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太太一個勁的嘆氣,蕭茂婕在旁邊安慰,“娘別生氣了,小輩們的事情,就讓嫂嫂們自個操心去。”
“我怎麼能不操心,都是蕭家的姑娘,壞了名聲,人家要戳蕭家的脊樑骨,說蕭家沒家教。”
蕭茂婕暗自撇嘴,“娘,不是女兒胡說,明琦和明的性子都要不得。要我說,就該嚴加管教,給她們一點教訓,讓她們知道點好歹。”
蕭老太太深以爲然,這兩個死丫頭都不是省心的。不過這會要緊的是同蕭老爺子通氣。於是吩咐人去請蕭老爺子過來說話。蕭茂婕則是打算躲在隔壁裡間,一會好聽聽老爺子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府中發生的事情,蕭老爺子自然有所耳聞,見了蕭老太太就追問,“到底怎麼回事?三天兩頭的鬧事,明琦和明這兩個丫頭也該好好管管了。”
蕭老太太瞥了眼蕭老爺子,“明我倒是可以管,明琦我管得了嗎?畢竟不是親生的,管嚴厲了別人說我苛刻。管教不嚴,老爺子又該說我心思不正了。”
蕭老爺子不耐煩說這些,“行了。你讓人叫我來究竟有何事?事情不是都已經處理了嗎?”
蕭老太太提起精神,同蕭老爺子說道:“風雲和風清兩個孩子你都有看到吧。”
蕭老爺子點點頭。
蕭老太太繼續說道:“茂婕那孩子這次回來,也是爲了風雲的婚事擔心。老爺子還不知道吧,茂婕說姑爺有意爲風雲這孩子聘娶明,不過茂婕不答應。這事她們兩夫妻還沒談攏。茂婕擔心姑爺會直接上門,讓咱們到時候直接拒了姑爺的請託。老爺子,你覺着如何?”
蕭老爺子皺眉,“茂婕糊塗,這門婚事我看做的。”
躲在門後的笑茂婕心頭一跳,忍着沒出去。
蕭老太太不滿,她是肯定站在蕭茂婕這邊的,不過她沒明着反對,而是說道:“今兒譚家鬧出事情來,真是將我給氣糊塗了。那譚慶昌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愛慕明,想要娶明。當咱們蕭家是什麼地方,可以隨便輕薄姑娘家的地方嗎?老大媳婦也真是的,剛說完想同譚家結親,將明琦說給譚慶昌,這接着就鬧出姐妹爲一男子不合的事情來。這可怎麼得了。大房同譚家的事情,我不好拿主意,還請老爺子做主。”
蕭老爺子沒有猶豫,直接說道:“這有什麼不好拿主意的。咱們蕭家同譚家兩代姻親,沒道理還要繼續結兒女親家。譚家那邊就不用說了。”
蕭老太太心裡頭一突,說道:“那明怎麼辦?她被譚家小子污了名聲,難道就這麼算了。”
“這有何難,別說事情沒傳出去,就說真的傳出去,只說表兄妹爲了外物起了爭執,鬧的動靜有點大了,這才驚動了長輩。莫非還有人尋根究底不成。”
蕭老太太心裡頭不舒坦,“老爺子的意思是譚家的親事做不得,張家的親事倒是做的。”
“正是。”蕭老爺子已經開始盤算起同張家結親的利弊來。
蕭老太太有些不自在,“老爺子,茂婕同老五媳婦之間看不對眼,這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若是讓風雲娶了明,不說兩個小的,茂婕同韓氏做了親家,怕是要鬧出不少事情來。連帶着也影響到小輩。老爺子,老身以爲這門婚事還需慎重。畢竟大家是結親不是結仇。”
蕭老爺子沒直接表態,而是說道:“張家老爺子這兩年很得秦王府的看重,偏偏張世謙想同五房結親,分明是衝着韓家去的。看來張家也是打算兩頭下注。咱們同張家雖然說不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但是好歹也是同氣連枝。既然張家願意結這門親,那就這麼定了。他日若是果真有事,也好共同進退,算是多了個盟友。”
“老爺子,即便要找盟友,要同張家結親,也沒必要非明不可。不是還有明嗎?我覺着明就挺合適的。”蕭老太太這會想起四房的丫頭,故此有了這個提議。
蕭老爺子想了想,擺手,“不可,張家是衝着韓家去的,四房他們怕是不會認。”
