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瑜同蕭明說道:“四姐姐,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先等我,我去去就來。”
蕭明拉住蕭明瑜,“你想做什麼,我同你一起。”
“不用,我去見蕭明琦,四姐姐你不耐煩見她就別去了,免得你同她又鬧起來。”蕭明瑜很堅定的拒絕。
蕭明認真的問道:“你確定要這樣?”
蕭明瑜咬牙點頭,“對,我確定。我不知道張家究竟看重我什麼,但是我還這麼小,哪裡就要談婚論嫁。就算不理會我自己的感受,母親同大姑母之間的矛盾,我們總要考慮吧。母親同大姑母可以說是水火不容,江姨娘爲什麼能給父親做妾,這一切就是大姑母在牽線搭橋。至於兩邊私下裡究竟有多少來往,誰也不知道。再說了,我也不想嫁到張家去受大姑母的閒氣。大姑母那樣的人,說出來的話就如刀子一般,刮在人身上生痛。四姐姐,所以我很確定,我不想要這門婚事。”
蕭明依舊沒放手。“七妹妹,你要知道,世間做婆婆的人就沒幾個慈愛的。沒了大姑母,還有別的惡婆婆。想想當年大嫂在大伯母面前受了多少委屈,懷孕的時候都不能消停。若非如此,生產的時候怎麼會遇到難產,就因爲大伯母處置不當,竟然大小都沒保住。你說大伯母是不是一個惡婆婆。明瑜,別天真了。你該反過來想想,張家是很不錯的人家,門風什麼的都很好。若是將你說給張風清也不錯。若是將你說給張風雲,那就更好。你該知道,雖然大姑母不好相處,但是她生的這兩個兒子可是一個賽一個,別的人家想同張家結親,估計都快想瘋了。你若是真的去找了蕭明琦,這樣好的婚事可就錯過了。”
蕭明瑜笑了起來,笑的很坦然,“四姐姐,你就這麼不看好妹妹,覺着妹妹除了張家外,就再也找不到一門好親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提醒你,遇到好的就該把握。”蕭明認真的說道。
蕭明瑜笑着問道:“那四姐姐你呢?爲什麼你不把握?要知道張家同咱們五房結親,並非非我不可,四姐姐你也可以。並且一開始說的就是四姐姐你同張風雲。張風雲人究竟如何,我不知道,不過目前看來,還算是個不錯的人。四姐姐,你爲什麼心裡頭也在拒絕?”
蕭明沉默,蕭明瑜繼續追問,“四姐姐,你說你同譚慶昌已經結束了,什麼都沒有。那爲什麼不能放開胸懷接納另外一個人。畢竟張風雲也算是良配。”
蕭明嘆氣,“我只是不想讓你像我一樣走上彎路。七妹妹,感情這種事情真的很難講,有的時候真的是由不得自己。我得到了教訓,我知道這裡面的痛苦滋味。你是我的親妹妹,所以我希望你能順順利利,能夠找個好人家,不要重踏覆轍。”
蕭明瑜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四姐姐,在你眼裡張家是個好人家嗎?”
蕭明很猶豫,最後還是點頭,“不論大姑母,張家的確算是好人家。張風雲此人,已經二十出頭,可是身邊並沒有人。可見此人的品性操守還是不錯的。遇到這樣的人也算是福氣。”
“那如果是張風清呢?”蕭明瑜繼續問道。
蕭明想了想才說道:“張風清是個讀書人,性子比之張風雲要軟和一些,也更好說話。嫁給這樣的人也是不錯。”
“說來說去,四姐姐的意思就是這門親事做的,是嗎?”
