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子輕飄飄的掃了眼韓氏,又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兩個人,說道:“明琦和明瑜都先下去。”接下來是講條件的時候,讓孩子們看了不太好。
韓氏急忙將蕭明瑜扶起來,“瑜兒,你先去廂房歇息,不要怕,娘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蕭明瑜微微點頭,“嗯,我知道。”
譚氏也在囑咐蕭明琦,讓蕭明琦收斂一點,不要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麼事情來,蕭明琦有些不在意,不過還算是聽進去幾句。
等蕭明瑜和蕭明琦下去後,蕭老爺子就問道:“老五媳婦,你相公出事,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韓氏一臉憂心,“回稟老爺子,媳婦沒想到相公他……媳婦這會心裡頭也亂的很。老爺子也看到了,瑜兒那孩子大冬天落水,大病了一場,人都瘦的脫了形。我這做孃的,看着心疼的很。”韓氏語氣哽咽,拿出手絹來輕輕的擦拭眼角,“一想到瑜兒遭受的那些罪,媳婦心都被揪緊了。如今媳婦沒別的想頭,只盼着瑜兒能夠早日好起來,能來老太太和老爺子跟前盡孝。”
蕭老太太怒氣橫生,老爺子問蕭茂楊的是奇怪呢,她卻說什麼瑜兒,這分明就是……蕭老太太冷哼一聲,明確的表達了不滿。看着蕭爺子,也該讓老爺子表表態了。
譚氏蹙眉,接着又冷哼一聲,韓氏也就這點斤兩。說道:“老爺子,老太太,五叔叔這事,未必就只能靠韓家,畢竟是一家人,相公說不定會出面幫着斡旋的。”
蕭老太太一臉不屑,就蕭茂林那滑不留手的人,會幫同父異母的兄弟,想都別想。蕭老太太冷着臉說道:“老大媳婦有心了,老大這些年在京城也不容易。若是幫不上忙,也別爲難他,老爺子,你說是不是?”
蕭老爺子看着韓氏,“老五媳婦,今日看七丫頭身體狀況,分明已經好了,既然已經好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老太爺!”韓氏怒了,聲音驟然拔高。蕭老太太和蕭老太爺都很不滿,這像是做兒媳婦該有的樣子嗎?
韓氏卻顧不了那麼多,“老爺子,明琦是您的孫女,難道明瑜就不是您的孫女了嗎?兒媳不求老爺子一碗水端平,只求好歹給孩子一個公道。明瑜那孩子那麼小,大冬天的被人推進冰窟窿裡,若不是四丫頭趕去,明瑜這孩子怕是……”韓氏說着眼淚就落了下來。
四太太廖氏當即湊了上來,“弟妹別哭了,小心哭壞了身子。明瑜也是個可憐的,遭了這麼一番罪,結果罪魁禍首還在逍遙自在。哎,別說弟妹,就是嫂嫂我,心裡頭也是不忿。不過弟妹放心,老太太和老太爺一定會給個公道的。都是孫女,總不能大房的是寶,咱們四房五房的就成了一根草吧。”
“四弟妹。”譚氏火了,什麼事情這人都要摻合進來,當真得了老太太的喜歡,就敢隨便說話嗎?“四弟妹,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寶啊,草啊,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在,你還敢這麼口無遮攔,蕭家的規矩都要被你敗壞了。”
“哎呦,大嫂這官太太的威風就是不一樣,教訓起人來,都是一套一套的。我心裡頭可是怕怕的很。既然大嫂要講規矩,那有哪條規矩說做姐姐的可以大冬天將妹妹推進冰窟窿,還不用受罰的。”廖氏也是寸步不讓,同譚氏頂起了。
韓氏趁機插上一句,“或許這規矩就是從譚家傳來的,咱們蕭家是絕對沒這樣的規矩。”
譚氏氣的半死。她的姑母是蕭老爺子的原配,相公蕭茂林是她的親表哥。自小就同蕭茂林定了親。
蕭茂林做了官,譚氏也一直跟在蕭茂林身邊,享受了多年的官太太生活。若非前年蕭老太爺因爲身體的原因致仕,她這做大兒媳婦的不好在外,纔不得不回到中州祖宅。當然另外一方面也是捨不得蕭家權柄旁落,落到四房五房的手裡。這才忍着夫妻分離,帶着孩子回來。多年來,譚氏早就養成了高高在上的態度,四老爺蕭茂恆只有個秀才功名,只比白丁好了點,四太太廖氏有什麼資格在她面前叫囂。至於韓氏,出生高門又如何,生不出兒子什麼都是虛的。
“五弟妹,爲了七丫頭的事情,你也鬧了好幾次了。我知道你對我們大房頗有微詞,可是也不能如此不依不饒,壞了明琦的名聲。明琦都是大丫頭了,你這麼做,究竟是何居心。”譚氏振振有詞,哼,她就將這潭水攪渾了,倒是要看看韓氏還有什麼招數。
韓氏冷漠的看着譚氏,“大嫂還真生了張利嘴,顛倒黑白是非的本事讓人刮目相看。你們家明琦立身不正,性格暴躁嚴苛,對待自己的堂妹都這麼殘忍,這些都是事實,還需要人來詆譭嗎?即便有一天你們家明琦的名聲壞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你……”譚氏頓時一臉委屈的看向蕭老太爺和蕭老太太。“老爺子,老太太,你們可都聽見了。明琦她還只是個小孩子啊,五弟妹怎麼就那麼狠心,非要毀了明琦的名聲她才甘心嗎?老爺子,老太太,你們可要爲兒媳做主啊。”
“老太太,老爺子,求你們爲瑜兒做主,爲五房做主。”韓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頻頻磕頭,“老爺子,老太太,瑜兒也是你們的孫女啊?你們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瑜兒遭這份罪嗎?難道就因爲相公做官比不上大伯能幹,就要對咱們五房趕盡殺絕嗎?老爺子,大伯是你的兒子,難道相公就不是你的兒子了嗎?若是相公得知他在外面那麼辛苦的打拼,自己的妻子兒女卻在家裡處處被人壓上一頭,處處被人欺負,相公他該作何想法?這是逼着相公同大伯兄弟不合嗎?老爺子,難道你就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爲了這麼點事情,鬧得蕭家成了笑話嗎?”
“放肆!”蕭老太太率先出聲呵斥韓氏,轉眼又對蕭老太爺說道:“老爺子,老五媳婦雖然言行放肆了些,可是說的也是有理。瑜兒掉冰窟窿的事情,老爺子心裡頭也是清楚的。這件事情拖了這些天,今日一早又鬧出事情來,即便是看在老大的份上,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這樣下去,可是會寒了大家的心。老爺子,你說是不是?”
蕭老太爺半睜眼睛,精光一閃,轉瞬即逝。慢悠悠的問道:“老五媳婦,你是執意要追究此事是嗎?”看向韓氏的目光冰冷一片。
“還請老爺子主持公道,給瑜兒一個公正。”韓氏低着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