“怎麼就不認,都是蕭家姑娘,能有多大的區別。再說了,韓家遠在京城,這些年除了韓氏外,咱們家同韓家來往可不多。說不定韓家那邊早就忘了有咱們這門姻親。”蕭老太太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蕭老爺子皺眉,“糊塗。茂楊在京城數年,還不是靠韓家扶持。韓家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你就不要再說閒話,讓人聽了去不好。”
“不是老身愛說閒話,若是那韓氏能幹一點,給我生個乖孫子來,我自然也能說幾句好話。可是這麼多年了,韓氏生出來了嗎?當年好不容易懷上一個哥兒,結果韓氏自己的愛作,將孩子弄沒了。想起來我就氣的很。茂楊那樣的人才,結果膝下竟然沒個嫡子繼承,我是到了地底下也不安心的。”蕭老太太拍拍胸口,說起這些就是一肚子火氣。
“哪你想如何?依着茂婕的脾氣?”蕭老爺子不滿。
蕭老太太冷靜的說道:“老爺子,你可有仔細想過。明這丫頭脾氣不好,風雲這孩子也是個極有主意的。這兩人湊在一起,我看那日子怕是過不下去。”
蕭老爺子皺眉,這話倒也是實話。
蕭茂婕實在是忍不住了,從屋裡衝出來,“爹,娘,無論如何,我是不會答應同韓氏做親家的。別說明脾氣不好,她就是跟個仙女一樣,我也不稀罕這樣的人做兒媳婦。”
蕭老爺子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指着蕭茂婕,好一會沒說出話來。蕭老太太趕緊安撫,“老爺子彆氣了,茂婕這孩子也是關心則亂,這才偷偷躲起來的,並非是有意偷聽。”
“哼,你就慣着她吧。”蕭老爺子氣呼呼的,“茂婕,你若是有本事說服張世謙,此事老夫也不過問。若是沒那本事,你就開口。明同風雲不行,不是還有明瑜嘛。明瑜年歲小,配風雲不合適,但是可以配風清。”蕭老爺子越想越得意,“風清同明瑜這兩個孩子,嗯,不錯不錯。還可以先定親,等明瑜及笄之後再出嫁。”
“爹,我不答應。”一個蕭明不夠,還來一個蕭明瑜,將她的兒子當成什麼了。
“不答應?”蕭老爺子瞪眼,“此事輪不到你說不答應。張家同意了就行。”
“爹……娘,你幫我勸勸爹。”蕭茂婕真的急了。她的兩個兒子那樣好,怎麼可以便宜了韓氏的女兒。
蕭老太太一個頭兩個大,虧得丫頭進來給她解圍,說是蕭茂楊來了。
蕭茂楊急匆匆的趕來,見到蕭茂婕並不感到意外。微微頷首,叫了聲大姐,這才同蕭老爺子和蕭老太太說話,“爹,娘,明同譚家小子的事情我聽說了。譚家小子實在是可惡,竟然敢玷污明的名聲,此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蕭老爺子板着臉,問道:“你欲如何?”
“爹,既然那譚家小子愛慕明,再者兩人年歲也合適,不如就順水推舟,做了這門婚事。”蕭茂楊很乾脆的說道。
“你想同譚家結親?”蕭老爺子很奇怪的看着蕭茂楊。
蕭茂楊點頭,“正是。”
“你糊塗。”蕭老爺子暴怒。蕭茂楊不明所以,這不是應有之理嗎,爲何老爺子這麼生氣。
“你到底會不會想事情,咱們蕭家同譚家已經結親兩代,有必要第三代還結親嗎?再說了,結親無非就是結兩姓之好,蕭家同譚家的關係還需要去結親嗎?同譚家結親,蕭家能得到什麼?只會讓譚家更加肆無忌憚的靠上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竟然不明白,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麼順水推舟。你簡直太令我失望了。”蕭老爺子氣急敗壞,這個兒子明明那麼聰明,凡事一點就明,爲何偏偏在政治上如此的幼稚,連女人都不如。
蕭茂楊臉色很不好看,“爹,仁義禮智信,蕭家的姑娘被譚家小子佔了便宜,難道不該讓譚家小子承擔責任嗎?若是此事傳出去,蕭家的姑娘還要不要名聲?”
“你簡直糊塗透頂。什麼仁義禮智信,你先分清此事的利弊再來同老夫談仁義禮智信。再說了,此事發生在府內,已經壓了下去。即便有人嘴碎被傳了出去,又能如何?沒有譚家,還有張家,我看風雲和明就很合適。即便風雲不行,不是還有你二姐家的小子。難道咱們蕭家的姑娘除了譚家,就嫁不出去嗎?”