蕭明很乾脆的點頭,她的確是這麼想的,她的確認爲這門親事不錯。若是她沒那麼多心事,若是她能徹底放下心頭那人,她想她或許會接受嫁到張家。但是蕭明瑜並沒有這些顧慮,蕭明瑜心裡頭沒人,既然如此,不如嫁一個各方面都很好的人。而張家的兩兄弟在蕭明看來,都是很好的選擇。
蕭明瑜有些苦惱,她不想同蕭明爭吵,可是目前貌似看起來,她若是不說服蕭明,蕭明可能就不會放手。那她就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四姐姐,張風雲很好,張風清也很好,張家也不錯,可是四姐姐獨獨沒想到我。我還小,上面六個姐姐都還沒定下婚事,怎麼就能輪到我這個排行行七的人?再有,我對張家兩兄弟沒有任何想法,就是一般的表兄妹。我還想輕鬆幾年,不想小小年紀就定下親事,每日裡算着還有多少時間出嫁。四姐姐,那樣的日子沒意思。可能是我想的太天真,但是這的確是我內心的想法。即便真的要同張家定親,我也希望是幾年後,而不是現在。四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明卻表現得極爲固執,“明瑜,再等幾年,一切都改變了。那時候你未必有這樣的機會。還有這段時間以來,先是蕭明琦出事,接着是我出事,如今又是明出事,接二連三的事情已經讓蕭家姑娘的名聲大受損傷,我的婚事我已經不再指望,我只是希望有這樣機會的情況,明瑜你能把握。不要像我們一樣因爲種種意外而蹉跎。”
這纔是蕭明真實的想法吧。因爲不自信,甚至是自卑,所以就主動的放棄一些要求,降低自己標準,只要有合適的就定下。這同現代社會某些着急的剩女剩男的想法何其相似。但是蕭明還沒到及笄之年,她着急什麼?長的好,家世也不錯,出身也好,外祖家那麼牛逼,憑什麼不能將條件定高一點,憑什麼因爲出了點意外,就要降低自己的標準,又不是嫁不出去。
蕭明瑜鄭重的同蕭明說道:“四姐姐,你大可不必這樣。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沒錯,名聲是女子的命根子。但是並不代表名聲受損,一切都完蛋了。四姐姐,你仔細想想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家,我們身後都有些什麼。所謂結親,雖然要看姑娘家的品性容貌,可是更要看姑娘家的家世。那些小戶人家,賢惠的姑娘多了去了,可是又有哪個大戶人家會聘小戶人家的姑娘,即便賢惠到天下第一,也沒有大戶人家理會。在婚姻中,四姐姐,家世纔是最重要的。只要蕭家不倒,只要韓家不倒,我們的婚事一點問題都沒有。”
頓了頓,蕭明瑜又繼續說道:“四姐姐,你仔細想想,爲什麼出了這麼多事情後,張家還依然要上門提親?難道他們是傻的嗎?他們不僅不傻,還精明的很。張家已經算清楚同咱們五房結親的好處。若是張家只圖蕭家,大可同大房或者二房,甚至四房結親。但是偏偏非要同咱們五房結親,四姐姐,你覺着他們衝着什麼來的?我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可以保證,他們是衝着外祖家,韓家去的。”
蕭明皺眉,她並沒有想到這些。
蕭明瑜此刻表現出強大的自信,“所以四姐姐大可收起那些自怨自艾,什麼名聲毀了,嫁不到好人家。那是別人,不是我們。只要蕭家不倒,韓家不倒,只要中州的局勢依舊如此焦灼,我們就不會受到這些影響。當然我們也不能仗着這些就胡作非爲。”
蕭明看着蕭明瑜的目光很複雜,最後自嘲一笑,“明瑜,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多,你剛纔說中州的局勢依舊如此焦灼,我怎麼聽不懂。”
蕭明瑜嘆氣,可能很多人都沒想到吧。以前她也沒什麼概念,心裡頭只是一個模糊的想法。等見了周乾還有韓澈後,蕭明瑜才真的知道如今的局勢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的風平浪靜。“大姐姐,中州是秦王府的地盤,在以前,中州的人只效忠秦王府,稅收交給秦王府,科舉也是按照秦王府的意思,考中了也是在秦王府的安排下當差。但是自從現今王爺到了秦王府後,事情已經同以前不一樣了。稅收三成要交朝廷,科舉要照着朝廷的規矩來,中州的人也可以到京城做官。四姐姐,中州的方方面面都正在被朝廷滲透。朝廷這是打算兵不血刃的將秦王府拿下。像我這樣的一個閨閣姑娘都能想到的事情,秦王府會不知道嗎?”
