真的沒辦法想了,只能求到老太太這裡來。求老太太救命。”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廖氏嚇住了,完全明白了過來,“外室?明瑜,你不會誤會了什麼吧。”
“此事千真萬確。還本以爲自己是誤會了,所以還親自去問。哪裡知道,竟然聽到了那樣不堪的話。你們可知,給老爺子做外室的人是誰,誰出來我們全家都沒臉,竟然是遊家的遊四姐。”
啊這是衆人的反應,都朝蕭老太太看去。蕭老太太氣的眼前發黑。
可是蕭明瑜不給人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我去問了,那遊夫人好生可惡,竟然還想將我打出去。要不是我帶了護衛在身邊,今日怕是已經將命交代了。原來那遊夫人得了大姑母的唆使,大姑母承諾給她三千兩銀子,讓她帶着閨女來蕭家,想辦法讓我父親納遊家姐妹做妾。結果我父親對她們一家不假辭色,還臭罵了她們一頓。她們一家子就趁着機會,將主意打在老爺子身上。老爺子不知是不是被她們給迷惑住了,竟然收用了那個遊四姐,又給她們置辦了院子,如今她們就住在鎮子上。遊夫人還說了,老爺子親口承諾的,等到時機合適,就將遊四姐接回蕭家來,讓她堂堂正正的做姨娘。”
“我真的嚇壞了,”蕭明瑜邊說邊哭,“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我娘成什麼了,豈不是要被人給罵死。說我們給家裡招來這麼個不是東西的。我就勸她們一家,我說我可以給她們錢,讓她們一家趕緊離開中州,回金州去。將來一輩子都別再來中州,發生的事情也就當沒發生過。可是遊四姐說要從一而終,遊夫人還說即便她們回去了老爺子也會派人找過去。讓我別癡心妄想了,她們從來沒將我們還有娘當做親戚,她們只是將我們當做了跳板,攀上高枝的跳板。”
“嗚嗚,我都嚇死了,我勸她們,還承諾給她們錢,讓她們趕緊離開。可是老爺子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將我臭罵一頓,還說要結果了我的性命。我很怕,拼命跑了出來,求老太太給我一條生路。”蕭明瑜泣不成聲,倒在地上。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