蕭老爺子氣狠了,實在是蕭茂楊那腦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聰明的時候比誰都聰明,糊塗起來比誰都糊塗。
蕭茂楊皺眉,“如此一來,萬一咱們蕭家的名聲……”
“行了,這個家老夫說了算,名聲不名聲也有老夫做主,你給我少整些事情出來。好好的同你媳婦一起生個嫡子纔是正經,別一天到晚的被個姨娘牽着鼻子走。”蕭老爺子真是失望透頂。
蕭茂楊漲紅了臉,很是尷尬。蕭老太太心疼兒子,忙說道:“茂楊你別多想,你爹說的也有理。咱們蕭家同譚家的確沒必要結親。再說了,即便要結親,也該是大房同譚家。茂楊,快給你爹道歉,可別爲了點小事就傷了父子情分。”
蕭老爺子冷哼一聲,很是不滿。
蕭茂楊皺眉,心頭有不同的想法,這會也只能低頭,“爹說的極是,咱們蕭家的確不能再同譚家結親。只是明不小了,也該考慮她的婚事。之前爹說讓明同風雲,此事兒子可否知曉?這可是大姐的意思?”
“不是。”蕭老太太說道。
蕭茂楊有些糊塗,蕭茂婕忍了好一會,這會總算能說話了,“五弟,此事是你姐夫的意思,不過我沒答應。不是我對明這丫頭有成見,而是你也知道我同五弟妹之間的關係,我同她做不了親家。再說了,明的性子同風雲也合不來,此事就別再提了。”
蕭茂楊很失望,心中隱約對韓氏有些埋怨。“既然大姐不同意,那就作罷。”
蕭老爺子輕咳一聲,不滿的看着蕭茂婕,“風雲同明不合適,風清同明瑜就很好。這門婚事大可做的。”
蕭茂楊眼前一亮,是啊,明瑜多好的孩子,性子也不像明那樣急躁。“爹說的不錯,這門婚事倒是好。大姐,明瑜那孩子你是知道的,最懂事不過,性子也柔弱,配風清倒是挺好的。大姐可別嫌棄我家女兒不好啊。”
蕭茂婕煩躁的很,“五弟,我何曾嫌棄過孃家的姑娘。不過風雲的婚事都沒定下,哪就能輪到做弟弟的。”
“先定親就是。”蕭老爺子拍板。
蕭茂婕眼睛都紅了,“爹,你好歹給女兒一點機會吧。這事女兒還要回去同相公商量商量。”總之她不答應同韓氏做親家。
蕭老爺子冷冷的看着蕭茂婕,就要訓斥,蕭老太太偷偷拉了下蕭老爺子,示意他好歹給小輩們留點面子。蕭老爺子冷哼一聲,這才作罷。蕭老太太說道:“茂楊,你大姐有顧慮,你也要體諒。畢竟你大姐同韓氏之間有些不對付,她一時轉不過彎來也是有的。”
蕭茂楊擺擺手,大度的說道:“娘放心吧,此事我清楚。這兒女親家,定是要仔細相看。”
“你能這樣想就很好。”蕭老太太放心下來,又對蕭茂婕使了個眼色,讓蕭茂婕別將話說的那麼難聽。
蕭茂婕有點不願意,迫於壓力,對蕭茂楊說道:“五弟,明和明瑜都是好姑娘,我都喜歡的很。不過這婚事啊,一方面要孩子他爹和祖父答應,另外一方面,孩子們的八字也是極爲關鍵的。不過五弟放心,此事我會用心,不管最終能不能成,總歸不能傷了咱們的姐弟情誼。”
“大姐說笑了,這兒女親家,本就不是強求得來的。大姐能在此時想到明瑜,弟弟已經感激不盡。”說着,還對蕭茂婕躬身行禮。
蕭茂婕笑了起來,“五弟還這麼多禮,行了,咱們姐弟,說這些話就見外了。”
蕭老太太鬆了口氣,好歹是沒鬧起來。蕭茂婕則是滿心的不甘願,打算明日就回去,好生勸勸張世謙,萬萬不能同五房做親。
蕭茂楊回到恆維堂,屏退左右,對韓氏說道:“你以後同大姐好生相處,不可再耍脾氣。”
韓氏心下奇怪,面上不變,“老爺說笑了,哪裡是我對大姑太太耍脾氣,分明是大姑太太看我不順眼,數次給我下眼藥。”
蕭茂楊眉眼一瞪,“說你你還有理了。總之以後同大姐好好相處。”
“老爺可否告訴妾身緣故?瞧老爺這樣,莫非是有什麼事情發生?老爺之前說同譚家的事情,不知老爺子那裡是個什麼意思?”這纔是韓氏真正關心的。
蕭茂楊冷哼一聲,“放心,咱們蕭家不能再同譚家結親,此事就此作罷。”
韓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明瑜那丫頭說的果真沒錯。結果這才放心下來,就聽到蕭茂楊說有意同張家結親的事情。
韓氏傻愣,“同張家結親?誰?”