蕭明咬牙,“那這同張家提親有何關係。”
“四姐姐你想想,如今這種情況顯然很多世家都看在眼裡,擔心在心裡。誰也說不清將來的情況是怎麼樣,究竟是維持原狀,還是回到過去,或者說這裡由朝廷取代,這一切都沒有人能確定。所以大伯父和父親都去了京城,其他世家也都紛紛派人往京城去。張家也忙着同我們五房結親,間接的同韓家搭上關係,好方便他們往京城轉移一部分人或者是財物。總之,如今家家都在兩頭下注,都在賭博。只是這場賭博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局,可是或許再過二十年都未必能看到結果。”蕭明瑜說到這裡,感嘆一番。不得不說政治這玩意,真是個牛逼的東西。只是某些人有意造成的一種局勢,就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都心慌起來,到處找門路,到處跑關係。而聯姻則是最好的方式。
蕭明慢慢的放開蕭明瑜的手,有些苦惱,有些自嘲,有些感慨的說道:“明瑜,我還記得以前都是我在保護你,你被人欺負了,就會找到我讓我幫你出頭。後來你漸漸大了,雖然沒小時候那麼粘人,但是你依舊需要我。可是如今,明瑜,我突然發現我成了多餘的,我根本就幫不了你,所有的事情你一個人就能解決掉。反倒是我那種隨便動手的方式,越發的顯得愚蠢和可笑。明瑜,你不需要我了,而我卻還在原地踏步,還以爲我們永遠都會像以前一樣。”蕭明的話中充滿了傷感。
蕭明瑜感受到了蕭明的不安,自厭自棄,猛地上前緊緊的抱住蕭明,“不對,你說的不對。從前,現在,將來我都需要你。四姐姐,我的強大是建立在家人的信任,有你作爲後盾的基礎上。若是沒有你,沒有娘,我再如何強大又能如何?能解決那麼多事情又能如何。四姐姐,你該知道,妹妹有時候很笨的。比如對上蕭明琦的時候,若是沒有姐姐你在,我肯定是毫無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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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被這句話給逗笑了,“難爲你也明白這點,蕭明琦那樣的人,還需要我這樣的惡人去磨。”
“明不是惡人。”蕭明瑜無比認真的說道:“明是這世上最好的姐姐,最好的,沒有之一。所以別在說什麼我不需要你的話,我聽了心裡頭難過,你心裡頭肯定也難過。你幹嘛讓我們兩個都一起難過。你太壞了。”
蕭明眼中都是淚水,卻忍着沒落下來,“好,我不再說這些惹人傷心的話,明瑜你也別傷心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要不你打我出氣吧。”
“我纔不要打你,打你手痛。”蕭明瑜彆扭的說道。
蕭明頓時笑了起來,“好,那你罵我吧。”
“不要,我要留着精力去說服蕭明琦。”蕭明瑜一臉認真的模樣,顯得格外堅定。
蕭明也收起了笑容,認真起來,“明瑜,你真的要拒絕嗎?”
蕭明瑜點頭,“無論張風雲同張風清多麼的出色,我都不想在這個年紀定親。若是我同他們有緣,數年後,等我及笄,自能在一起。至於現在,我還是先等着六位姐姐都有了着落,別的都等以後再說。”
蕭明神色有些複雜,點點頭,“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支持你。放心去吧。”
“多謝四姐姐。”
蕭明瑜辭了蕭明,然後去找蕭明琦。蕭明瑜找到蕭明琦的時候,蕭明琦正一臉神色凝重的坐在窗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到蕭明瑜來了,漫不經心的掃了眼蕭明瑜,然後依舊看着窗外。這樣的反應,實在不屬於蕭明琦的風格,換做往昔,蕭明琦早就諷刺起來。
蕭明瑜懷疑蕭明琦是因爲受刺激受大了,纔會這個樣子。她走上前,坐在書桌旁邊,“明琦。”
“不要吵我,不管你爲什麼過來,我這裡都不歡迎你。”蕭明琦冷冷的說道。
蕭明瑜卻笑了,這纔是蕭明琦的風格,直接卻又刺耳,讓人厭惡。蕭明瑜認真的說道:“你還不知道吧,張家來了,來的是大姑父同張風雲。”
蕭明琦總算給了蕭明瑜一個正眼,眼神有些閃爍,似乎內心正在做着劇烈的掙扎。最後定下心神,“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家是來提親的。”蕭明瑜一臉嚴肅,很冷靜的說道:“我同張風雲。”
蕭明琦一張臉頓時白了,咬牙切齒的盯着蕭明瑜,“你什麼意思,來奚落我,看我的好戲嗎?”
