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姑母蕭茂婕帶着一雙兒子過府來給蕭老太爺還有蕭老太太請安。彼時,蕭明瑜同蕭明都在韓氏這裡,常嬤嬤進來稟報,說是老太太那裡讓大家都過去見客。韓氏一聽是張姑母蕭茂婕來了,驀地那臉色就垮了下來,非常明顯的表示出對於蕭茂婕的不待見。
蕭明瑜察言觀色,“娘身體不適,不如就讓女兒同四姐姐過去吧。姑母想來還要在府上住個幾天的,晚點見也不要緊。”
韓氏笑笑,“乖女兒,若是老太太怪罪,凡事推到娘身上就是。”韓氏是打定主意不去見那女人,即便要見,也不能這個時候巴巴的去福壽堂見。
“娘,女兒難道連這點擔當都沒嗎?娘放心吧,女兒同四姐姐一定會將事情處理好的。”蕭明瑜看向蕭明,蕭明連連點頭。
韓氏依舊不放心,細心囑咐了幾句,這才讓兩姐妹出門。
江姨娘那邊消息倒是快,這邊蕭明瑜她們剛出門沒多久,蕭明璇也跟着出門,朝福壽堂而去。
還沒進去,就聽見屋裡傳出的陣陣笑聲,蕭老太太特別的樂呵。蕭明瑜同蕭明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讓丫頭進去通報。蕭老太太心情不錯,難得的對兩姐妹也露出了笑容,“快過來,見見你們姑母和兩位表兄。”
蕭明瑜定睛看去,蕭茂婕丹鳳眼,眉眼一挑,顯得分外凌厲。蕭明瑜低眉順眼的跟着蕭明上前請安,“給姑母請安,好些日子沒見姑母,侄女心頭挺想的。”
蕭茂婕目光如刀似得將兩人打量,轉眼又露出和藹的笑容,“原來是明和明瑜兩個丫頭,來,讓姑母看看,都是大姑娘了。不錯,不錯。”
“姑母謬讚了。”
蕭茂婕笑呵呵的,“都是好孩子。比上回見的時候長高了,人也越發水靈。果真是咱們蕭家的孩子,不錯,不錯。”送上見面禮。蕭明瑜兩人不好推辭,收下後又是連連道謝。
接着又同蕭茂婕的兩個兒子見禮,大的叫張風雲,小的叫張風清。張風清斯斯文文的,看着就是個讀書人。至於張風雲,長得很是英武,年紀不大,身材卻很高大,目光十分有神。據說張風雲有意從軍,自小就找了武師傅教導武藝,一身本事着實了得。只不過蕭茂婕不捨得兒子從軍吃苦,連連阻攔,張風雲這纔沒能去從軍。
不過以蕭明瑜的眼光看來,張風雲此人主意極正,絕不是蕭茂婕不同意就能阻止的。怕是還沒到從軍的時候吧,畢竟張風雲還沒成親。
“大表哥二表哥好。許久不見,兩位表哥可好?”
張風清客客氣氣的,對兩人還笑了笑。很是客氣的說道:“兩位表妹有禮了。我們很好,表妹可好?”張風清不僅人長得斯文,說話也是斯斯文文的。蕭明瑜對讀書人本有好感,見他如此客氣,又對他客氣一笑。
張風清頓覺眼前一亮,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真誠。
至於張風雲則是始終嚴肅着一張臉,好似對兩姐妹極爲不滿一樣。蕭明瑜分明聽到蕭明小小的抱怨聲,偷眼看去,張風雲也看了過來,目光中帶着不滿。顯然抱怨聲被耳聰目明的張風雲聽了去。不知這人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見外禮兩姐妹剛坐下,外面就稟報說是六姑娘同八姑娘來了。接着,蕭明同蕭明璇一前一後的走進來。蕭明最得老太太喜歡,一進來,就走到老太太身邊,“老太太,孫女來給你請安來了。”
蕭老太太高興的很,“你這猴頭,快來給你姑媽請安。也見過你兩位表兄。”
蕭明眉眼一動,笑着給蕭茂婕請安,又給張風雲兩兄弟見禮。蕭明璇則是跟在後面,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蕭茂婕拉着蕭明的手,笑着說道:“明這丫頭,幾個月沒見,出落得越發可人了。”
蕭明羞澀一笑,“姑母就愛取取笑侄女,侄女不依。”
蕭老太太大笑起來,“你這丫頭,這會倒是賣乖。平日裡在老身這裡,可是巴不得人人都誇你的。”
蕭明不好意思,羞紅了臉,“哎呀,又被老太太戳穿了。”
衆人哈哈大笑,蕭明趁機回到蕭老太太身邊。那個位置只是屬於她的,別人都沒資格。大房不說了,本不是蕭老太太生的。至於五房,蕭老太太恨屋及烏,將對韓氏的討厭延續到蕭明和蕭明瑜頭上。兩姐妹在蕭老太太面前根本不得臉。至於蕭明璇,因是庶出,自然也沒什麼臉面。
蕭茂婕對於蕭明並不在意,叫住正要偷偷回到位置上的蕭明璇,“八丫頭,你姨娘可好?”