蕭茂楊沉着臉,對韓氏的反應不滿。說道:“一開始說是風雲同明。後來又說兩個孩子的脾氣怕是湊不到一塊,老爺子就打算將明瑜說給風清。不過此事還沒定下,還要看張家那邊的意思。若是這婚事不成就算了,若是成了,你以後同大姐一定要好好相處。”
韓氏一口血差點噴出來,同蕭茂婕做親家,她不如同譚家結親。此事絕對不行。
早上到恆維堂請安,韓氏身邊的大丫頭靜柳替蕭明瑜打起簾子。蕭明瑜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靜柳悄聲的說道:“七姑娘,張家有意同咱們五房結親,原本說是四姑娘的,後來不知怎麼變成了七姑娘。”
“那張家那邊是誰?”蕭明瑜心頭一緊,給她說親,這未免太早了點。
“聽說是風清少爺。”靜柳壓低了聲音說道。
蕭明瑜示意水仙,水仙連忙拿出散碎銀子塞在靜柳的手裡,“多謝靜柳姐姐及時告知,不然咱們姑娘還被矇在鼓裡。”
靜柳熟練的將銀子收起,笑道:“太客氣了,咱們做丫頭的本就該爲主子分憂。”
“靜柳姐姐說的對。”
蕭明瑜已經進了屋裡,韓氏已經收拾完畢。蕭明瑜小心打量,韓氏明顯沒睡好,蕭明瑜問道:“瞧娘眼中都有血絲,可是有什麼事情讓娘擔心呢?難道是譚家那邊又生出事情來?”
“不是。”韓氏輕輕搖頭,“放心,老爺子不會同意同譚家結親的。”
蕭明瑜算是放下一件心事。等到蕭明來了,同蕭明一說,蕭明的表情就很耐人尋味。有釋然,有苦澀,有回憶,很是複雜。
在韓氏這裡用了早飯,就啓程去福壽堂給蕭老太太請安。蕭明璇同她們走在一起。自從蕭茂楊回來後,蕭明璇同蕭明業每天早上都會來韓氏這裡請安。這事以前可是沒有的,可見江姨娘這人最會做面子功夫。
在門口遇到蕭明。蕭明看向蕭明,眼神戲謔,帶着嘲笑的意味。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那眼神勝過千言萬語。蕭明今日特別安靜,安靜的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蕭明很是寂寞。於是問蕭明瑜,“七妹妹,昨兒那麼熱鬧,七妹妹可辛苦了?”
“多謝六姐姐關心,只可惜六姐姐當時沒在,不然也能見識一番。”蕭明瑜客氣的笑着,說的話就沒那麼客氣了。
蕭明也不在意,“我倒是想,只是擔心連累了自個的名聲。萬一有人不規矩,那豈不是要嫁給那討厭死的人。不過四姐姐運氣好,聽說同譚家的事情不成了。”
“六姐姐消息靈通。”蕭明瑜笑笑。
“七妹妹,姐姐勸你,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就趕緊躲開,可別再傻乎乎的湊上去。壞了自己的名聲可就得不償失了。”一副很關心的樣子。
蕭明瑜只覺酸的很,“六姐姐說的極是,下次我一定記得將四姐姐拉走,絕對不會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蕭明只覺沒趣,“算了,同你說不明白。”
這邊剛說完,蕭明琦同蕭明瑛就來了。人到齊後,一起進了屋,給蕭老太太請安。蕭明自然是坐在蕭老太太的身邊,享受着蕭老太太的寵愛和衆人的嫉妒。
一切都跟以往一樣,只是蕭老太太突然點名蕭明瑜,這讓蕭明瑜的心跟着提了起來。
蕭老太太問道:“明瑜,你的身子骨可是大好了?”