“你這裡有什麼好戲看,你不能總將別人的好心當做驢肝肺。我來就想告訴你一句,我不願意。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嗎?”蕭明瑜問道。
蕭明琦嘲諷一笑,“蕭明瑜,以前我真的是小看你了。你這人比起蕭明聰明多了。你不想嫁張風雲,是因爲擔心大姑母吧。你知道我對張風雲有那麼點心思,所以就想利用我來達到目的。蕭明瑜,這世上沒人是傻子,我怎麼可能乖乖的被你利用。”
蕭明瑜狐疑的看着蕭明琦,真沒想到幾天不見竟然變聰明瞭。蕭明瑜笑了起來,聰明纔好,同聰明人說話省事。“明琦,別說我利用你這麼難聽。難道你真的能眼睜睜的看着五房同張家結親,看着張風雲娶我嗎?你心裡頭甘心嗎?既然不甘心,而且現在又有個現成的機會,爲什麼不去爭取。在我看來,你一向有勇氣,如今正是需要你勇氣的時候,你爲什麼退縮?難道是怕了嗎?怕被人笑話,怕被人拒絕。”
蕭明琦咬牙,“你別想激我,我是不會上當的。蕭明瑜收起你這副樣子,我看着噁心。想要利用別人,還做出這麼義正言辭,一副爲別人着想的樣子,看着真是讓人討厭。”
很顯然,這次談話是無法繼續下去。蕭明瑜站起來,笑了笑,說道:“明琦,這一次你讓我很意外。既然你無所謂,那我就此告辭。希望你不要後悔。”
等蕭明瑜一走,蕭明琦狠狠的敲打桌子,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總是跟她過不去,爲什麼她一點小小的願望都不肯給她機會實現。蕭明琦猛地站起來,她要去找母親,同母親說清楚,她再也不要這樣子下去。
蕭明琦找到譚氏,頓時就哭了起來。譚氏趕緊抱住蕭明琦,“明琦,你這是怎麼呢?可是有誰欺負你?”
蕭明琦搖頭,心裡苦的很,“娘,張家來了,聽說是來提親的。”
“瞎說,誰說是來提親的,我怎麼不知道。”譚氏臉上閃過一絲不甘,張家提親五房,想想真是氣人。所以譚氏是眼不見心不煩,說不定那只是個誤會,並沒有提親的意思。
蕭明琦搖頭,“娘,是真的,聽說是爲張風雲求娶明瑜。”
“怎麼可能。”譚氏叫了起來,不過轉眼察覺到不對,“大丫頭,你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張家提親是他們張家的事情,你哭什麼哭。”接着似乎是反應過來,意識到了不好,“明琦,你告訴娘,你不會是對那張風雲有什麼心思吧。”
蕭明琦很委屈的點頭,然後期待的看着譚氏,“娘,你能幫我嗎?女兒對風雲表哥……風雲表哥總比譚慶昌好多了。”
譚氏神色不明,“你果真對他心存愛慕?”
蕭明琦微不可覺的點頭,臉色也微微紅了,顯出幾分羞澀來。
譚氏嘆氣,很是不解。“那樣一個呆瓜木頭,你怎麼會看上。”
“風雲表哥只是不愛說話,不是什麼呆瓜木頭。”蕭明琦急忙反駁。
譚氏越發嘆氣,“這還沒怎麼樣了,你就開始爲他說起話來。那你要是真的有一天同他在一起,豈不是連娘都不認了。”
“娘說什麼啊,女兒哪有幫他說話,女兒只是實話實說。”說完,蕭明琦又愁了起來,“張家這會正在提親,若是真的成了,那女兒該如何是好?”
“那你就乾脆打消這念頭。”譚氏不客氣的說道。
蕭明琦那眼淚頓時就下來,“娘,你這是要逼死女兒嗎?”