蕭明瑜猛地擡起頭,朝蕭茂婕看去。蕭茂婕好沒道理,不問韓氏的情況,巴巴的問江姨娘,這是安的什麼心。而蕭明則是眼神兇狠的瞪過去,卻沒想到正和張風雲的目光對上。張風雲皺眉,蕭明暗自冷哼一聲,移開了目光。
蕭明璇有些激動,臉頰微微紅了,果真如姨娘預想的那樣。小心的回答道:“回稟姑母,姨娘還好。不過姨娘如今還在禁足,不能來給姑母見禮,還請姑母見諒。”
“禁足?江姨娘那樣心思通透,老實本分的人怎麼會被禁足。不會是有人藉機生事吧。”蕭茂婕說着,那目光就朝蕭明瑜兩姐妹看來。就連蕭老太太也微微變了臉色,看了過來。屋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蕭明瑜壓住差點衝動起來的蕭明,笑着說道,“八妹妹,姑母問話,咱們也該同姑母說明實情,是不是?”
蕭明璇躲開蕭明瑜的視線,低着頭,“我說的全是實情,姨娘在禁足,不能來給姑母請安,這就是事實。”小臉怯生生的,好似被蕭明瑜威脅一般。
蕭茂婕挑眉,眼神極爲凌厲,“明瑜,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非得去嚇唬八丫頭?”
蕭明瑜笑着搖頭,掃了眼蕭明璇,這才說道:“姑母誤會了,其實侄女是在爲八妹妹考慮,給八妹妹留面子。若是八妹妹不在意,侄女願意將真正的實情相告。”
“究竟是怎麼回事,說清楚。”蕭老太太纔不管蕭明璇的面子不面子,而是對於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中感到不滿。故此蕭老太太急需瞭解清楚情況。
蕭茂婕目光不善的看着蕭明瑜,蕭明瑜則是看向蕭明璇,“八妹妹,老太太讓姐姐將事情說清楚,那姐姐可就顧不得妹妹的面子了。”
蕭明璇朝蕭明瑜看來,“七姐姐說吧,來的時候姨娘就囑咐了我,一定要用心認錯。是我不會說話,惹怒了母親。姨娘代我受過,並無怨言。”
蕭明瑜笑了,是啊,說起來根由的確在蕭明璇身上,她這麼說還真是沒錯。蕭明瑜知道今日無法用此事做文章,因此也是快刀斬亂麻,“回稟祖母,姑母,事情其實年前的時候發生的。八妹妹有些口不擇言,說了幾句混賬話,將母親給氣着了。姨娘說她教導不嚴,要罰也該罰她,是她沒將八妹妹教導好。故此母親纔會罰姨娘,讓她禁足反省,以後對八妹妹的教導一定要嚴格要求,不得疏忽。”頓了頓,蕭明瑜又道:“八妹妹,我說的可對?”
大家都朝蕭明璇看來,蕭明璇白着臉,微微點頭,“七姐姐說的對,事情就是這樣的。”
蕭茂婕頓時笑了起來,“我道是什麼事,這麼點小事,反省就行了,大過年的還禁足作甚?五弟妹也太不近人情了。娘,讓五弟妹饒了江姨娘吧,江姨娘這人娘是知道的,最是懂事守禮,有了這次教訓以後定不會再犯。看看明璇就知道了,多好的一個孩子,虧得江姨娘將人教養的這麼好。換做別人可未必行。”暗指韓氏不會教導人。
蕭明瑜一臉平靜,韓氏嫁進蕭家的時候,蕭茂婕已經出嫁。按理說這兩人的交際不會太多,也不知這姑嫂兩人怎麼就有這麼大的矛盾,誰看誰都不順眼。會不會這裡面也有江姨娘的功勞?
此時就聽蕭老太太說道:“說的不錯。大過年的,禁足作甚?來人,去五房傳我的話,讓江姨娘出門見客,以後不準無故罰人。”
果真是對韓氏看不上眼啊。袖籠掩蓋下,蕭明瑜用盡力氣抓住蕭明的手,阻止她衝動行事。不過區區小事,實在是沒必要生氣。