“多謝老太太關心,孫女的身子好多了。想來等天氣暖和,再調養一番,就該去根了。”
“如此就好。姑娘家就是多注意身體。別仗着年輕不放在心上,等到將來後悔可來不及。”蕭老太太將蕭明瑜從頭到腳的打量,暗自點頭,雖然年歲還不大,但是五官已經慢慢長開,將來容貌定是不俗。再看言行舉止,很有大家風範,氣度沉穩,堪爲表率。蕭老太太似乎頭一次發現蕭明瑜的優點,招手,“明瑜過來,讓祖母好生看看。”
蕭明瑜頂着衆人或疑惑或嫉妒羨慕恨的目光走到蕭老太太跟前,微微低着頭,顯得極爲恭敬又懂事。蕭老太太一把握住蕭明瑜的手,細細觀察,滿意的笑了笑,“好些日子沒注意,明瑜果真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蕭明瑜適時的羞澀一笑,小女兒的姿態表露無遺。
蕭老太太更是高興,“聽說你落水後,學業有所影響。如今能否跟上?”
“多謝老太太關心,孫女在努力跟上。”
“不要緊。姑娘家學業是其次,規矩和女紅纔是最要緊的。”蕭老太太笑眯眯的,顯得極爲慈愛。
蕭明瑜忍着渾身的不舒服,羞澀一笑,“多謝老太太關心,孫女每日都有跟着嬤嬤學規矩,一日不敢忘。”
“如此甚好。你如今還小,等你再大一點,祖母這裡有好的教養嬤嬤,到時候你到祖母這裡來學規矩。”蕭老太太慈愛的卻不容置疑的說道。
蕭明瑜心頭一跳,低着頭,“孫女聽老太太的安排。”
衆人面面相覷,都看不明白這一幕究竟有什麼內情。蕭明眉眼一轉,半靠在蕭老太太身上,“老太太,還有孫女,孫女也想在老太太身邊學規矩。”
“好,到時候你也來。”蕭老太太心情很不錯。
蕭明瑜偷偷掙脫開蕭老太太的手,然後趁着蕭明陪着蕭老太太說話的空隙,回到位置上。蕭明悄聲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你可知道?”
蕭明瑜回她,“等回去再說。”蕭明瑜心裡頭很慌,她還這麼小,就要定下她的婚事,還是一個無比陌生的人。這讓來到古代一直還算鎮定的她真的慌了,甚至有種無措感。心裡頭緊張的很,該怎麼辦,如何才能打消這個可能。
蕭老太太看了過來,蕭明瑜瞬間挺直了背脊。蕭老太太淡淡的掃過她,又看向蕭明和蕭明琦。然後說道:“明琦,明。”
“請老太太吩咐。”兩人異口同聲。
蕭老太太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昨兒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但是你們兩人不守規矩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老爺子吩咐了,你們二人禁足一個月,好生反省反省。以後才明白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也該明白蕭家的臉面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若是有人膽敢在外敗壞蕭家的臉面,那就別怪老身和老爺子對她不客氣。”
蕭明很平靜,蕭明琦有些不服氣,好幾次想要說話,只是一對上蕭老太太的目光,她便沒了反抗的勇氣。只能不甘不願的低頭,說道:“老太太教訓的是,孫女謹記。”
“希望你們都能牢牢記住。你們該知道蕭家能有今天,靠的是數代蕭家兒郎的奮鬥和犧牲。你們做爲女子,該時刻感念,時刻謹記自己的責任。更該明白,你們今日所擁有的一切,究竟來自於哪裡。”
衆人點頭稱是,無人敢說個不字。
蕭明瑜的心情很不好,之前蕭老太太那樣的態度,後來她又在韓氏那裡試探了一回,結果韓氏什麼都沒說,還將她打發了出來。蕭明又被禁足了,她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她在蕭府,除了蕭明外,同別的姐妹的關係只能說一般。這會蕭明瑜不想待在屋裡,於是來到花園,梅花還在盛開,不過很快就要凋落了。但是等天氣稍微熱起來的時候,院子裡的梨花桃花都會陸續開放。