“呸,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你讓娘怎麼做,張家要是真的同五房提親,我這會去,說大房同張家做親,那我成什麼了。你光想着你自己,你怎麼不想想孃的難處。娘能厚着臉皮去嗎?你不要臉,娘還要臉。總之收起你的糊塗心思。”譚氏也在嘆氣,張風雲真的很好,可是張家明顯不想同大房結親,若是早點知道,或許還能想點法子,這會人家都來提親了,說什麼都遲了。
蕭明琦流着眼淚,賭氣說道:“反正女兒的名聲毀了,在司馬家又出了那麼大丑,女兒這輩子幹脆就做老姑娘算了。娘若是嫌棄女兒礙眼,女兒就絞了頭髮做姑子去。”
“哎喲,我的乖女兒,你這是要逼死娘嗎?你讓娘怎麼開口?同誰開口?你大姑父的性子娘清楚的很,他既然越過你的大姑母上門來提親,那就說明你大姑父是打定了主意,這是是誰也說服不了他。除非五房不答應。”譚氏也是鬱悶的很,生了個女兒,純粹就是個討債鬼。
蕭明琦一想,頓時說道:“娘,我看五嬸孃不會答應的,五嬸孃同大姑母合不來。再說了,那蕭明瑜自己也不願意。”
譚氏卻不以爲意,說道:“蕭明瑜願意不願意有什麼要緊,你五嬸孃不答應,又能如何?只要老爺子同你五叔點了頭,這門婚事就算定下了。所以你就別在想了,想也沒用。”
蕭明琦失望到了極點,哭着說道:“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不然如何?”
蕭明琦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在譚氏的懷裡,傷心不已。譚氏跟着嘆氣,輕輕的拍着蕭明琦的背脊,小聲的安慰她。
在屋外聽了好一會的蕭明楨也跟着嘆氣,然後沒有驚動旁人,悄聲離開。
蕭明瑜從蕭明琦那裡出來,心情有些低沉。不過她並沒有失去希望,她相信韓氏一定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只是韓氏一個人的力量太過微薄,蕭明瑜擔心韓氏改變不了結果。如今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到張風雲,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張風雲是個有主意的人,在張家說話分量也很大,若是能說服張風雲,這門婚事或許就如她所願做不成。只是打聽了一下,張風雲這會正陪在他父親張世謙身邊,蕭明瑜沒機會見到他。
蕭明瑜嘆氣,難道真的要嫁給張風雲嗎?她連張風雲長什麼樣子,都沒仔細看過,就知道是個很冷漠很嚴肅的人。這樣的人就是她的夫婿嗎?想想,全身發寒。上面六給姐姐都還沒有動靜,她一個小姑娘就要先定親,真是讓人無語凝噎。
福壽堂內,蕭老太太同蕭老爺子坐在上首,張世謙同張風雲父子坐在右手邊,韓氏同蕭茂楊坐在左手邊。張世謙爲人乾脆,寒暄幾句後,就表明了來意,想爲張風雲聘娶蕭明瑜。
蕭家人一聽,都很意外。蕭老太太先忍不住,問道:“不是說風清配明瑜,怎麼又換成了風雲。風雲這孩子同明瑜年歲上差的太大,這不合適吧。”
張風雲面無表情好像別人說的不是他一樣。張世謙客氣的笑着,“岳母大人說的有理,不過小婿仔細算了算,這兩個孩子相差也不太大,不過八九歲而已。再有,我看明瑜這孩子很好,堪爲嫡長媳,若是能聘娶明瑜,咱們張家交給她手裡,她一定能將張家內院打理得很好。”
別說蕭老太太,就是韓氏也很奇怪,於是問道:“張大人,我很意外,明瑜同別的姑娘家都一樣,爲何姐夫卻認爲明瑜堪爲嫡長媳?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明瑜不過是個小丫頭,哪有那麼大的本事,讓張大人如此評價。我這做孃的都替明瑜害臊,實在是當不起。”
“當得起,當得起。”張世謙哈哈的笑了起來,“你們做長輩的可能也沒太在意,我可是知道在司馬家的時候明瑜表現得很好。尤其是出事的時候,很有大將之風,對上王府的姑娘也是半點不露怯。這樣好的姑娘,自然該早點定下來。不然晚了可就被別人搶了去。”
蕭茂楊看着韓氏,韓氏搖搖頭,張世謙說的這些她根本不知道。大家都去關心蕭明的事情,誰也沒留意蕭明瑜的情況。沒想到這一切竟然被張世謙看在了眼裡,這才讓張世謙下定了決心。
韓氏尷尬一笑,“張大人謬讚了。不過明瑜太小,上面的諸位姐姐都沒動靜,她一個小姑娘怎麼能搶在姐姐們的前面定下終生大事。”韓氏委婉的拒絕。
張世謙有些擔心,蕭老爺子此時出面表態,“原本還以爲是替風清來提親的,沒想到是風雲。明瑜這孩子的確是個好孩子,世謙你很有眼光。這門婚事我看做的。”
“嗯,的確可以做,年紀相差幾歲也沒關係。”蕭茂楊捋着鬍鬚表明了態度。
蕭老太太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是滋味,於是沒表態。
韓氏卻着急了起來,“老爺子,這婚事怎麼能做?”