蕭明瑜聽人說,以前這花園裡種植的多是一些名貴花木。後來老太君過世,蕭老太太做了蕭家內院的主後,就將那些名貴花木都移植到了外院,至於這後花園全都種上普通的好養活的果木。雖然不名貴,但是開花結果的時候,也是別有一番風景。而且每年還能吃上最新鮮的水果。人人都說老太太這法子好,倒是讓心頭不痛快的蕭老爺子說不出話來。
蕭明瑜毫無目的的在後花園走動。後花園建的很大,整個花園佈置的也算是獨具匠心,處處都是景,景色處處不同。蕭明瑜微微嘆息一聲,心裡頭很是煩躁。關於她的婚事,貌似她一句話都說不上。明明以爲這事還有好幾年,沒想到眼前就不得不面對這件煩人的事情。
蕭明瑜心思沉重,並不留意周圍的景色。丫頭水仙突然湊上來,小聲的說道:“姑娘,前面是不是八姑娘,瞧着挺像的。奴婢記得今兒早上見八姑娘穿的就是一件草綠的衣裙,配了件白色的披風。
蕭明瑜收回心思,隨水仙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是蕭明璇。蕭明璇趴在樹幹上,究竟再看什麼?蕭明瑜心中好奇,急忙追上去看個究竟。
蕭明瑜躲在樹叢中,就見蕭明璇突然走出來,臉上紅紅的,眼角眉梢都帶着一股子羞怯之意,”風清表哥。“
張風清不過是臨時起意來這後花園看看,想要畫一副寒梅圖,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人。張風清微微頷首,很是客氣的說道:”原來是明璇表妹,表妹也是出來賞花的?“
蕭明璇朝張風清羞澀一笑,微微點點頭,”嗯,這麼巧,沒想到會碰到風清表哥。“
”是啊,挺巧的。“張風清同蕭明璇並無什麼話可說,正想找個藉口離開,只是蕭明璇沒那意思,張風清也不好太撫她的面子。
”風清表哥,你衣袖上弄髒了,我幫你擦擦吧。“說罷,不等張風清同意,就拿出早準備好的手絹,湊近張風清幫忙擦拭。
張風清很是尷尬,連連後退。蕭明璇一臉受傷的表情,”風清表哥很討厭我嗎?“
張風清輕咳一聲,不好直說,”八表妹多心了。只是男女有別,我是男子,倒是沒關係。關鍵是八表妹,這對八表妹的名聲不好。“
蕭明璇輕咬薄脣,泫然欲泣,”風清表哥可是因爲我是庶出,所以看不上我?“
”沒有,八表妹誤會了。“張風清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對這種事情完全沒有經驗,只知一定要守禮。本來前兩天譚慶昌就鬧出事情來,若是他再來一次,那他以後真的是沒臉來蕭家做客。
蕭明璇目光閃爍,心裡頭在思考對策。做出又羞愧又傷心的模樣,”我知道我讓風清表哥爲難了,風清表哥你忙吧,我這就離開。“
張風清鬆了一口氣,不等他說話,蕭明璇果真走了。只是等人走遠了,張風清才發現落在地上的手絹還有一個荷包。張風清趕緊撿起來,這是姑娘家貼身帶着的東西,若是被別人拾了去,倒是麻煩了。只是這東西他拿着也不好,不拿也不行,真是麻煩啊。
蕭明瑜很疑惑,是對於蕭明璇的疑惑。蕭明璇對張風清有意思?這事情有點不好判斷。但是若說蕭明璇對張風清沒興趣,也不能肯定。蕭明瑜望着張風清,或許是張風清的身份吸引了蕭明璇。
張風清聽到動靜,大叫一聲,”誰在那裡?出來!“
蕭明瑜知道不好再躲避,於是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見過風清表哥。“蕭明瑜客客氣氣的,臉上的神情也是十足的坦蕩。
反倒是張風清心虛的紅了臉,”原來是明瑜表妹。明瑜表妹剛纔可是有,嗯,看到什麼?“
蕭明瑜笑了起來,”表哥是指同八妹妹聊天的事情嗎?“
”是,啊,也不是。“張風清突然想起自己的正事,”明瑜表妹你來的正好,這是八表妹的東西,她不慎掉落在地上,能否請命瑜表妹幫個忙,給她送回去。“
蕭明瑜瞧着那手絹和荷包,很是用心做出來的,上面還有一個小小的璇字,怕是張風清還沒留意到這一點吧。她笑了起來,”沒想到八妹妹這麼粗心大意,貼身的東西竟然會落在外面,幸好是被風清表哥撿到。換了別人,真不知會出現什麼情況。我代八妹妹謝過風清表哥,等回去後我就讓人給八妹妹送去。“
”太好了。“張風清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的將手絹和荷包塞給蕭明瑜。不小心碰觸到蕭明瑜的肌膚,張風清心頭突然一跳,想起昨晚聽到母親同大哥的談話。原本父親是想讓大哥娶蕭明的,可是母親不同意。後來不知怎麼的竟然說到讓他娶蕭明瑜,雖然母親還在說此事不成,他當時也沒放在心上,可是這會突然間同蕭明瑜接觸,張風清心裡頭就多了份心思。忍不住開始大量起蕭明瑜。
蕭明瑜的五官已經逐漸長開,不過身量還不夠高,以前只當她是個小丫頭。這回仔細一看,才發覺蕭明瑜長得真好看,尤其是這份鎮定功夫,這身氣度,讓張風清心生好感。他最是不擅長應付那嬌滴滴的姑娘家,尤其是那哭哭啼啼的,每次遇到頭都大了兩圈。像是蕭明瑜這樣的,張風清倒是樂意同她多說幾句話。當然,這不是說他就願意娶蕭明瑜,而是想着可以先試着接觸瞭解一番,說不定水到渠成了,他還真的想娶了。
有了這番心思,說起話來,也就多了點別的味道。
蕭明瑜沒有察覺到這番變化,只是客氣的笑着,”原來風清表哥是想畫一幅寒梅圖。這裡景色還欠了點,風清表哥繼續往前面走,拐個彎,哪裡的景色可能更適合。“
”多謝明瑜表妹。“張風清難得的露出笑臉來。
不過蕭明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她又不知道張風清以前就是個端方君子小麪攤,同蕭明業差不多的性子。”風清表哥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風清表哥先去忙吧,我也要走了。“
”等等。“張風清急忙將人叫住。
蕭明瑜含笑,”不知風清表哥還有何事?“
張風清先是語塞,他叫住蕭明瑜不過是臨時起意。不過腦子反應快,頓時想出了藉口,”明瑜表妹,我聽人說你眼光最是不錯,很有見解。能否請明瑜表妹一道,也好給我一點建議,或許如此我能畫的更好。“
這是邀請她?那麼,是該答應還是拒絕?
蕭明瑜淡然一笑,說道:”風清表哥太看得起我,我那點水平,哪裡就入得了旁人的眼。風清表哥別在開玩笑了,母親那裡還等着我,若是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告辭。“
張風清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蕭明瑜拒絕的未免太過乾脆果斷。不過張風清不是個厚臉皮的人,更不是會對姑娘家死纏爛打的人。於是說道:”既然明瑜表妹還有事情,那我就不耽誤明瑜表妹的時間。你請。“
”風清表哥客氣了,那我就先走了。“
蕭明瑜已經走遠,張風清依舊巴巴的望着遠處的背影。或許蕭明瑜真的是適合他的人。
蕭明璇一回到屋裡,就聽江姨娘問道:”怎麼樣?“即便淡定如江姨娘這樣的人,這會也是難掩心中的急切。
蕭明璇咬着脣,走到江姨娘的對面坐下,卻沒吭聲。
江姨娘不滿,在蕭明璇的頭上戳了下,”事情究竟如何,快說話啊?“
蕭明璇看了眼江姨娘,然後才肯開口說道:”我在花園裡見到了張風清,也同他說了話。“
”他對你如何?“江姨娘很緊張。張風清此人,以蕭明璇如今的條件,對比了那麼多人,可以說江姨娘心目中最好的人選。既不是長子,也非性格霸道的人,甚至還有點軟弱,若是操作得當,未必就不能爲蕭明璇定下這門婚事。
蕭明璇搖搖頭,”他,他不太理會我。“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做的?“江姨娘實在是太急切了。
蕭明璇臉上閃過一絲不甘,低着頭說道:”我聽姨娘的,將繡着女兒名字的手絹和荷包都丟在了他的腳下。他肯定能夠看到,也會撿起來的。“
江姨娘鬆了口氣,笑了起來,”如此甚好,如此就好。“張風清手裡頭有明璇的手絹和荷包,如今只需尋找一個恰當的機會,將這件事情挑明瞭。屆時她自有辦法讓張家認下這門婚事。至於蕭茂婕那裡,江姨娘自信一笑。蕭家兄妹中,除了蕭茂林是個人精外,蕭老太太所生的兩兒兩女都是一個性子,衝動,自以爲是,還自視甚高,比起蕭茂林來真的是差遠了。對於這樣的人,真的是有太多的空子可鑽。