“如何不能做?”蕭茂楊不滿的看着韓氏,“門當戶對的婚事怎麼就不能做。若是捨不得明瑜,這不是先定親,婚事至少也要等明瑜及笄之後再說。如此一來,明瑜還可以在家裡留個幾年。”
韓氏急的不行。
蕭老爺子也在表態,“老五媳婦,知道你心疼女兒。不過姑娘家早晚都是要出門子的,如今先定下也沒關係。風雲是個好孩子,有如此佳婿,老五媳婦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大家都看着韓氏,張世謙微蹙眉頭,同五房結親,目的就是爲了韓氏身後的韓家。若是得罪了韓氏,那豈不是與原本的目的背道而馳。於是張世謙急忙出面解圍,“不知夫人有什麼顧慮,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衆人見張世謙的態度很慎重,似乎很看重韓氏的意見,於是大家壓下心中的不滿,先聽韓氏說些什麼。
韓氏深吸一口氣,此時絕不能慌亂,她問張世謙,“不知張夫人可同意這門婚事?”
韓氏這個問題直指中心,韓氏不相信蕭茂婕竟然會答應同五房結親。就蕭茂婕那性子,怎麼可能看得上孃家人。
張世謙很自信的說道:“夫人放心,張家所有人對此事並無異議。即便有人有不同意見,也無需在意。”其實就在告訴韓氏,蕭茂婕的意見在這件事情中一點都不重要,所以就不需要顧慮蕭茂婕這個人。
韓氏微蹙眉頭,沉着臉說道:“張大人將此事說的太過輕巧,所有人都知道,我同張夫人有些不睦。這個時候張夫人的意見不被重視,等到將來我閨女若是真的嫁到你們張家,受苦受難的還是我閨女。畢竟是婆媳,畢竟大男人總不能天天呆在內院。請問到那時候,我女兒整日裡受委屈,有誰來替她出頭,有誰來替她排憂解難。好好的閨女嫁到你們張家,別沒過幾年人就沒了。到時候你們拿什麼來賠我。”
“老五媳婦,有你這麼說話的嗎?茂婕再有不是同你有再大的矛盾,你也不能如此詆譭她。”蕭老太太不答應,韓氏這是在說她女兒是惡婆婆嗎?太過分了。
韓氏抿着脣,沒搭理蕭老太太的叫囂,只是盯着張世謙,“請問張大人,此種情況你們考慮過嗎?我是心疼女兒,做母親的哪有不心疼女兒。風雲的確是個佳婿,我也喜歡風雲這樣的孩子。但是不能因爲風雲好,我就要將自己女兒往火坑裡推,張大人你說是不是?”
張世謙很尷尬,虐待兒媳婦,尤其是從孃家嫁過來的姑娘,這種事情蕭茂婕還真的可能做出來。
蕭茂楊很是不滿,衝韓氏吼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韓氏不甘示弱,“老爺,明瑜也是你的女兒,你難道不心疼嗎?”
“你簡直就是擰不清,張家是一般的人家嗎?張家是咱們蕭家的親戚,大姐是明瑜的親姑母。大姐就是有再多的不是,也不會對自己的侄女,自己的兒媳婦下手。你將人想的太壞了,韓氏,你太令我失望。”蕭茂楊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有種壓抑的怒氣。
韓氏不爲所動,“不管怎麼說,這門婚事我覺着還需要多加斟酌,不可就此定下來。”
蕭老爺子也是不滿,“老五媳婦,你想如何?明瑜的婚事,你作爲母親自然該操心,但是究竟如何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韓氏臉色慘白,心中憤懣。
張世謙急忙說道:“夫人不必擔心。依我看明瑜這孩子極其聰慧,也知道如何變通。茂婕這人雖然脾氣壞了點,不過我相信以明瑜的聰慧定能同她相處愉快。所以夫人實在是沒必要這麼擔心。而且我們張家也是誠心求娶,還請夫人能夠改變主意。你放心,明瑜到了我們張家,我們張家上下人等,都會待她如己出。”其實就是在提醒韓氏,蕭明瑜那麼聰明的人,區區蕭茂婕一定可以輕易拿下。擔心笑明瑜受蕭茂婕虐待,完全就是多餘的。
可是韓氏一點都不覺着擔心是多餘的。蕭茂婕那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明瑜畢竟才十幾歲,難免有考慮不周到的地方,被蕭茂婕算計不是不可能。“張大人誠心我是看到了,不過我以爲即便真要結親,也不必急在此時。明瑜上面還有六位姑娘的婚事沒動靜,明瑜排行行七,怎麼能比諸位姐姐們更早定下。這不合規矩。”
“老夫說合規矩就行。”蕭老爺子拍板,“這門婚事很好,老夫以爲做得。至於明瑜年歲小的事情,這也沒關係,只是定親,又不是成親。比姐姐們先定下來,不影響。世謙,此事就這麼說定了,改日你找媒人上門,咱們正式將此事定下。”
蕭老太太猶豫着問道:“真要定下?茂婕那孩子該如何是好?”
“哼!”蕭老爺子很是不滿,“茂婕太過任性,不用管她。”
蕭老太太一聽就很不舒服,可是這個時候也不好同蕭老爺子爭論。
張世謙很高興能定下這門婚事,不過一看韓氏的臉色,張世謙心裡頭就咯噔一聲,這事情看來果然不可能這麼順利。
韓氏忍着怒氣說道:“老爺子,明瑜的婚事兒媳以爲還因問過韓家再做決定也不遲。上次父親來信說,對明和明瑜的婚事都有所考慮。”
蕭老太太第一個就不答應,“蕭家姑娘的婚事什麼時候輪到韓家來過問,簡直是豈有此理,這是要欺負人嗎?”
韓氏不爲所動,只盯着蕭老爺子。蕭老爺子皺眉,“果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韓氏緊張的說道。
蕭茂楊不滿,“我怎麼不曾聽說過此事,你不會是瞎編的吧。”
“老爺說笑了,信件就在妾身的書房內放着,一會就讓丫頭將信件送來,屆時請老爺過目。”韓氏鎮定的說道。
蕭茂楊很是不自在,對韓氏有幾分不滿。不過又想到韓氏也是爲了孩子們着想,這份不滿又淡了幾分。
蕭老爺子料不到韓氏會騙他,或許韓氏就是篤定了他們不會真的看韓家給她寫的信件,所以纔敢矇騙。蕭老爺子看來,韓家爲兩個外孫女的婚事做打算,並不是什麼出奇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再正常不過。畢竟韓氏是韓閣老最看重的女兒,連帶韓氏的兩個女兒在韓家也很受重視。
蕭老爺子不動聲色的同張世謙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問韓氏,“老五媳婦,韓閣老是個什麼意思?”
韓氏定了定神,斟酌着說道:“父親的意思是,兩個閨女年紀都漸漸大了,若是中州沒什麼如意的人家,那就到京城去。有韓家保媒,定能爲兩個孩子定下如意的婚事。”
蕭老爺子點點頭,這倒是像韓閣老會說的話。蕭老爺子不動聲色的問道:“那你是打算問韓閣老的意見嗎?”
韓氏小心的說道:“正是。父親身居廟堂之上,站得高看得遠,或許父親那裡有好的建議。”
蕭老爺子還沒表態,蕭老太太就忍不住了,“荒唐,爲什麼我們蕭家姑娘的婚事要聽韓家的,荒唐透頂。”
蕭茂楊皺眉,顯然對此事也有不同看法。
張世謙有些遺憾,若是韓閣老真的插手,此事的變數就大了。當然,對張家來說也有好處。若是韓閣老也認同這門婚事,那麼張家也就入了韓閣老的眼。張家想要在京城打下基礎,就有了韓家的照拂,凡事必定是事半功倍。萬一韓閣老不同意,張世謙皺眉,他還是希望先將婚事定下,再謀求同韓家交往的事情。如此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張世謙非常有信心,就張風雲的人才,一定會讓韓閣老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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