蕭明璇捏着手絹,心裡頭很是不甘心,鼓起勇氣說道:”姨娘,那張風清女兒仔細看了,並無任何出奇的地方。整個人木訥的很,長得也不如司馬公子好看。“
江姨娘眼神如刀一般朝蕭明璇看去,蕭明璇頓時心虛害怕起來,卻也不肯改口,心裡頭還存着一點點的希望。
”司馬公子?“江姨娘嘲諷一笑,”司馬家那是什麼樣的人家,別說是咱們五房,就是大房想同司馬家結親,都未必能成。你那個心思快給我收起來。司馬家可不是咱們能夠消想的。“
蕭明璇紅了眼眶,”可是姨娘不是常說,現在的情況只是暫時的,等到將來女兒身份一變,未必就不能……“
”那是以前。若是你父親繼續在京城爲官,咱們自然還有很多機會。可是瞧着你父親的意思,他是絕對不會再出仕做官。你父親沒了官身,作爲你父親的女兒,你覺着還有多少優勢。“江姨娘見蕭明璇小臉蛋怯怯的,也知道自己太過嚴厲了一點。立馬收斂了表情,溫柔的撫摸蕭明璇的頭,”乖女兒,姨娘只盼着你能夠嫁個好人家,做正頭娘子,過上舒舒服服的生活。“
蕭明璇依偎在江姨娘的懷裡,依舊不甘心,說道:”姨娘,女兒還小,還可以再等幾年。“
”這會看着小,轉眼之間就長大了。姨娘不能不早點爲你籌謀。若是真等到你說親的時候,再籌謀這些事情,可就遲了。再說了,司馬公子也該說親了,所以別再去想,知道嗎?“江姨娘苦口婆心的說道。
蕭明璇很是艱難的點了點頭,”嗯,我聽姨娘的。“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最後究竟聽不聽,那誰也不知道。
應嬤嬤在門口張望,顯得又緊張又鬼祟。江姨娘微蹙眉頭,接着又笑道:”明璇你先出去,姨娘同嬤嬤還有些話要說。“
蕭明璇沒有反抗,這會她也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江姨娘的身邊。
應嬤嬤走進來,小心的關上門,湊到江姨娘身邊,”姨娘,消息打聽到了。這回可花了五兩銀子。“
”銀子不算什麼,關鍵是消息要有用。“江姨娘很淡定,有江家做後盾,銀子對她來說的確不是什麼難事。再說了,她自己手裡面還有營生,那些就足夠她花用的。
”姨娘放心,消息肯定有用。“頓了頓,應嬤嬤才又說道:”奴婢仔細問過了,大姑太太這回回來,說是因爲張姑老爺想同咱們五房做親,有意將四姑娘同張風雲做成一對。不過大姑太太不答應,說是張姑老爺若是尚們,就讓老太太和老爺子直接拒絕。不過老爺子覺着張蕭兩家結親也好,四姑娘不合適,還有七姑娘。打算將七姑娘配給張風清。“
”什麼?你確定是張風清不是張風雲?“江姨娘驚叫出聲,老天是在跟她作對嗎?她好不容易挑選到一個合適的,沒想到竟然鑽出個程咬金。蕭明瑜有什麼資格同明璇搶夫婿。
應嬤嬤連連點頭,”此事千真萬確,那天老爺子同老太太的確是這麼商量的。這事咱們老爺也知道,也是同意的。就是大姑太太那裡,聽說也沒怎麼反對。只說她做不了主,要回去問過姑老爺才行。“
江姨娘暗恨,怎麼什麼地方都有韓氏同她的女兒,什麼事情她們都要插一手,真是討厭透頂。
應嬤嬤擔心的問道:”姨娘,此事該怎麼辦?“
江姨娘擺手,臉色陰沉,”不急,此事讓我好好想想。“
”奴婢聽姨娘的。“應嬤嬤很自信,只要有江姨娘出馬,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想了會,江姨娘招手,對應嬤嬤說道:”你明兒去將李賣婆找來。不,不能讓她到府上來,你找個機會出去找她,就對她說……你如此吩咐一番。只要她將此事做成,我定有重謝。“
應嬤嬤點頭,心領神會。至於李賣婆,其實就是個中間商人。應大宅門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還有體面的丫頭們沒什麼機會出門購物,卻又渴盼着購物的樂趣,故此便有了賣婆這個行當。她們出入大戶人家,推銷手中的貨物的同時,也提供各種八卦消息給人消遣。可以說她們手中掌握了大量的大戶人家的隱私。
江姨娘想要利用李賣婆這人做一番文章,不可謂不用心,也算是十分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